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泾县是安定郡的治所。事实上,临泾县的城池不算差,城墙坚固,不容易攻打。然而偌大的临泾县城内,却没有抵抗匈奴人的兵力。当在匈奴人的军队抵达,象征性的进攻两下,安定郡的太守和临泾县的县令竟然放弃了抵抗,带着家眷跑了。以至于,临泾县直接落陷。安定郡的太守名叫赵渊,四十出头,不是安定郡人,而是汝南郡人。临泾县的县令名叫曾升,也是四十出头,他是临泾县人。这一次匈奴人来了,便是曾升首先建议赵渊出逃。赵渊和曾升逃出临泾县后,就一路南下,往司隶地区奔去,准备去漆县躲避。在他们的眼中,只要匈奴人退走,再回去便是。而如今的临泾县内,已是一片人间地狱。无数的壮年男子被杀,无数的老弱被屠戮,而一个个女子都搜捕出来,然后全部被带走了,一车一车的粮食,也都全部搬运出来。府衙当中。一个三十出头,体格精悍的中年人,坐在了主位上。此人名叫呼厨泉,是匈奴的左贤王。如果在四年前,匈奴内部没有发生叛乱,呼厨泉应该在匈奴,享受着大好的生活,而不是在大汉境内混日子。四年前,南匈奴内部发生政变,呼厨泉的父亲羌渠单于被杀,须卜骨都侯被立为单于。当时的大汉,在匈奴人的眼中,还是很有实力的,甚至于匈奴得看大汉的脸色。故而,呼厨泉跟随兄长于扶罗一起,带着羌渠的部众,想找大汉朝的皇帝求助,借助汉朝皇帝的力量返回南匈奴,再度执掌南匈奴。然而汉灵帝病逝,大汉衰落,根本没力量帮助于扶罗和呼厨泉。而匈奴内部,虽然须卜骨都侯在叛乱后的一年被杀,但南匈奴内部却不愿意呼厨泉兄弟回去,由南匈奴的老族长接管大权。在汉朝无法借力,又无法回到王庭,于扶罗和呼厨泉混迹在河东之地。最后,于扶罗自立为单于。而呼厨泉作为于扶罗的弟弟,成了匈奴名义上的左贤王。于扶罗盘踞在河东,而呼厨泉则带兵杀到凉州,想要夺取粮食,增强实力,帮助于扶罗返回匈奴王庭。他的目标,便是掠夺粮食。此刻的呼厨泉,手中拿着匕首,正一点点割肉吃,等部下来禀报消息。时间一点点流逝。喧嚣的临泾县城,天色渐暗下来,喧嚣声也渐渐的平息。而大厅外,传来了一阵脚步声。一个精悍的青年大步走了进来,此人名叫刘豹,是于扶罗的儿子,呼厨泉的侄儿。刘豹年纪不大,不过十七岁左右。但他却极为精壮,眼神锐利。他进入厅中,见到了呼厨泉后,单手抬起及胸,躬身行礼。呼厨泉道:“收获怎么样?”
刘豹摇头叹息道:“偌大的一个临泾县,抢到的粮食,竟然不超过三千石。尤其我们麾下近万的儿郎,每天都要消耗大量的粮食。抢到的这点粮食,根本就不够用。除此外,临泾县城内的女人,姿色不错的也很少,都是些老弱。”
呼厨泉抓起匕首,砰的一声插在案桌上,眼中发狠,恶狠狠的说道:“如果是这样,可不行啊。单于在河东积蓄力量,正处于返回匈奴王庭的关键时候。如果这时候,我们无法筹集更多的粮食,就无法帮助单于。”
“按照原定的计划,我们要扫荡完安定郡后,再南下司隶地区。可是安定郡太贫乏了,没有粮食,我们改变计划,休整一天,直接去司隶地区。”
“我可是听说了,汉朝内部争斗得厉害,西凉军内部都还在打仗。咱们进入司隶去劫掠,那是大汉朝的腹心,钱财和粮食更多。”
“或许一个县的粮食,都比凉州一个郡更多。虽然司隶地区的抵抗,可能更厉害,但想得到更多的好处,自然得付出更多。”
呼厨泉已经是发狠了。刘豹眼中放光,道:“左贤王,我请求作为这一战的先锋。这次攻打临泾县,我带着士兵进攻,还没有来得及真正开战,县令就灰溜溜的逃了。咱们南下司隶地区,定要过够瘾。”
呼厨泉道:“我给你三千兵马,你作为先锋。”
刘豹躬身应下,立刻下去准备。……漆县,县衙内。漆县的县令名叫孙祯,是长安人,年纪在三十出头。他常年在漆县为官,因为地处北地,而且如今战乱纷纷,孙祯的处境并不怎么好,很是忙碌。他虽然只有三十出头,但两鬓已经斑白,脸上布满了疲惫。书房中。孙祯正在处理政务。当他拿起一卷竹简,看到上面的内容后,脸上露出凝重神情。竹简上的内容,是漆县边境送来的,说安定郡被匈奴人攻破,安定郡的太守和临泾县的县令,正进入了漆县来逃难。逃难的事情,孙祯不在意。问题是,匈奴人攻克临泾县后,会不会继续南下呢?这是最关键的问题。事实上,孙祯之前就得到消息,知道匈奴人在安定郡境内劫掠。他只是漆县的县令,即使知道匈奴人思虑也管不了。让孙祯震惊的是,偌大的安定郡,连治所都被攻克,令人无奈。孙祯不敢犹豫,立刻喊来士兵,吩咐士兵组织城内的军队备战,然后再安排人到漆县各地传递消息,告知匈奴人即将南下的消息,让漆县境内的百姓做好隐藏。安排完后,孙祯才稍稍安心。这时候,一名中年文士推开门,进入书房内。他是漆县的主簿,也是孙祯身边的幕僚。向孙祯行了一礼后,幕僚说道:“县令,刚得到一则好消息,朝廷发兵了。由太尉刘枭亲自领兵,要剿灭安定郡境内的匈奴人。如今,刘太尉的大军即将抵达漆县。”
“当真?”
孙祯脸上神色大喜。幕僚道:“千真万确。”
孙祯心头松了口气,连说了三个‘好’字。他正担心漆县的安危,刘枭就来了,来得太及时了。孙祯立刻安排士兵,要准备在城门口迎接刘枭一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