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兰西,巴黎。
法国交通部由于在不久前阿尔萨斯洛林事件的善后会议上,受到了德意志蕞尔小邦代表们的刺激,此时为了找回场子,交通大臣提出了一揽子激进的改革措施。 包括一系列的铁路建造工程和建立新型火车研究与改造项目的事宜。 一方面一群官员为他们身后的利益集团争夺铁路的修建权和运营权而面红耳赤,另一方面还有一大批人跳出来反对所谓的火车研究中心。 后者的原因无它,就是不愿意看到钱被浪费在铁路和列车改进工程上,因为从海峡对岸的不列颠进口技术的花费不到自主研发的十分之一。 既然有现成的成果可以低价享用,为什么自家还要高价重新开辟一条别人已经走过的路呢?这样做究竟有什么意义? 正在交通大臣与一众反对者打口水战的时候,又有人跳出来举报法兰西科学院的院士受贿故意拖慢研究进程。 立马问题的性质就不一样了,从要不要建立列车研究项目变成了交通大臣有没有接受贿赂。 当然平心而论,人这个生物,无论出身与肤色,他们的身上总是可以找出缺点的。 经过一系列问询,在众位官老爷的集思广益之下,终于发现了交通大臣的“险恶用心”。 这位大臣的远方亲戚是一名机械工程师,刚好失业不久,所以从他的行为可以断定,这完全属于假公济私。 于是乎交通大臣不得不引咎辞职,而法兰西火车研究中心设立的计划也宣告破产。 关于这场铁路工程项目的饕餮盛宴,最后的赢家自然是詹姆斯·梅耶·罗斯柴尔德,原因只有一个——他有钱。 哪怕是罗斯柴尔德家族不想参与瓜分法兰西铁路,最后这个家族还是会得到这个机遇,这便是资本的魅力。 第二大的赢家便是那些官僚金融家也就是所谓的奥尔良派,这群人拿到的线路虽然不算多,但却贵在全属黄金路段。 余下的一些又偏又短的路段则是被社会公开瓜分了。 然而法国人很快就意识到了一个问题,他们缺乏资金,哪怕就连詹姆斯·梅耶·罗斯柴尔德亦是如此。 而且恰巧此时路易·菲利普又对外界高调宣布了德克萨斯铁路公司的成立,公然背刺自己的臣民和支持者们。 德克萨斯铁路虽然投资会更大,但是地处平原修建起来并不是难事,且因地处于北美殖民地有着巨大潜力,所以总体回报最高。 不过问题来了,那就是奥尔良王室虽然富有,但是仅凭他一家恐怕也支付不起如此庞大的建设费用,除非他们的鸭梨王打算变卖其家族的不动产。 就在这个消息被巴黎金融界传得神乎其神的时候,国王陛下的做法再次让人大跌眼镜,没错他打算用公款来建造铁路,然后自己坐享其成。 路易菲利普的举动没有出乎意料之外,毕竟这位国王陛下实在与聪明沾不上边。 这一次的法兰西铁路狂潮奥地利也有参与其中,只不过弗兰茨用了一个别人的马甲而已。 至于承包的铁路是那种典型的又偏僻,路程又短的,弗兰茨看中这些线路并不是因为知道它日后的发展从中发现了商机。 他非常清楚万国之春是以奥尔良王的最先崩坏而拉开序幕的,所以这些线路根本就没有任何价值,更不可能收回成本。 但他承包的这些路线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那就是与法撒(法国,撒丁)边界相连。 弗兰茨的目的再简单不过了,就是拖延法国人向意大利挺进的脚步。鉴于意大利地区海岸线的狭长,法兰西人可以很轻松地打通前往亚平宁半岛的海上通道。 但那就是另一个故事了,而且海上充满了不确定性,这个因素在两个大国进行博弈时很可能是致命的。 英国人也干了类似的事情,莱昂内尔·罗斯柴尔德与他的叔叔密谈,两人在推杯换盏之间就敲定了几条重要铁路的归属权,至于法兰西国会上的争论不过是表演而已。 罗伯特·皮尔为了能阴法国人一把,甚至还专门批了一个款项。只不过让他没想到的是还不等这些铁路建成,七月王朝就没了。 远方的圣彼得堡听到传闻时瓜分已经到了白热化,而等他们使徒到达巴黎时一切早已尘埃落定,只当是享受了一次公费旅游。 当然这其实是沙皇尼古拉一世正在计划的一次访问的预演,他打算给世界一个惊喜。 