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哪里?”
美钗赶忙将注意力都放在了茉儿的身上,警惕性地瞥了天机子一眼,警告天机子不要胡说八道。茉儿将美钗昏厥之后的事情,都告知了美钗,美钗忙就要下榻感激茉儿,却被茉儿阻止了。“姑娘是为了我才中毒,此大恩大德,茉儿没齿难忘。”
茉儿是真心感激美钗,“姑娘身体不适,此去越都,山高水长,姑娘这身子是经不起颠簸的。不如就留在这里?”
“也正好和我做一个伴。”
南潇配合着茉儿,多事之秋,南潇虽不知茉儿为何要留下一个来路不明的人,但是自然有她的谋划。“那……麻烦了。”
美钗应了下来,南潇的话正和她意。想要破坏茉儿与牧晟的关系,从南潇这里下手,也是一个好办法。之后,美钗又自报身世,说自己唤作夕洛,是平县人。因着长得貌美,被当地的贵人看上,要抢占了她,去做一个侍妾。她自然不愿意,那些人还是没有打算放过她,干脆绑了她的家人。她救人心急,失手杀了人,于是又摊上了人命官司。父母拼了命才将他从牢狱之中救了岀来,她在逃亡途中被毁了容,慌不择路不知道怎么就到了这边,恰巧碰上了茉儿。茉儿自然不信她的鬼话,她分明就是江婕妤的人,当然,也正因为她是江婕妤的人,茉儿不敢对牧晟说出她的身份。张天听了夕洛叙述,气不打一处来,不断地说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如此下流无耻之人,恨不得提起一把刀就朝着平县去,砍了那人的脑袋。茉儿费了好大的劲,这才将他劝住了。夕洛似乎是体力不支,才说了几句话,就疲惫地闭上了眼睛,有些神思恍惚了起来。众人又都出了房间,将这个房间让了岀来,留给夕洛好生休息。牧晟得到了消息,说是在军营中不见了牧晟,便给牧晟安了一个玩忽职守的罪名。原本此次北境一战中,牧晟与皇甫渊同为左右将军,身份也没差,奈何北境就是皇甫渊的地盘,早就被皇甫渊治得像是一个国中小国,这里的人,都唯皇甫渊马首是瞻。皇甫渊想要在这里对牧晟动手,自然是最容易的了。明知道皇甫渊定然在军中等着自己,只要自己一回到军中,皇甫渊定然让人将自己围住,非得让罪名落实,但是牧晟却只能往皇甫渊的圈套里边去。不过北境不平,料想不管是皇甫渊还是牧拓,都是不敢将自己怎么样的。所以牧晟也不惊慌。送走牧晟,茉儿悄悄去了夕洛的房间。夕洛躺在榻上,似乎已经睡过去了。“别装了。”
茉儿到了桌子边,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自饮一杯。借着道:“我知道你没有睡。”
“茉儿姑娘。”
夕洛从榻上起来,站到了茉儿的身后,对茉儿恭敬有加。微微咳嗽了一下,又继续道:“夕洛是江婕妤身边的人,只是方才人多,夕洛不敢说。”
“江婕妤怕茉儿姑娘在北境不安全,这才让夕洛过来,保护茉儿姑娘。奈何夕洛还在路上,就被人追杀,也不知道敌人是谁,好在是见到了茉儿姑娘。”
说到这里,夕洛将一根钗子递给了茉儿,正是江婕妤的东西,这也算是在告诉茉儿,她的话都是真的。茉儿沉思不语,江婕妤担忧自己自然是不假的。可是她却不相信,江婕妤让夕洛千里迢迢来到北境,只是为了保护自己。“她还说了什么?”
见夕洛欲言又止,便知道夕洛是在等着自己询问。“江婕妤还说,让你不要忘了自己是晋人。晋太子没有死,我们还能够复国。”
夕洛说到这里,眼中带着偏执和疯狂。“江婕妤让我盯着姑娘,别真对牧晟动了情。”
夕洛想到当初樵夫给自己说的话,心里一阵忐忑,继续道:“姑娘留在五王府,是形势所迫。姑娘你要知道,自己是晋人,我们的同胞,大多都是因为牧晟而亡。”
“够了!”
茉儿怒斥一声,那从心眼里不愿意面对这些,“他对我大恩大德,恩重如山,我岂能恩将仇报。”
“国仇家恨面前,对你一个人的恩情算得上什么?难道茉儿姑娘如此自私,为了自己,连国家也背弃了吗?”
夕洛声声指责,因着激动,身子一阵抽搐,凉风习习,她又是一阵猛烈的咳嗽。“更何况,茉儿姑娘莫不是已经忘记了,你发下的毒誓?此生此世,都不会忘了我晋越之间的血海深仇!”
夕洛倒是不怕茉儿,见茉儿沉思起来,她也不催促。茉儿无言以对,心底泛起一丝酸涩。是了,她怎么可以对自己的国家不忠,不为自己的父母报仇,此为不孝,不为惨死的同胞报仇雪恨,此为不义。“江婕妤被你忽悠着,一次又一次放过了牧晟。哼,这一次说什么也玩让他死在这边。”
夕洛眼中的狠戾,让茉儿看着一阵心凉。她就说江婕妤让夕洛来这里,一定是有其他原因的,原来竟是为了杀了牧晟。“南相身亡,如今牧寒与皇甫渊相互勾结,若是阿晟一死,就更没有人能够制衡牧寒了。这对我们来说并没有丝毫好处。太子意图复国,那更应该留下阿晟,让阿晟与牧寒的势力,分庭抗礼。”
茉儿不敢看夕洛,说得义正言辞,其实都只是为了牧晟罢了。“只有让他们自相残杀,我们才能够有足够的时间发展壮大自己。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既然已经开口,茉儿也只能说完。夕洛讥笑两声,笑话道:“这就是茉儿姑娘你真正的想法吗?江婕妤信你,我可不信。”
“不瞒你说,我这次既然来了北境,拿不到牧晟的人头,我是断然不会回去的。”
夕洛说得铿锵有声,坚定不移地盯着茉儿,继续道:“你不动手杀他,我就自己动手,你放心,总归不会连累了你。”
门外,南潇倚着墙壁,整个身子都在微微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