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玄丘生怕秘境之主看出破绽,让那帝江亮了亮相,便迅速回转葫中世界。什么都可以是假的,那操纵空间之力,绝不可能是假的,此时李洛儿和秘境之主对陈玄丘已经毫无怀疑。秘境之主道:“果然是帝江后裔,非是老夫无礼,实因此事太过难以叫人相信,所以才再三确认,帝子莫怪。”
秘境之主顿了一顿,又道:“敢问帝子驾临敝处,所为何来?”
陈玄丘微微一笑,道:“帝某苏醒之后,前尘旧事尽已记起,也晓得这许多年来发生的事情。往事已矣,巫妖两族的争执,早已放下,我此来,自然不是为了向妖族大圣寻仇。何况,后生小子,哪是前辈的对手。”
饕餮听了很受用,不禁微笑道:“是啊,想当初,天地主宰乃是四灵。四灵,是先于我们妖巫两族得受大道的生灵啊。可惜,骤生不测,之后,我妖巫两族便成了三界至尊,结果,又遭暗算。”
说到这里,饕餮冷笑一声:“曾经,我妖族与你巫族,乃是众生仰望的上位神族,贵不可言。曾几何时,再提起妖来,再提起巫来,却是旁门左道,嘿!什么是神,什么是魔,不过就是成王败寇罢了。”
陈玄丘心中一动,听口气,这饕餮也知道一点巫妖两族被暗算的事情,而且对此耿耿于怀呀。饕餮似乎也清楚形势比人强,不管如何,现在的三界主宰,就是轮不到你。所以陈玄丘话风一转,又道:“如今,帝某游走人间,只想做一件事,就是让我帝江一族,繁衍生息,再成一族。前辈人间至尊,晚辈游历至此,既知前辈在此,自当前来拜望,欣闻前辈大寿将至,更是需要亲来拜会祝贺才成。”
饕餮听得老怀大慰,这可是帝江后裔,给面子啊。他若知道眼前这人乃四灵之一的后裔,地位犹在帝江之上,只怕更要满面荣光了。尤其是,这孩子很懂事嘛,只是想把族群繁衍下去,毕竟他这一族,现在就只剩下他一个人了。如果他是想拉着自己,与现在的三界之主做对,那就坏了。饕餮虽然对被算计,输得糊里糊涂心生不满,可他不傻,如今的天庭是何等势力,他们这些残兵败将,全捆在一块儿,也不是对手啊。如今这个帝子既然没有拉上他去送死的想法,那倒可以宽厚相待了。毕竟此子前程远大,待他成年,精通了帝巫一脉的绝学,绝对是天下一等一的人物。便是飞升天界,也是了不起的大人物。与此等人攀交,有利无害。若是以前,饕餮未必在这样的想法,可是他纵横世间十数万年,生死大劫也快到了,直至此时,方有了子嗣,自然想着为孩子铺陈人脉,这样自己陨落之后,儿子也能坐稳地维秘境。想到这里,秘境之主欣然道:“识时务者,为俊杰。帝子少年不凡,定然前程似锦。老夫很欣赏你,你放心,在整个大陆,以大雍王都中京为线,这一半,你若有了什么麻烦,尽管来找老夫。”
陈玄丘听了心中一动,这老儿如此狂妄的主儿,也只说这半壁江山他能做主,那另一半,一定是天柱秘境做主了。他们的势力划分的如此清楚?双方都如此乖觉,在漫长的历史岁月中,都不曾发生过什么矛盾冲突,这未免太奇怪了吧?除非……在他们之上,还有一股强大的势力左右着他们,他们若争来争去,地盘也不是自己的,倒让更高一层的势力不满。陈玄丘心中虽然这么想着,脸上却没有露出丝毫异色。秘境之主欣然道:“帝子远来是客,今晚老夫设宴款待,来人呐,吩咐下去。”
乌雅咳嗽一声,整理了一下妆容仪表,上前肃然道:“东夷清道大夫乌雅,见过秘境之主。”
饕餮道:“哦,是你,晚上你也一起来。”
乌雅道:“尊上有所不知,我东夷国发生了意外,有强敌入侵,我王白泽,惨死当场。而那贼人……”饕餮道:“哦,这事儿,老夫已经知道了。哎,可惜可惜,可叹可叹,白泽一族,若非失去了雷霆之眼,也不会死的这般容易。可他若非为了拿回雷霆之意,甘当讨雍的急先锋,却也未必会死。可见,一饮一啄,自由因果啊。”
乌雅听得一呆,貌似人家对我家大王的死不太在乎啊?亏得我家大王年年上贡,你就这般不当回事?饕餮见他发呆,以为他不解自己因何知道,便道:“老夫虽隐居于地维秘境,但外间也并非没有耳目。这件事老夫刚刚知道,已经派人去知会白天、白雪两兄妹了。老夫还打听到,东海龙族不知道发了什么疯,一条条全都出了东海,在东夷大陆上空到处盘旋,要找的仇人,正是你说的那伙人。东海龙族,虽已非太古真龙,但是倾巢而出,谅来也不是几个人间修士所能对付的,也许他们就能替白泽报了仇,你就不要过于伤心了。”
这厢说着话,李洛儿就悄悄地退了出去。如今已经确认了这位帝子的身份,李洛儿激动之后,才省起此时上前相见,未免不合客礼。既然秘境之主要为帝子设宴,介时做为天柱少主,她也一定会出席的,到时再与帝子从容相见不迟。李洛儿出了神宫,四下一看,却不见了茗儿身影,只道她久候自己不来,已经离开了,便也回了自己住处。巫族自然还有血脉后人,不过这些人统统被后土娘娘庇护在冥界一处秘境之中。整个人间界,现在只有她和师父两人。真巫一族乃“盘”之血脉转化,所以,虽然光是祖神就有十二位之多,却形同一体,亲如一人,十二大巫,素以兄弟姊妹相称。真巫一族,对同为真巫者,当真是毫不见外,视为至亲骨肉。李洛儿也继承了这种性情,此刻已把那位帝子视为至亲兄长。亲哥哥来了,她当然要整理一下仪表,务必给兄长留下一个好印象。同时,她也听到帝子所说的话了,得回去好好想一想,如何劝说帝子这位游子,跟她回天柱峰。李洛儿急急回返府邸时,茗儿却已悄悄钻入一处偏殿,爬过了院墙。就在刚才,她察觉到了师父的气息。好几天不见了,也不知道师父有没有讨来那可以寄魂的后天灵宝,茗儿便想干脆去看个究竟。那偏殿乃是神宫的客舍,摩诃萨能住在这里,足见凶神饕餮对他背后代表的那个庞大势力也是忌惮不已,所以对摩诃萨颇为买好。摩诃萨此时正盘膝坐在榻上,面前矮几上横着一副沉香木的刀架。刀架上横着的却不是一口刀,而是一口刀胚。刀胚黑黝黝的,只隐隐有了刀的形状,不知何故,却没有继续锤打让它成材。摩诃萨抚摸着刀胚,全未注意茗儿自窗口探出头来。他愁眉苦脸地对那刀胚说:“这件事呢,咱们可以商量商量,你开条件嘛,只要做得到,老夫莫有不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