然后温莎城堡中的维多利亚女王便受到了惊吓。 维多利亚的女侍从官向她通报了沙皇即将在1845年4月1日,来访的消息,后者并没有当回事只当那是个拙劣的玩笑。 此时26岁的维多利亚正是如狼似虎的年纪,她准备为大不列颠帝国贡献更多的继承人。 这自然需要王夫阿尔伯特亲王的帮助,只不过后者显得有些力不从心,毕竟光是应付辉格党和托利党的明争暗斗,以及云诡波谲的国际形势就够他受了。 回家还要应付四个孩子,好不容易赶跑了那群小恶魔,“大魔王”又找上了自己。 维多利亚是个细心的女人,她注意着自己丈夫的一举一动。 虽然阿尔伯特亲王并没有出轨,但对自己失去兴趣这件事,女王无论如何都不接受。 于是乎她便开始寻求方法希望改变这个局面,从华丽的衣服首饰、再到名贵的香水,甚至是与阿尔伯特一起打马球。 在尝试了上述种种方法之后,两者之间的疏离感依然没有得到缓解,尤其是在打马球的时候阿尔伯特亲王对于自己的猪队友行为不加掩饰的加以指责。 要知道这位亲王可是以好脾气、好男人的形象著称,无论是在外界还是私下都很少会有粗鲁或者是不符合礼法的行为,更不会对女性那样做。 然而和维多利亚一起打马球简直就是一场折磨,本来阿尔伯特亲王一路突破眼看球门近在咫尺。 这时候前者突然喊道让后者等等,这本来没什么,女性骑士较为弱势没怎么射过门想来体验一下无可厚非。 但维多利亚却不是来进攻的,她只是想来浪漫一下。本来这种事情在马球场上也不少见,而且这个时代的英国人还是很有绅士风度的,尤其对方是女王和王夫的时候。 只不过维多利亚想的和阿尔伯特完全不同,前者并不想一下就结束,准备多拥吻一会儿。 这就让在场的人十分尴尬,时间一长有些血气方刚的年轻人就忍不住趁机抢走了马球。 如此三番五次终于在一次近距离交流的时候双方几乎摔落马下,这让阿尔伯特再也忍受不了开始指责女王陛下的无理取闹。 阿尔伯特亲王就像是一个连输十把排位赛的小学生一样暴躁无比,对维多利亚女王技术、行为、甚至人品都进行了全方位的批判。 而后者显然不认为自己有错,反而觉得自己为了拉近夫妻关系才屈尊降贵,委屈得不行便吼道。 “你无情!你冷酷!你不可理喻!”“我无情!?我冷酷!?我不可理喻!?”
“对!就是你无情!你冷酷!你不可理喻!”
“那你就不无情!?不冷酷!?不不可理喻!?” “我哪里无情!?哪里冷酷!?哪里不可理喻!?”
“你哪里不无情!?哪里不冷酷!?哪里不不可理喻!?”
“我就算再怎么无情!再怎么冷酷!再怎么不可理喻也不会比你更无情!更冷酷!更不可理喻!”
..... “至少我打马球防守的时候不会手拉手和人组成人墙!”
“去你的马球!去你的防守!”
维多利亚气愤的猛挥马鞭离开了球场,女王夫妻不和可不算一件小事,在场的贵族们自然也没心情打球了。 毕竟女王都走了,还打个球儿! 维多利亚骑马一路气呼呼地回到了自己的城堡,但想了想又觉得好像是自己不对,尤其是在公开场合的这种失态简直要命。 只不过很快她的思绪又回到了自己的丈夫身上,毕竟政府里那些老家伙似乎并不喜欢她过于积极地参加政事。 这时维多利亚突然想起了之前那个叫维拉怀斯的印度商人进贡的药物... 另一方面阿尔伯特亲王要比维多利亚先冷静下来,毕竟他的政治敏感度要高得多。 于是乎阿尔伯特亲王便谎称刚才的一切只是一个愚人节玩笑而已。 他认识到了自身的问题,或许该尽尽做丈夫的义务。 阿尔伯特亲王怀着略有些歉意的心情回到了温莎城堡,而维多利亚也准备好了一切。 两人像平时一样共进晚餐还喝了一些“酒”,然后阿尔伯特亲王便将仆人们摒退。 “我为我今天的失态感到抱歉,但我只是想告诉你,你的安全和健康比我的生命更重要...” ...... 两人的误会很快就解开了,然后便是互诉衷肠,抽丝剥茧,干柴烈火.... 正在两人进行到关键时刻,房间的门被敲响了。 “俄国沙皇尼古拉一世到了,请女王陛下...” 侍女的话还未说完就被维多利亚粗暴地打断。 “玛丽!再说你那个粗劣的笑话明天就让你去当马童!”
