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气若游丝，几乎是肉眼可见地虚弱。　　“林墨，她现在经不起折腾，就算我们把她背出去，也很有可能会死在半路。”

萨沙一脸严肃对着林墨说道。　　林墨并不关心，反而扫了一眼床铺上躺着的其余人，继续问道：“那这些人呢？”

萨沙启动义眼的扫描器，仔细观察一遍这些躺在床上不省人事的受害人，最终默默摇了摇头：　　“6个人，死了2个，其余4个人身上的伤势，他们有用的器官与义体都被拿走了，现在基本可以断定没救了。”

搭载扫描器的义眼果然好用啊......林墨看了一眼那几位躺在床上的受害人，　　不同于萨沙一眼看过去就扫描出个大概，他只能看见这些人伤势很严重，但无法具体地观测出他们的伤势严重程度。　　“他们痛苦吗？”

林墨突然垂眉问。　　萨沙愕然，皱起好看的眉头，脑海里浮现出一个可怖的想法。　　她轻声问：　　“林墨，你是想？”

林墨沉默地点了点头，无声地拔出武士刀。　　“我救不了他们，但可以让他们不那么痛苦地逝去。”

武士刀只拔出半尺就止住了，少年的表情颇有些犹豫。　　“有时候想选择一个好的死法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枪决会留下血孔，用刀又会留下刀痕。”

他似乎在感慨，将武士刀收了回去，又从随身的腰包里拿出气动注射器，换上了一管药剂。　　“高效战斗兴奋剂？”

萨沙端详着他手里的注射器，凝视着药剂试管上的标签。　　“对，以他们如今的身体状况，这种东西不亚于毒药，可以给他们一个体面的死法。”

林墨淡然道。　　萨沙望着他平静的脸庞，不得不承认，这一张俊俏的脸绝对是她这辈子见过最有感觉的亚洲人面孔。　　如果辅以圣光、插上翅膀，再描画一下妆容，在加上他还算青涩的年纪，未必不能客串一番天使。　　可如今，面前这位少年天使，那一张美好的面孔上却是一半玉面、一半修罗。　　一个慈悲的死亡天使...萨沙眼神恍惚地给出评价。　　待林墨把注射器往那些人胸口处一一注射后，萨沙深深地看着他，低声轻吟道：　　“这些玩意可不便宜啊...”　　“求个心安罢了，金钱这些东西达到一定程度后，再多也多不过那些制定规则的人，再少也不会少到连吃饭都成问题。”

林墨不以为然道。　　紧接着，他又看向那位任务目标，犹豫了一会又从腰包里拿出一剂药液。　　“纳米速疗注射剂3型？”

萨沙微微张大嘴巴，眼睛也微微瞪大，甚是可爱。　　这还是她第一次在林墨面前表露自己的惊讶。　　“没办法，我可不想自己的任务目标死掉，毕竟我还想着早日进入来生酒吧，如果她死掉了，对我的任务评价可没有好处。”

林墨解释道。　　这可真是...壕无人道啊，萨沙心中愕然想道。　　眼见林墨没有犹豫地把注射器让女人的胸膛扎去，她也不由发自内心的生出感慨道：　　“林墨还真是温柔啊。”

“呵，这句话要是让刚才死在我手里的清道夫知道了，他们怕不是要从坟头里蹦出来了。”

林墨自嘲道。　　他沉默了一会，又补充说道：“况且在夜之城，温柔是最赔钱的东西。”

萨沙盯着林墨，缓缓说道：“但对于有些人来说，这也是最无价的。”

“那也得碰上一些傻白甜，王八绿豆看对眼，勾搭上一些美少女富婆啥的，到那时候温柔才是无价的。”

林墨不参杂任何感情地干笑。　　一说到温柔，他就想起曾经看过的厕纸型日漫，反正男主被美少女喜欢，都会少不了一句“亚撒西（温柔）。”

萨沙没听懂他的话，不过也不影响她听懂了其中的含义。　　“如果像林墨你这样的人，在夜之城里多一些的话，也许就不会发生那么多悲惨的事情了。”

