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答应你。”

经此一事，已经波及到性命，项目或许会就此关闭。再劝一劝，兴许能成。“好，协议达成。”

说完这句话，林中陷入了寂静。林袅袅观测四周，又等了会儿，才说道：“走了？”

“走了。”

其实刚刚它离开，烛隐就知道了，但林袅袅这般模样实在太可爱，就没有出声。“可算走了。”

林袅袅松了口气，还有心情开玩笑：“你不知道我跟它对话的时候有多害怕。”

它对付不了烛隐，但是林袅袅就不一定了。“我可看不出来。”

烛隐眼中满是柔情，“袅袅刚才的话，都很有道理。”

“那些也是其他研究人员的心血。”

林袅袅不敢居功，说：“只不过由我说出来而已。”

其实换一个人来也是一样。甚至有可能会做的比她更好。烛隐不愿看她妥协，便尝试着问：“还想再试一试吗？”

林袅袅摇头。没有必要了。烛隐强大的能力逼迫它们走出森林容易，但后续呢……“谢谢你。”

林袅袅道，“律法之下，罪恶会减少，但其实，我也无法保证能够万无一失，我觉得对于这件事情来说，当前的做法，就是最好的。”

总有人心存恶念。烛隐明白，便也没再说什么。林袅袅问：“刚刚它提到了你的族类，你没有一点怀疑吗？”

“没有。”

烛隐的语气很淡，“我在人类世界生活多时，我所看到的一切，都很好，族群没有被记录下来并不能代表什么。”

包括这几天和研究所的人近距离接触，也都无一是善良的人，他看向林袅袅，再度说道：“而且我说过了，一切以袅袅为主。”

“呆鸟。”

林袅袅笑道，“等哪天我把你卖了，你是不是还得给我数钱？”

刚刚他催动法术不管不顾那劲儿，仿佛真的可以为了她倾覆生杀。现在又这样，什么都听她的。“我不呆的。”

烛隐认真道。他一直都懂自己需要什么。“好好好，你不呆。”

林袅袅纠正用词，随口说道：“是我呆，是我呆。”

“不是么？”

烛隐反问，轻轻叹息着，“你才是最呆的那个。”

她到底什么时候能开窍呢。林袅袅假装没看见他眼底的深情，开始打诨插科，“我们在这里待了这么长时间，也不知道外面怎么样了。”

“四个小时。”

“……”这万一再被人逮到，还能说出去上厕所吗。林袅袅的纠结样落在烛隐眼里，只觉得好笑，忍不住提醒道：“不如直接说我们找到了出去的路？”

“……这不太合理吧。”

啥馊主意，大家找了两天没找到的路，她一个晚上就找到了？“我觉得，不会有比困在这片森林里更不合理的事情。”

“……”也是，不会有比这更奇怪的事情了。烛隐撤掉结界。一时热浪涌来，林袅袅觉得自己像只被烤熟的猪。但想着今天过后她就不用再穿，又觉得没什么了。回到众人休息的地方，果然，除了少数几个还在休息的人，其余的，见林袅袅回来，皆是一喜，“小林，你去哪了？”

“我，我睡不着，出去走了走。”

借口还没想好，林袅袅大脑飞速运转着，怎么办？怎么办？“不可以擅自离队，你不知道吗？”

是李教授不怒自威的声音。“我们找到出去的路了。”

抢在林袅袅开口之前，烛隐说道。林袅袅：“……”这就是真·出头鸟。林袅袅不想太显眼，自然就只能由烛隐来说。烛隐半真半假说了一通，关于法力的那一部分，全部隐去，又指了正确的路，然后才说：“我们可以出去了，只是很可惜，没有找到旅鸽的踪迹。”

李教授听后心情很复杂，叹道：“咱们也尽力了，时候未到吧，咱们已经找到了羽毛，这不就恰好是他们还存在于这片土地的证明吗，总有一日，会有更大突破的。”

说到底，还是强求不来。等有了机会，设备更齐全一些，再来。听这架势，林袅袅想到了昨晚答应旅鸽族长的事情，本想着回去之后再说，但想想这林中恐怕多有耳目，赶紧说道：“它们原本已经被宣布灭绝了，就让它们一直这样被记录着吧，或许它们不愿意被打扰呢？”

这话说的荒谬，偏偏是事实。说完之后，林袅袅觉得有无数目光落在自己身上。或震惊，或疑惑。都以为她是疯子吧，能讲出这番话。正当林袅袅觉得不会再有人说话，话题就此打住时，李教授缓缓开口了：“其实很多研究者并不是真要亲眼见一见旅鸽，这一次我们会大张旗鼓跑到这儿来，更多的是为了弥补失误，弥补错处，我们并不想看见任何一种生命彻底消失。”

百年前的错误，有机会弥补，他们怎能不上心？这句话落下，众人没有再接话。不多时，不知哪一个角落的风打着旋儿带过来一片灰色羽毛。与林袅袅找到的那一片如出一辙。旅鸽的羽毛。李教授望向四周，那阵风过之后，再度归于寂静无声，仿佛一切都只是错觉。但偏偏李教授掌心那一片羽毛又在告诉众人，这就是真实发生过的事情。林袅袅知晓内情，心里激动得不得了。主动透露线索，是不是也就意味着终有一日它们会愿意和解？她转头去看烛隐，烛隐也在看她。两人隔得不远，林袅袅看不清他的面容，却依稀能够辨别得出，他在对她说——你做的很好。书上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当你发现有一个人总是在看你的时候，也因为你总在看他。只能说，这是一趟迷幻的行程。莫名其妙被困在森林里两天，又莫名其妙的走出来。走出去很久，众人都还在恍惚前两日的经历。坐在回程的车上，仍然惊魂未定。小周扒着林袅袅的胳膊，像只受惊的小鹿，“袅袅，我们今天晚上睡一间房间吧？”

“……”也不是不行，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