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朝廷威信丧失。”
“朝廷的立足根本,除了制定的律法,便是朝廷的威信。如果朝廷没有威信,便不能号召天下,不能令天下的百姓信服。”
“最终,做不成事情。”
“战国初年,秦国朝令夕改,百姓不知政令,不尊律法。昔日的秦国,百姓只知老世族,不知有朝廷。商君入秦国,徙木立信,最终树立秦国的威信。”
“如今,朝廷刚赦免了西凉军,刚招揽了西凉军的诸将,将杨奉和张济调入朝中任职。人才刚到朝中,王司徒就急不可耐的,将军队的节制权给吕温侯。”
“这是要过河拆桥吗?”
刘枭说道:“臣清楚王司徒的用意,他希望借助吕温侯的威望,稳定西凉军,再条件归顺的西凉军,避免西凉军在长安城内,发生乱子。”
“可王司徒好心办了坏事。”
“一旦将西凉军交给吕温侯节制的消息传出,百姓和天下的士人会怎么看?他们会认为,朝廷是算计杨奉和张济,是故意欺骗西凉军。”
“等这一消息,传到樊稠、郭汜和李傕的耳中后,他们会怎么看?他们认为,朝廷是准备针对他们,还是要秋后算账的。”
刘枭说道:“如此行径,极可能导致,李傕、郭汜和樊稠佣兵自立,不再听从朝廷的号令。陛下,此事要慎之又慎啊。”
刘枭的一通话下来,小皇帝微微颔首,但王允却是不屑。刘枭的话,破绽百出,漏洞很多。虽说,刘枭替他粉饰一番,却是化解不了王允的愤怒。尤其刘枭夸大事实,吓唬小皇帝,着实狡诈。王允准备反击了。可惜,不等王允开口,马日磾就已经率先道:“刘太尉,第二呢?”
登时,王允话憋住。王允没有料到,在关键时候,马日磾跳出来,为刘枭搭台阶,让刘枭有机会说话。刘枭向马日磾投去感激的神色,顺势道:“第二,显得朝廷欺凌朝臣。”
“陛下授予我权力,令我作为使臣,全权和李傕、郭汜谈判。卑职在陈仓县招抚西凉军,曾允诺进入朝中的将领,只会升迁,不会被打压,不会被剥夺军权,也不会被追究过往之事。”
“杨奉和张济来长安城,是本官的允诺,也是他们相信陛下,相信朝廷。”
“所以,才归顺朝廷。”
“可是他们一进入长安,还没有来得及歇口气,王司徒就推翻先前的约定,浑然不顾忌杨奉和张济的想法,就要削弱西凉军。”
“这是欺凌朝臣。”
刘枭说道:“孟子曰:君视臣如手足,则臣视君如腹心;君视臣如犬马,则臣视君如国人;君视臣如土芥,则臣视君如寇仇。”
“孔子又说:君使臣以礼,臣事君以忠。”
“当君王都不重视朝臣时,如何让臣子尽忠效力呢?当然,这不是陛下的意图,也不是陛下授意。但王允代表了陛下,他的安排,天下人就会是陛下授意的。”
“而且杨奉和张济回到朝中,大义归顺,未曾听闻朝廷有重赏,反而立刻要打压,立刻借助吕温侯敲打,这如何让臣下尽忠啊?”
刘枭说道:“陛下,这是王司徒的安排。但百姓骂的,却是陛下啊。”
刘枭向王允开炮了。这老狐狸,欠收拾。王允容不得刘枭污蔑,当即反驳道:“刘枭,你这是血口喷人。你的每一句,都是强词夺理,d都是狡辩。”
刘枭说道:“王司徒,我们就事论事,以结果考虑。只要杨奉和张济麾下的西凉军,调入吕温侯麾下,受温侯节制。消息传出,谁还敢投效陛下。如今朝廷正恢复正规,如果以后,李傕想上交凉州的权利,但今天这件发生了,李傕还敢吗?”
王允暗骂刘枭胡搅蛮缠。这是故意针对他。刘协不在乎王允的立场,也不在乎刘枭和王允说了什么。他在乎的,是江山和皇帝宝座。听到刘枭的话后,再加上他先入为主的站在刘枭的这边,所以更信任刘枭的话。刘协大袖一拂,道:“刘卿,你继续说,朕要仔细听听。”
皇帝的话,在大殿中回荡。大殿中的百官,从中听出了刘协的态度,刘协是偏向于刘枭的。王允心头憋屈。小皇帝都帮助刘枭。着实可恶!张济站在官员中,暗道刘枭厉害。洋洋洒洒一番话后,刘枭扭转了局势,扭转了刘协的态度,更打压了王允,很是凶残。马日磾捋着颌下的胡须,眼中精光闪烁,有赞许神色闪过。他没想到,刘枭的一张嘴如此之厉害。他所赞许的,是刘枭不迂腐,这才能对付朝中的一些官员。对敌人,必须比敌人更狠、更奸诈、更无耻,否则就难以对付敌人。这是马日磾的看法。可惜的是,马日磾已经老了,没了年轻时的雄心壮志。而且马日磾也仅仅是理论上懂,真正要操作,他有自己的行事准则,许多事情做不出来。懂得和去做,是两码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