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干这事儿时，腾越跟郑毅满口答应：“有钱咱俩一起赚喽，等那块地皮升值到一千五百万，我分你五百万，你那个加工厂，就能起死回生。”

郑毅斟酌了两天，和腾越签下这份债权债务合同。一纸诉状，郑毅将腾越告上法庭，让他偿还八百万欠款。官司打了一个月，腾越一番操作，将自己名下多半资产转移，只有这块地和一处值不了一百万的房产。法院将铜城市北环路这块地冻结。弟兄俩相互碰杯庆祝。“那小子就是有天大本事，能推翻法院的判决？”

腾越满心盼着要这块地的人最少掏八百万一千万，还了欠郑毅的钱。八百万一千万落到腾越自己手里。但这三个月里，没人愿意掏八百万要这块地，奇了怪！三个月后，郑毅又撤诉，土地冻结解除。可铜城市政府还是要收回五年内没开发的土地，腾越交的出让金一分不退。那不行，又让郑毅起诉还八百万，土地继续冻结。有个搞工程的老板铁了心要这块地，他要是能拿出一千万，腾越毫不犹豫将地皮使用权转让给他。李欢这段时间三天两头给他打电话说那块地的事儿。腾越不想接他电话了，李欢就提着大包小包礼物往他家跑，一万元的购物卡往老婆手里塞。腾越就喜欢有人这般巴结他讨好他，到最后什么好处都得不到。“爽！”

腾越喝一口盛豪冰啤。郑毅笑着解释：“腾哥，你的产业在州城，你干么在铜城插一脚进去？——这盛豪冰啤就是铜城百盛啤酒厂生产的，还不错吧！我打算改行，拿到百盛啤酒的生产指标，生产盛豪啤酒。”

“腾哥，你答应借我的五百万，什么时候到账啊？我厂子再不注资，要破产了，只有你能解我燃眉之急呀！”

这才是郑毅帮腾越的根本原因。腾越答应给郑毅借五百万救活这处生产厂子。“郑老弟，不是我说你，你干么非要守着那破厂子不放？”

“这年头什么最赚钱？依然是炒地皮，你开工厂办实业，累死累活不说，哪一环出了问题，责任大了去了，罚你一笔，再赔款一笔，不够折腾。”

郑毅讪讪一笑：“厂子是百八十号人吃饭的场地，不能说破产就破产啊！”

腾越更看不上他：“郑毅，你心里还考虑着那帮工人？天啦，都什么年头了？你算算你一年挣多少钱？你一年连一百万都挣不来，你开什么厂子？”

“你年年给那些工人涨工资，可你的利润越来越薄，今年压根儿就不挣钱吧？”

郑毅的生产厂子，今年确实不挣钱了。根本原因是生产设备陈旧，跟不上市场个性化需求，再加上他为了留住熟练工人，给他们很高的待遇。人工支出居高不下，原材料居高不下，生产效率又跟不上去。一算账，根本不挣钱。被腾越一顿奚落嘲笑。腾越认为，郑毅是他的亲密兄弟，怎么说他都不过分。但郑毅觉得腾越有一股子高高在上的傲气，把自己有点儿…不放在眼里。就因为腾越没有投入一兵一卒，没有生产成本，　不用操心工人们的福利待遇，他在五年前投资三百万，五年后，按他的意思说，三百万最少能变成八百万一千万。三百万变成八百万一千万这事儿，郑毅好好配合两次。配合成功，腾越给郑毅借五百万。郑毅当然好好配合，两次配合已经很成功。俩人举杯好好庆祝一番。庆祝的形式，除了好好喝两杯，腾越用高高在上的口气，将郑毅的事业批判的没有一点意义。鼓动好友放弃搞生产实业，进他这个行业来。郑毅摇摇头：“你那个行业，说白了就是空手套白狼，我郑毅干不来！”

“切！郑毅，你这人哪根筋不对？扔地上的钱不赚，偏要白白养活一帮子工人？”

郑毅口气郑重给好友解释一遍经济学上的一些问题。就一个意思，这个社会，他这种人赚的是不当得利，是泡沫经济的来源……腾越头大。“行了行了别解释了，我接个电话！”

郑毅心里有一股莫名失落。腾越你这混蛋，我帮了你两次了，五百万你到底借不借我？腾越接到李欢电话，说希望加滕老板的微信，就那块地的问题，再好好交流交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