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智慧无双,她若真帮着牧晟,我们想要杀他,当然不容易。”
美钗咬着嘴唇,指甲都掐进了自己的掌心,咬牙切齿道:“公主怎么可以对他有了感情?那叶封将军呢?”
“美钗姑娘!叶将军已经死了!”
樵夫大胆上前,抓住了美钗的肩膀,使劲摇晃美钗,将美钗从自己的思绪中带了岀来,盯着美钗通红的眼眶道:“更何况公主是因为记不起过去的事情!”
“叶封将军没死!”
美钗看似弱柳扶风一般,但是力气却是不小,一把推开了樵夫,眼里都是执着,疯狂道:“叶封将军所向披靡,他怎么可能死呢?你见到他的尸体了吗?”
“谁也没有见过叶封将军的尸体,凭什么说他死了!”
美钗面目扭曲,激动得整个人都在抽搐,大声叫嚣之间,又从口中吐出了鲜血来。“是是是,叶封将军没死,”看着美钗疯狂的样子,樵夫只害怕美钗有什么三长两短,不敢再让美钗这么激动下去,忙顺着美钗的话来说,又赶紧到了美钗的身边,为美钗顺了顺气,劝慰道:“美钗姑娘身体不好,不能大喜大怒,美钗姑娘怎么就记不住呢!”
美钗却是反反复复道:“公主不能爱上别人,叶封将军要怎么办?”
樵夫长叹了一口气,也不再说话,只等着美钗自己平复情绪。约莫过了半个时辰,美钗才动了身子,抿了抿自己干燥的唇,开口道:“便是最亲近的人,我也能让他们反目成仇。”
“我将真相告知公主,公主定然会杀了牧晟。”
美钗冲动地就要出去,樵夫一把拦住了美钗。“便是公主现在知道了自己的身份又能够如何?到时候若是露出马脚,被牧晟贼人发现,又无力自保,岂不是害了公主?”
樵夫又是不断地劝说,美钗整个人呆立在山洞中。皎皎月光映了进来,凉进了美钗心底,她痛苦地合上眼睑,苦想了许久才道:“不管公主记不记得自己是谁,我都让公主恨上牧晟就是了。”
说到此处,美钗冷笑一声,显然已经有了主意。而后走到了一个石壁旁,扭动了一个机关,只见石壁上有一块石头松动。美钗取下石头,从里边拿出了一个瓶子,到了石桌边。“这是什么?”
樵夫慌忙询问,三步并作两步,到了美钗身边,将小瓷瓶抢了过去,气愤道:“美钗姑娘这身子,不能乱吃东西了。若是美钗姑娘吃错了东西,有个三长两短,老汉也跟着去了,九泉之下,也好给你父亲请罪,未曾照顾好你。”
“你这是说的什么混话,复国之前,我怎么可能去死?”
美钗心下有些感动,道:“五年前,家父病逝,唯一放不下的就是我了。厚德叔与家父过了命的交情,念及我孤苦无依,将我带在身边,当做自己女儿一般照顾……”“美钗感激不尽,厚德叔你放心就是,美钗还未曾报答你的大恩大德,怎么也不可能让自己出事的。”
美钗跪倒在樵夫脚下,樵夫诚惶诚恐,慌忙将美钗扶了起来。“你父亲对我有救命之恩,老汉照顾你是应当的。”
将美钗扶起来坐在了石凳上,又道:“美钗姑娘身份尊贵,老汉身份低贱,美钗姑娘怎可跪在老汉面前。”
美钗但笑不语,只是从樵夫手中拿过了瓶子,掀开瓶盖,从里边倒出来一枚红色的药丸,道:“厚德叔可知道白骨粉?”
“元皇贵妃手中的白骨粉?能让尸体多日不腐,血液不凝,让死人保持刚死时的温度。”
厚德叔更加狐疑不解,看着美钗手中的药丸,摇了摇头,这东西怎么看也和那白骨粉没有什么联系。“正是。南相之所以自裁,也是因为越宫里出现了白骨粉,牧拓怀疑是南相十三年前见了元皇贵妃,得到了白骨粉,用此破坏牧芸和亲北夏,生了不臣之心。南相心知牧拓多疑,为证清白,这才自裁身亡。”
美钗对越国的事情,清楚得很,冷笑一声,盯着自己手上的红色药丸道:“世人只知道白骨粉,却不知道我手里的东西。”
“恩师曾给我讲述,他花了十年的时间,才炼制好了白骨粉。而我手中的药丸,便是由白骨粉发展来的,恩师又用了十年时间,才在白骨粉的基础上,炼成了我手中的这枚药丸,只可惜还未曾取名,师父就去了。”
美钗说到此处,脸上尽是缅怀之色,“这药丸就落到了我手中。”
“此药能让人闭气七日,呈现假死之象。”
美钗缓缓开口,而后又交代道:“明日他们必定赶往北境,必然会再经过冤孽湖畔,我服下此药后,你将我泡入水中,造成溺水而亡的假象,明日在他们经过冤孽湖畔之时,设法让他们见到我的尸体。”
“这是为何?”
樵夫更加不解了起来,面前的这个女子,和他一起生活了五年,又比他小了二十多岁,可是他却是看不透美钗的心思的。“美钗姑娘这是何意?”
美钗没有回答,樵夫越发好奇了起来。美钗笑而不答,将药丸拿在眼前仔细端详,良久之后,方道:“我自有用意。”
美钗话罢,直接就将药丸咽了下去,樵夫还有话要问,可是美钗却已经僵硬着身子,倒在了地上。“美钗姑娘!”
方才美钗已经说了这不过是假死罢了,可是樵夫还是惊慌失措了起来,忙凑近了美钗,触碰到她的身体,却只感受到一阵冰凉,这哪里是活人的温度?樵夫骇然心惊,颤抖着手指放到美钗的鼻尖,美钗已然没有了气息,樵夫冷汗连连,若不是美钗方才已经给自己说了这药是怎么一回事,只怕他当真会以为美钗已经死了。如今这个时候,除了听从美钗方才的吩咐,樵夫别无他想,搬动美钗,却发现美钗的整个身子都已经彻底僵硬,一副死去多时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