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程槿年安抚,沈听肆的脸色肉眼可见地好了许多。“嗯。”
两人双手交握,彼此之间不说一句话,却都安心不已。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青蒿扯了扯她的衣袖,轻声道:“槿年,大夫人还在等我们呢。”
程槿年恍然惊醒,猛地把手抽出来:“哎呀,我差点儿搞完了,咱们赶紧走!”
说完,两人提着裙摆急匆匆地跑走了。沈听肆默默地注视着程槿年的背影。石头迷茫地看着自家柱子:“少爷,咱们也走吧?”
沈听肆摸了摸心脏,微微点头:“……走吧。”
……马球会后,天气越发炎热起来,府里的主子们都不爱动弹,尤其是老太君,更是每日呆在屋子里纳凉。这不,着凉了。程槿年不顾老太君的呵斥,执意把冰盆撤下去一大半,只留下对角的两盆。老太君嗔怒:“你这个小泼猴,我平日里太宠着你了,竟然敢做我的主了。”
程槿年梗着脖子:“等老太君病好了,奴婢任打任骂。”
老太君气恼地捏了捏她的耳朵:“你这个妮子。”
青蒿伺候着汤药:“今年的天儿是越发热了,我听我娘说,粮价涨了一倍,冰更是疯涨,都有人出价十倍了。”
听到这话,老太君也没有玩笑的兴致,叹息道:“最苦的还是老百姓,不知道又有多少人家要卖女儿了。”
程槿年感同身受:“是啊。”
墨兰拿起蒲扇,柔柔地给老太君扇风,跟着附和道:“这些年日子都不太好过,好在我们在天子脚下,依旧安稳顺遂。”
清梅迈步爽朗的步子走了进来:“我们这些丫头过得这般好,衣食不愁的,都是托了老太君的福。”
青蒿大声附和:“清梅姐姐说得是。”
墨兰笑:“满京城,谁不知道我家老太君对丫鬟最好,牙婆们最喜欢往宣平侯府送人。”
程槿年甜甜接话:“是啊,我就是那个运气好的,进了宣平侯府,还进了老太君的院里。”
老太君被哄得眉开眼笑:“哈哈哈,你们这几个丫头,嘴巴都是抹了蜜的。”
“槿年,快,把我的首饰盒拿过来,统统有赏。”
墨兰催促:“槿年,还不快去,老太君要散财了。”
老太君假打了她一下:“你这个狡黠的。”
墨兰连忙求饶:“老太君饶命!”
“哈哈哈……”屋内笑声不断。六月初。程槿年庄子的管事登门。“槿年姑娘,你说你地里收的粮食不卖,我都收进了庄子的粮仓里。”
程槿年给了他一个银角子。“谢谢管事了。”
管事犹豫了一下,道:“这是应该的。只是,姑娘,小的斗胆说一句,现在粮食价格大涨,把粮食卖才最好。”
“姑娘在这院里,也不需要自备口粮不是?”
程槿年知道他是真心为自己考虑,心里一暖。“管事说得极是。只是,这批粮食我已经有了去处,到时候还要麻烦管事你帮我运走。”
“姑娘心有打算便好,至于运送粮食之事,姑娘随时吩咐就是。”
“……”三日后。程槿年有了一日休假,她换上一身朴素的衣衫,从后门的角门离了府。李氏布铺。小二热情地给她打招呼:“槿年姑娘。”
程槿年淡淡一笑:“陈四儿,我干娘呢?”
“李娘子在后院。”
“好咧,我进去找她。”
后院有三间正房,一左一右两个厢房,李娘子住正房、嫣红住左厢房,右厢房住了一个平日洗衣做饭的浆洗婆子。“槿年姑娘好久没见了。”
程槿年寒暄一笑:“王婆子,你还是这么精神。”
“多谢姑娘夸,哈哈哈,娘子在屋里歇着呢,姑娘径直进去便是。”
“好,那下次再聊。”
正门没锁,程槿年直接推门而入。李娘子听到动静,抬起头,顿时眉开眼笑地迎了上来:“槿年,来了,热吧?瞧你头上都冒汗了,快来,我给你擦擦。”
程槿年笑眼弯弯地仰起头,有些羞涩道:“本来是想趁着太阳还没出来到店里,结果昨天晚上和青蒿多聊了一会儿,早上起晚了。”
李娘子深以为然地夸道:“起晚好,起晚好啊!做姑娘的时候是最幸福的了,现在可要多享受。”
程槿年傻笑:“嘿嘿。”
李娘子指着桌上的碗:“喝碗冰酪。”
“我正好渴了。”
李娘子温柔地看着她,拿出了一张房契:“这是你让我买的宅子,就在隔了两条街的地方,不大,只有一进。”
程槿年惊喜地接过房契,眼神放光:“够了,够了。”
“你手里不是有个庄子,还是老太君赏的,买这么一个宅子做甚?”
程槿年简单解释:“没什么,我啊,就是想放点儿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