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雨冉隐隐感到不妙,反复树立几次心里建设,硬着头皮面对问题。
“赫谦唱功不至于差到如此吧?”范思睿看眼没扣上的门,考虑到赫谦超强的自尊心,出于保险起见他伸手把门彻底关牢。有些过于实事求是的交谈,说者无心只为探讨事情,听者有意。 万一传到赫谦耳朵里,恐怕会刺伤他的小心灵。 “是比较差,小孔应该也发现问题的严重性了,今天索性说破,不过他的表达方式稍微有些偏激。新歌需要赫谦独唱的地方,赫谦很难挺起来。”
范思睿如实告知,对于经纪人他不想隐瞒也不能隐瞒。 杨雨冉抬手捏捏发胀的太阳穴,先试探范思睿他们心态:“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孔腾宇偏向于把赫谦挤出去,对吧?”
范思睿难以启齿的‘呃’声,没抗住杨雨冉凛冽目光压力,承认:“是的,我和孔腾宇聊过,他家属于京剧世家,他因为个人原因选择了转行,往娱乐圈发展。沈骨暂时帮他安抚好他父亲,但他只有两年时间,他在阿纳斯已经浪费一年了。”
杨雨冉恍然大悟,搞懂孔腾宇心机举动的出发点了。 就算搞懂,她依旧不愿放弃赫谦,开门见山地说出自己决定:“赫谦刚拿到钟庆伟编导的综艺,我相信只要操作得当,他能红起来。他毕竟是嘉德的人,而且和我们比较心齐。”
范思睿用手撩撩短发,表示理解:“嗯,他的问题在于只会唱低音,我再改改曲子吧,把低音部分弄得更平缓易唱些。”
其实范思睿同样舍不得配合半个月的搭档,在杨雨冉来前已经琢磨出新的弥补办法。 不过弥补办法总归比不了原版,得放弃两段比较好的调子。 杨雨冉猜出舍与得的点儿,退而求其次说道:“我近期多督促他,你先微调下,别大动主旋律。如果还不行,我们再想其他办法。”
“好的,美女姐姐。”
范思睿一口答应。
接下来的两周,杨雨冉算体会到什么叫努力有用的话要天赋干什么。 她虽然不想承认,但事实狠狠给她上了一课,赫谦的唱歌天赋非常平平无奇。 赫谦很要强,有些事无需杨雨冉多说,他早已察觉。每天独自苦练到深夜,无奈光给嗓子练哑了,水平不升反降。 杨雨冉不得不想出备选方案,趁着没公布团队成立,把赫谦分割出来,以后赫谦主攻综艺方向,累积点人气再往影视发展。范思睿和孔腾宇主攻爱豆,弄好唱跳。 转念一想,不太现实,两人成团还不各发展各。 而男团的好处在于养成系,好展现优点、不易塌房、吸粉快,团队中总有一个人能get到粉丝的高潮点。 范思睿比较贴心,主动把改好的两版歌送来,帮她排忧解难。 她听过新的歌,心里压力反而加重了。赫谦倒是能很好融合进新曲子,但新歌偏向于口水歌,优点是朗朗上口,缺点则是没有特色。 瞟眼在等结果的三名大男孩,他们脸上神色各异,赫谦颓废,孔腾宇忿然,范思睿好奇。 杨雨冉一个头两个大,闭闭眼宣布:“你们近半个月辛苦了,今天到明天休息吧。后天咱们开会,定最终版。”没等三个大男生给出答复,疲惫地挥挥手示意散了吧。 范思睿一手一个拉走赫谦和孔腾宇,在电梯口警告两人:“不管你们有什么决定,先服从美女姐姐安排。让她缓缓,下周开完会再说。”
“嗯。”
孔腾宇转身离开,懒得多话。他又让赫谦不稳定的发挥折磨了十天,没骂人已经算有素质了。
赫谦刚要走,被范思睿拽住。他没有反抗什么,垂头而立。 范思睿望着他比霜打茄子还蔫的样子,语重心长劝道:“你这些天和我说的丧气话千万别告诉美女姐姐。”“我没有说丧气话,我在说真心话,我不适合当歌手。”
赫谦有气无力的重申。
“我以为你不到最后不放弃呢,原来好容易被打败啊。你如此没志气,对得起美女姐姐的辛苦付出吗?”范思睿直击对方痛处,抓住赫谦无光双眸中闪过的一丝愧疚,加重语气说道:“我以前好羡慕你呢,整个团队里,美女姐姐最偏心你了。你要走赶紧走,走了以后美女姐姐光培养我和孔腾宇,我倒想看看你下个经纪人什么样,有没有美女姐姐好。”
赫谦耷拉的眼皮随着刺激之话缓缓睁大,心中不甘从一点点冒出,逐渐占据思想。 “我不走了!除非杨姐踢我出团!”
低声怒吼出最任性的话,喊完整个人轻松多了,只是轻松没维持两秒又被愧疚取代。他无法抹去记忆中的黑影,每个白天所遭受的否定和冷眼全变成梦魇,缠绕住他。他明白杨雨冉是自己的贵人,离开杨雨冉等于丢掉唯一能变好的希望。 可是,做人不能太自私啊。 “放宽心吧,如美女姐姐所说,什么都别想轻松休息两天。”
范思睿捏把他肩头,顺手搂住,带他进入电梯:“走,晚上跟着哥潇洒去,最近焕彩KTV来了批漂亮妹子,我带你去好好享受下。”
“我不去!我要去练嗓子。”
赫谦奋力振开范思睿,脚底抹油般跑向录音棚。他想通了,当最后给自己两天时间吧,不顾一切的努力一把再说! 深夜,杨雨冉睁着充血的眼睛凝望家里卧室顶灯。 不知道哪个倒霉蛋说的歪理,独处更容易理清思绪。她独处了9个小时,脑子里面思绪照旧乱成一锅粥。 拿起手机,找到周媛媛发信息询问:回来没。 五分钟后没收到周媛媛回信,倒收到何宁月很莫名其妙的信息:雨冉你睡了没?我好伤心啊,有些伤心事我无人可说,你能陪陪我吗? 自从赫谦的事情处理完,她便刻意远离何宁月了。这突然来条信息,是和李烁闹不愉快了? 杨雨冉停止乱猜,把手机倒扣在床头柜上,准备不回,等明早再回。届时对方肯定找到别人给与陪伴和安慰了,她再装模作样发条【昨晚睡了,不好意思】即可。 躺回床上原位继续望灯,思考解决自己麻烦的招数。 想着想着,脑海里只剩何宁月打出的‘无人可说’四个字。 暗骂声‘晦气’,翻身拿回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