牧晟狐疑地看向茉儿,心里默念着天机子三个字,对于这个名字,他闻所未闻。茉儿也是满面震惊,不知道自己怎么就吐出了这个名字,更没有想到的是,面前的这个人,还真的就是天机子。“娃娃,你叫你天爷爷是为哪般?”
天机子手捏着自己的鼻尖,那做派像极了小孩子。“我认识你?”
茉儿绞尽脑汁,都想不到这天机子是什么人,见天机子好像看一个傻子一样看着自己,茉儿换了一种问法,问道:“你认识我?”
天机子捧腹大笑,直笑得整张脸都红了,眼泪都在眼眶里打转,他还是不曾停下来,最后索性笑得在地上滚来滚去。这模样,分明就是一个痴癫之人。茉儿瞥向亭子外边,大雨还在哗啦啦地下个不停,一时半会肯定是停不了的。天机子突然从地上坐了起来,一双眼睛死死盯着茉儿,因着他滚到了亭子边上,外边的雨水都飘在了他的身上,他却是一点也不在意。“认识!”
天机子一本正经地吐出了那么两个字。原本好似疯掉的人,突然那么严肃地说话,一下子就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去,于是所有人都清楚地听到了他所说的那一句认识。茉儿紧张地看着天机子,天机子见众人都看着自己,严肃不过两秒,就又笑得前俯后仰。“这么漂亮的女娃,天爷爷不是刚刚才认识了嘛。”
天机子伸出自己油腻腻的手指,老远就指着茉儿,继续道:“刚才天爷爷一直看着女娃呢。”
插在石桌上的长剑,还在泛着冷光,好像是在为天机子证明,他说的话句句属实。天机子又直勾勾地盯着茉儿,牧晟上前一步,挡在了茉儿的前面,天机子已是花甲之年,按理说,牧晟是不该防着天机子这样的老人家的,可是天机子放在茉儿身上的目光,摆明了不安好心。“这莫不是一个疯子?”
一个随从小声嘀咕了一句,天机子登时就不乐意了,腾地一下就从地上蹦了起来,一跃就蹦到了石桌上,桌上立刻就有了水泽。“你才是疯子,你全家都是疯子,臭小子说话好生没有规矩,天爷爷我教教你。”
说话间,天机子已经操起石桌上剩下的鸡脚,就扔进了方才说话人的口中。动作灵敏,一气呵成。茉儿大吃一惊,难怪这天机子敢在这么多人面前,肆无忌惮地叫嚣,原来当真有些本事。“小女娃,天爷爷活了那么大年纪,还没见过像你这么漂亮的,天爷爷我盯着你看赏心悦目,你们这是去哪里,天爷爷和你们一道去。”
天机子眯着眼睛一笑,好像刚才发怒动手的,并不是他。茉儿看向牧晟,牧晟朝着她点了点头,示意她将此行的目的告知天机子。虽不知道天机子究竟是什么人,但牧晟总觉得,天机子不会害了他们。倒好像他是刻意等在这里的一样。牧晟已然点头,茉儿便将其中原委都告知了天机子,却隐藏了自己和牧晟的身份。事实上,天机子早就已经猜到他们是大越的达官贵人,即便茉儿不说清楚,天机子也心中了然。“便是追上了西凉的骠骑大将军又能够如何?”
天机子依旧眯缝着眼睛,嘻嘻哈哈地笑着。分明是一副老顽童的模样,却让茉儿忍不住相信,他才是真正的高人。“自然不能让他回到西凉。”
茉儿蹙眉,不明白天机子是什么意思。方才自己将事情原委告知天机子,天机子却是心不在焉,自顾自地啃着石桌上的烧鸡,让茉儿禁不住怀疑,他早就知道了事情的原委,至于她再说一遍,倒好像是故意捉弄她一样。茉儿思及此,心底一惊,试探道:“老先生不会是来拖延我们的吧?”
听闻茉儿这么说,跟随的亲信面面相觑,有性子鲁莽的,已经伸手按在了佩剑上。“天爷爷我逍遥事外,随心所欲惯了,干什么要拖延你们。你这女娃好生奇怪,是你们避雨自己走进了亭子里,况且,天爷爷我逼迫你们说了?”
天机子一打滚,就从石桌上滚到了地上,又是一个前翻,就到了茉儿身边,一下子从地上站了起来,推了茉儿一把,好像是因为茉儿的话生气了,正要出气。茉儿一想,的确如此,当下就向着天机子道了歉。天机子眸光一亮,继续道:“按着天爷爷的意思,你们就打道回府,来一个将计就计。”
天机子嘿嘿笑了两声,而后继续道:“你们这些个后生小子,大概还不知道,北夏不出三日,必有二十万大军压境,展开与越国的大战。天爷爷若是你们,此刻必定快马加鞭回去,以做部署。”
天机子此言一出,众人震惊。北夏与大越联姻未成,的确对大越颇有怨言,但也不敢贸然出兵大越,也在害怕他们发兵之时,西凉趁机攻打北夏。大越富庶之地,西凉与大越边境,更是地势严峻而多变,易守难攻。可西凉与北夏的边境,却是一望无野的平原,易攻难守,要拿下北夏,可是比攻打大越简单。“怎么可能。”
茉儿不可置信地看向天机子,若是北夏真要与大越开战,二十万大军压境,大越怎么可能一点消息也不曾收到?倘若天机子所言属实,茉儿与牧晟怎么也不敢此时离开大越,如今南相已死,皇甫渊有谋逆之心,不堪为用。只牧晟,须得看好这大越的江山。牧晟当即招呼了三人,赶去边境,打探情况。“哼,越国人残暴不仁,活该。”
天机子暗骂了一声,又继续道:“骠骑大将军回到西凉又能够如何,难不成他还能立刻就攻打进越国来?要知道西境易守难攻,西凉想要攻克不是易事,当务之急,应当是抵御北夏,防止北夏西凉联合。”
天机子一边骂着越国人残暴,又一边为牧晟出谋划策,这自相矛盾的行为,让茉儿与牧晟越发看不懂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