她幽幽地说道，语气意味深长。　　林墨瞄了她一眼，总觉得对方话里有话，但他也没有过于深究。　　“她应该不会再死了吧。”

他看着气息逐渐平缓，不再那么微弱的女人，不太在意地问道。　　萨沙又启动了扫描器看了一眼，点了点头确信道：　　“你那剂药物已经暂时把她的命吊住了，应该不会再出什么问题，不过丢掉了两个肾，不赶快植入义体肾的话，她坚持不了多久。”

“不在中途暴毙就好。”

林墨点了点头。　　下一秒，他的举动让萨沙大为震惊。　　只见林墨抬起手，不急不缓、用力适当地往女人脸蛋拍去。　　啪啪啪。　　“喂喂喂，快醒醒！”

女人长相柔美，充满一种谦和温顺的气质，可以想象平日的形象必然是温煦的女神，照亮无数舔狗的心。　　可如今这张令无数男人怜爱的脸却苍白如纸，无神的眼睛微微睁开，像是从一个痛苦到极致的噩梦中醒过来。　　林墨脑海里闪过面前女子的信息，那是和歌子交代给他的情报。　　藤原川子，一名女中学生，在夜之城私立中学里读书，有一名曾经担任过军用科技军官的父亲，卸任之后就在某家公司里担任保安队长的职务。　　能在公司里任职，即便是一名小小的保安就已经是许多人渴求的工作了。　　而保安队长，更是一个拥有一点儿小职权的管理层。　　她是被同学牵扯进来的受害人，那位同学听闻在此处有一场专门供给年轻人的聚会，于是招来了几名同学一起前来这里。　　能轻易被骗来这里，除却清道夫的骗术颇为高明外，也是因为这些女学生太过于天真。　　如今看来，真是长有一张清纯无辜的脸，有一种不谙世事的纯洁气质。　　女人伸手，温柔而无力地捏住林墨的衣角，眼神里显露期盼。　　“先生，你可不可以帮一个忙，用你的刀，给我一个解脱。”

她柔声地乞求道。　　身处地狱之人，似乎就连感官都已经麻木了，女人似乎还觉得自己处在牢笼之中，眼前的少年不过是清道夫们的帮凶。　　但既然是脸蛋如此干净清澈的少年，总应该怀有几分良心吧...如果能给她一个解脱，不再去体验那种极致的苦痛...那该多好。　　林墨低着头看着女人的脸，似乎确实在认真考虑女人的提议，可最后他还是叹了口气，摇头干脆利落地道：　　“不要。”

“你想死的话，先把我的钱还给我。”

女人不解茫然地看着林墨，又看了看旁边被逗笑的萨沙。　　“先生，是不是误会了...今天我们才第一次见面吧，我以前有欠过你的钱吗？”

女人低声怯懦道。　　“以前没有，但现在有了，就在刚才我在你身上用了一剂纳米速疗注射剂3型，记得回去后让你父亲给我补款。”

林墨调笑道。　　“纳米速疗注射剂3型？那个...是什么东西？”

女人不解，低声问道。　　“一种价值数万的最新款急救纳米药剂，一般只在创伤小组手中流通，专门用于各种恶劣环境下保住重伤患者性命的药物。”

萨沙站在一旁，像是看热闹不嫌事大地补充道。　　“所以你现在这条命还背负着我几万块钱，为了我的金钱着想，你起码得把这欠款还回来再说，别一副要死要活的样子，懂了吗！”

林墨也放大了声音，严厉说道。　　川子被他这么一喝，也有点儿懵掉了，可她也明白了过来，自己看来是被人救回来了。　　对上林墨凶戾的眼神，她慢慢地垂下头，轻轻嗯了一声。　　果然，吼一吼吓一吓，人质立马就会乖许多......林墨不由为自己的救人之道感到自得。　　正欲转身离开这里的时候，他被人扯了扯衣角。　　藤原川子羞红着脸，一手扯着他的衣角，一手横在身前紧紧贴着那条围裙裹住身子。　　“你能不能...帮我找一件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