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一下，我不想卖马了，钱你还是拿回去吧！”

李德全及时拉住西装男，将钞票如数奉还。“你，你这人也太不讲信用了！算了，是不是嫌三千块太少？这样，你报个数……”“那就三万吧！”

不等李德全回答，刘海柱便抢先说了个数。他脸上笑意盈盈，西装男却险些惊掉了下巴。“三万？你特么怎么不去抢银行！”

不只是西装男，李萌萌和李德全也难以置信的望着刘海柱，以为自己听错了。“海柱哥，你说啥呢？”

好不容易从惊讶中回过神，李萌萌扯了扯刘海柱的衣摆，小声道，“一头普普通通的苦力马，咋可能卖三万？”

刘海柱笑着摇摇头，向李萌萌投去个安抚的眼神：“咋不可能？”

“马本身或许卖不了这么多，但马胆囊里头的玩意儿却千金难求啊！”

刚到李家时，他远远看见趴在地上的老马，立刻意识到了不对。对于脑海中的猜测，刘海柱本把握不大，但从西装男的言行举止来看，真相被他猜中几率很高。意料之中地，刘海柱前脚才把话说出口，西装男的脸后脚就黑了。没错，是马宝！牛有牛黄，马有马宝！中药市场上，牛黄尚多，但这马宝数量极少，小小一粒便能卖出不菲的价钱。李德全家的马个头不小，马宝多半也挺大。“胆囊里？什么意思？”

李家爷孙俩面面相觑，不懂刘海柱在说什么。“马不吃东西，是由于肚里有块石头抵着，弄得他不舒服了。这块石头便是我们俗称的马宝！”

经刘海柱这么一解释，李德全立刻明白了，眼睛瞪得老大。他不懂什么胆囊什么结石，但马宝还是听说过的！行情好的时候，半斤能换两万多！“海柱，你说的可是真的？”

声音里都带了些颤抖，李德全从没想过这般好运会砸在自己头上。“蒸的？我还煮的呢！”

西装男气得破口大骂，使劲劝说李德全别信：“老头儿，这人顶多二十出头吧？能有什么眼力劲儿？随口编几句你就信了？”

“你有眼力还是我有眼力，打开瞧瞧就明了了！”

刘海柱表情冰冷，字里行间满是自信。“说得轻松！怎么瞧？想要一探究竟，只能把马杀了！哼，老头儿，你还是好好考虑考虑吧，要是马死了、马宝也没捞着……呵，可别怪我没给你赚三千块的机会！”

西装男和刘海柱各执一词，李德全夹在中间，左也不是，右也不是。试错成本太大了！他们家穷得连锅都快揭不开，还是保守些吧……“李爷爷，不必担心，我来取马宝，根本不用杀它。”

刘海柱看出了李德全的顾虑，出言安慰，“我向你保证，要是马因为取马宝而有什么三长两短，我刘海柱砸锅卖铁也给你买头一模一样的马来！”

“撒谎不打草稿啊你？谁特么取马宝不杀马！”

西装男刚骂了两句，李萌萌便撒娇地晃着外公的手，替刘海柱说情：“外公，海柱哥都这么说了，您就信他吧！”

沉默了足足两分钟，李德全将心一横：“好！海柱，你取吧！”

“谢谢李爷爷的信任！”

刘海柱颔首，朝着李萌萌吩咐道：“萌萌，你去替我拿副针线，以及一把干净的剪刀来吧，谢了！”

李萌萌头点得像小鸡啄米，立刻乖巧照做。刘海柱拿着准备好的工具，来至老马身边，蹲下。大概是习惯了与人亲近，哪怕刘海柱如此近距离的靠近，老马也没什么应激反应，十分温驯憨厚。刘海柱伸出食指中指在马身上点了两下，暂时封住痛觉。小心翼翼的在老马腹部划开一道半根指头长的小口，刘海柱屏息凝神，慢慢把手探进了切口内部。顺着往下摸，刘海柱很快便触碰到某个硬物。就是它！刘海柱眼前微亮，指尖灵活地使力，不多时，一块长约四公分、宽约三公分的褐色结石便出现在了众人眼前。“我的天，好大的马宝啊！”

一看见刘海柱手中的玩意儿，李德全便忍不住叫了起来，激动得肩膀都在发抖。西装男也是个识货的，眼睛里迸发出恶狼般的绿光，恨不得立刻上前将马宝抢过来揣进自己兜里。把马宝递给李萌萌，刘海柱熟练地用针线将切口缝上。明明是操作难度极高的针法，可在他做来却易如反掌，一分钟不到便完成了缝合。“哞~”老马站起身，神态如常，没有半分异样。在三双眼睛的注视下，它晃了晃脑袋，精神百倍地走向不远处的草地，低头吃了起来——这么多天滴水未进，它早已饿得不像话了！前前后后不到一刻钟，老马状态便彻底扭转！“外公，老马他没事了！”

李萌萌兴奋地看着眼前一幕，高兴得几乎要原地跳起来。“是啊，太神奇了！”

李德全也乐不可支，嘴角止不住往上扬。“难怪什么都不愿吃呢！有这么个大家伙横在肚子里头，不管再香的山珍海味也吃不下去啊！”

“海柱，你可真是帮了咱们李家大忙！真不知道怎么谢谢你才好哟！”

李德全动容地看着刘海柱，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若是有钱，他定要付给刘海柱报酬的，可眼下李家一贫如洗，什么像样的东西也没有……“没事儿，举手之劳而已！”

“咳咳，老头儿……哦不，老先生，你愿不愿意将马宝出手给我？钱什么的都好说！”

此时，原本指高气扬的西装男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笑嘻嘻的凑近，语气讨好。李德全白了他一眼。“你这年轻人不讲道德！你一早便晓得我家马长了马宝，是不？哼，我不与你这种人做买卖，你出多少钱我都不给！”

“呃呃……”西装男涨红了脸，尴尬得脚趾抠地。“老先生，您干嘛跟钱过不去呢？要不……”话才说到一半，刘海柱便冷冰冰地挡在了他面前：“没听见李爷爷说什么吗？你若继续纠缠，我可就喊人了！”

“人一多，整个十里村都会记住你肮脏的真面目，从此以后，你就别想在十里村捞到一分货！”

话都说到这个地步，西装男也无法多言了，瞬间住嘴。到农村收购蔬菜肉禽的，用不了城里人打广告做宣传那一套，只能靠口碑，口碑倒了，财路就断了！“好好好，我不纠缠，我不纠缠！有缘再会！”

见状不妙，西装男提着公文包灰溜溜的跑了，走出院子的一瞬，浓重的阴狠之色浮现于其眉目间。妈的！这笔账他记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