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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一十六章 裹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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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飞扬与赵虎混入流民的队伍中,假意与他们一同去抢粥,到了近前却发现所谓的稀粥,实际上不过是一些粟米与树叶混杂在一起,清汤寡水一眼能望见桶底,这便是一些流民们抢疯了也要吃的食物。待数桶稀粥分发完毕后,寨子里一个为首的汉子站了出来,他站到众人面前振臂一呼,“汝等可知你们为何流落于此?”

众人支支吾吾,却没人站出来说什么,赵飞扬也默不作声,打算看这人到底要怎么做。“朝廷派遣大军前来赈灾,可说是赈灾,吾等未曾看到多少粮食,纵使有粮,也落在了那些贪官与大户人家手中,吾等穷苦百姓可曾见到过赈灾粮?”

这下灾民们有了反应,纷纷摇头表示自己确实没见过赈灾粮,赵飞扬一脸诧异,询问身旁的一名老汉,“敢问老丈,不是听说朝廷已经把赈灾粮给分发下来了吗?江州一带每日都有粮食运送进来,为何汝等都说没见到赈灾粮?”

老汉冷笑一声,“你这小辈怕不是本地人吧?”

“小子确实是其他地方过来的,此处有亲眷,只可惜未曾找到。”

“老汉告诉你,水患发生了这么久,确实见到天子亲军来拓宽河道,却未曾见有粮食发下来过!刺史府里的大人们也说过朝廷大军没有带粮食来,还向吾等征粮呢!吾等遭遇如此大灾,家中哪还有什么余粮.”“结果刚打算举家逃离此地,就被这些人给抓到了山上,不过这山大王对吾等也还不错,至少每日有稀粥供应,不至于一下子饿死”听了老汉的描述,赵飞扬心中的狐疑愈发深刻。而此时,为首的汉子还在煽动众人,尤其是把灾情的原因转移到朝廷上。“皇帝宁愿带大军前来平叛也不赈灾,宁愿从本地搜刮粮食也不救助百姓,这样的朝廷我们为何还要效忠他?”

“汝等与我们一样都是穷苦百姓,当初见汝等可怜才将汝等带上山来,这些时日寨子里的粮食也快没了,恐怕再也无法养活汝等。”

此话一出,无数流民喧闹起来,转眼间就变得气势汹汹。此前汉子所说对他们而言并不重要,不管是皇帝还是朝廷他们都是惹不起的,可如今涉及到自己利益,尤其是养活自己的粮食,这些流民怎么可能冷静下来?“汝等稍安勿躁。”

“吾听闻山下刺史府中还有余粮,不如汝等与我一起,趁夜攻入刺史府中,我们人多势众,定然能一举拿下刺史府!朝廷虽有大军,此时却瘟疫横行,一时间不可能进入永州!”

“吾等抢到粮食便走,隐匿在这深山之中,一时半会官军是不可能找到我们的。”

汉子的提议当然是有问题的,可流民们面临缺粮危机,哪里还管得着那么多?个个情绪激愤,只恨不得立马冲下山去抢粮。有了下山抢粮的计划,山寨中的人就把流民中的精壮组织在一起,这一组织,倒是把赵飞扬给吓了一跳,足足两千人的队伍,若是加上妇孺老幼的话,恐怕已经到了四五千的数目。永州本地一共才数万人,这下就出现了这么多流民,赵飞扬估摸着这些人恐怕还只是一部分,流民数目或许比他想象中的还要更多。作为青壮,他和赵虎都在被挑选的队伍中,两人倒是并未做声,而后流民组成的精壮队伍在山寨汉子们的裹挟下往山下走去。寨子里的人不算少,足有数百之众,流民们虽然是一群乌合之众,可大部分确实抱着抢粮的念头都朝山下走去,加上寨子里的人看得很严实,一时间倒是不那么容易逃出去。“赵虎,你找机会跑路,赶紧去江州搬救兵,把虎贲营和振武军全都带过来!切记,先不要调动宣威军,永州一带一直都是宣威军的部队在押送粮草,朕怀疑这其中免不了有宣威军的问题。”

“皇上,俺不能走,俺走了你怎么办?”

赵虎担忧道。“朕也是从战场上的厮杀中过来的,这样的小场面怎么能难倒我?你放心吧!一旦流民们跟刺史府交战的话,我一定会迅速躲起来的。”

“好吧!那俺一定不辱使命,带弟兄们迅速前来救驾的。”

流民队伍到达山腰处的时候,暂时停下来歇息,赵虎也趁着这个机会跟部分流民一起借口出恭,遂趁机给逃了出去。山寨中的人也都是一群草莽,根本就没注意到队伍中少了人,况且山林草木茂盛,即便有人逃走了一时间也是难以发现的。傍晚时分,流民们终于来到山脚下。此刻永州城门还未关闭,城门上还有部分士兵驻扎于此。不过根本瞧不见宣威军的士卒,因为在瘟疫扩散到永州一带后,赵飞扬已经下了命令,各州县彼此之间除押韵粮草的队伍外,尽量减少流动。只是没想到,宣威军倒是不来了,可这附近的流民却与日俱增。待到夜幕逐渐降临,永州城即将换防及关闭城门的时候,突然,山寨中的人带着流民们就朝永州城冲杀过去。赵飞扬也被流民队伍裹挟在其中,尽管他很想跑路,可他注意到了身后山寨中的大批贼人们,都手持兵器站在后面,如同督战队一般,若是瞧见往回撤的流民,恐怕少不了要被一刀给结果了!永州城的守军显然也没料到流民攻城,这些本地兵员与朝廷大军的素质相差甚远,因而面对铺天盖地的流民队伍,吓得一时间竟忘记关闭城门。此等危机时刻,这些本地兵员见到流民势众,甚至都没有抵抗的念头直接撇下兵器跑了。赵飞扬简直目瞪口呆。尽管他不希望流民们出现伤亡,可他也不希望永州城的刺史府出现问题,毕竟一旦发生战事伤亡在所难免,不如是流民们还是永州,对于朝廷而言都是损失。最好的办法,无疑是他亲自下旨彻查,避免这场战事,不过从目前的局势来看,恐怕是难以避免的,尤其是在山寨这些贼人的裹挟和煽动下,流民们恐怕更难停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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