侍女玛丽说道:“女王陛下不要这样啊!但尼古拉一世真的来了,不信你看窗外。”
维多利亚和阿尔伯特二人缓缓移动到窗口,透过折页他们看到了一个使团已经驶进了温莎城堡。 “天啊!”
二人连忙穿好衣服,只不过这个时代的正装不是那么好穿的。维多利亚又不得不将侍女玛丽拉进房间帮忙,后者和阿尔伯特亲王四目相对时显出了尴尬,不过一转而逝。 对于俄罗斯沙皇的没有征兆的突发式造访,女王没有一点心理准备,毕竟这次尼古拉并不是冲着自己的政府来的,而是打算建立君主之间的私人关系。 沙皇十分注重这个,但是罗伯特·皮尔首相却全不在乎,毕竟他讨厌女王,女王也厌恶他,他只对威斯敏斯特那帮国会老爷们负责。 实际上尼古拉一世应该在1844年访问英国,只不过当时由于卢森堡危机中俄国选择站在了奥地利一方,那次出访便没能成行。 这一次沙皇依然是不请自来,所以才会让维多利亚如此措手不及。 尼古拉一世的兄长沙皇亚历山大一世是维多利亚女王的教父,所以两者并不算太陌生。 只不过这种外交行为让维多利亚很不适应,毕竟她算不上是一个传统的君主。 而王夫阿尔伯特亲王对这位高高大大的沙皇却没有多少敬意,因为他觉得后者的统治缺乏艺术,更不喜其残暴的名声。 最让阿尔伯特亲王看不起的是此时尼古拉一世貌似彬彬有礼的态度,“欺软怕硬”这便是前者对后者的评价。 虽然沙皇尼古拉一世一直在强调沙皇的权力,并且以强硬著称,但是俄国这些年来却是一直在避免与英国发生正面分歧,甚至躲到奥地利——那个更加封建、更加落后的国家身后。 尼古拉一世也不太喜欢这个一直盯着自己的“小矮子”,尤其是后者的下体明显有些不适,而前者极端鄙视龙阳君。 (阿尔伯特亲王身高178cm,历史上关于尼古拉一世的身高有两种记载,一种是190cm,一种是206cm,上本是按照190cm写的,这本就按206cm写。) 在短暂地尴尬之后,沙皇说出了自己的来意。 “奥斯曼已经是个死人了,但他还没有死透,他应该死去,而且我们应该确保他会死去。我想您能明白我的意思,女王陛下。”
维多利亚被对方的外交方式惊到了,无论是在德意志地区的学习,还是在英国的所见所闻这样谈事情的还是第一次体验到。 不过她很快就反应过来了回应道。 “抱歉,我不太懂您的意思,而且我觉得您找错人了。您该去找我国的那些政客谈,而不是我,我亲爱的沙皇陛下。”
尼古拉一世:“不!我坚持和被上帝选中的人交谈,而不是那些窃据君权的蛀虫。只要英俄联手,奥斯曼便是我们的。您的功绩便能比肩伊丽莎白一世女王...” “咳咳。”
阿尔伯特亲王打断了尼古拉一世的话。
“我不那么认为,大不列颠帝国的伟大在于它找到了民主和专制的平衡点。它既能更好地反映民意,也能够避免滥权。而此时我们并不想破坏这种平衡...” 闻听此言尼古拉一世立刻变得面色浓重,他可不想要民主,更不想听什么所谓的“狗屁”民意。 “这便是你的答复?”阿尔伯特亲王态度也很强硬:“不!我们没这个权力,请您去和内阁的先生们去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