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

文尘在一旁附和感慨，“这等天赋实在是前所未见，如果早知道你能够在一周之内就修炼回原本的实力，或许我也不会因为你突然的散功重修而感到惊讶。”

“散功？重修？文伯，您这是什么意思？”

竹珏表示不理解。　　而文尘却以为竹珏这是不想让他担心。　　毕竟，竹珏是为了孤儿院的传承才散功的，文尘和齐长空一直背负着不小的压力。　　近距离感应下，文尘发现竹珏的实力确实还只停留在凝血境。　　是在秘法的加持下才能发挥出比肩通脉境初期的强大战力。　　离回到原本的境界还有一段距离。　　既然竹珏一片好心，文尘也不会强行戳穿。　　只是笑着揉了揉竹珏的头道：　　“没什么，能跟文伯说说你在王家时候的详细战斗经过吗？”

竹珏点点头，回忆起前不久那些莫名其妙的战斗。　　然而，两人又走了一段路，愣是没听到一个词。　　文尘奇怪地问道：　　“怎么了吗？”

竹珏有些不好意思地低着头轻声说：　　“小竹不会…”　　声音太轻，文尘以为自己听漏了内容，追问道：　　“不会什么？”

“不会描述战斗。”

文尘有些无语，但还是耐心举例子道：　　“就比如，敌人从什么方向用什么招式攻击你，然后你又怎么样闪躲然后反击的。”

“敌人…”竹珏顿了顿，然后摇摇头，“是坏人，不是敌人。”

文尘摆了摆手，示意这不重要，但也没有反对竹珏的理论。　　随后，竹珏开始尝试描述了当时的战斗细节：　　“第一个人要打小竹，小竹就躲起来，小竹想跟他讲道理，但他不听，一直打，小竹只能一直躲，然后他说先打倒他才愿意听小竹说话，小竹不想打人，就把他的盾牌拿了过来…”　　“等等…让我理一理。”

文尘从没听过如此诡异的战斗。　　他完全理解不了竹珏在战斗时的脑回路。　　此时恰好走到了贫民区的边界。　　穿越区门的时候，两人也没有再对话。　　文尘独自思考了一会，依旧一头雾水。　　那就暂时先跳过。　　他看向竹珏道：　　“你不用讲其他，说一下是怎么杀掉对方的就行。”

然而竹珏却是连连摆手：　　“小竹没有想杀人，小竹只是想跟他们讲道理。”

文尘有些头疼，不明白竹珏为何如此执着于讲道理。　　好在，竹珏也没有要跟他辩解的意识，接着就讲起了每次失手打死人的经过。　　“第一个人，小竹就是拿到盾牌后一直按照盾术进行格挡，打完文恬老师交的一整套盾击之术后不知道为什么对方就没了气息。”

竟然是用盾杀人！　　这是只有实力完全碾压的情况下才能做到的事情。　　文尘微微一惊，示意竹珏继续。　　“第二个就是王骥，小竹也什么都没做，就是用盾牌挡住了他的攻击，然后他就飞了出去，之后就死了…”　　又是用盾…　　想到王骥区区凝血的实力，又后面斩杀王家族长的战绩在，文尘很快释然。　　“第三个人就不认识了，但长得跟王骥很像，也是上来就打，后面还说要杀了小竹，小竹不想死，就用了盾术中的攻击招式，没想到竟然直接把他的头斩断了…”　　这是第三位被盾牌制裁的人，文尘的内心已经毫无波澜，只是微微颔首示意竹珏继续往下讲。　　“之后就是王琦不让小竹离开，小竹就拿过了他手里的剑，把剑当成盾挥舞了几下，不知怎么就砍掉了他的头。”

说着，竹珏用略带无辜的眼神看着文尘，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仿佛在说他真的不是故意杀人。　　然而文尘只是捏着下巴思考。　　之前几位都是用盾就轻松杀掉，这次用了剑，看来王琦突破了。　　得出这个结论后，他才发现竹珏停下了叙述，笑着催促：　　“然后呢？”

“第四个人很奇怪，一边打小竹，一边又教小竹怎么凝脉，但不知道为什么教完小竹后好像就昏过去了，小竹本来想保护他的，但后面好像还是死了。”

说起王亨最终被战斗余波震死的命运，竹珏情绪微微低落了一瞬，很快讲起了最惊险的战斗：　　“第五个人真的好厉害，小竹用盾牌挡得很辛苦，但还是被洞穿了脖子，好痛。”

闻言，文尘往竹珏的脖子上瞟了一眼。　　白皙稚嫩。　　别说伤口了，血污似乎都绕开了脖子部分。　　但在文尘的理解里，竹珏又是不会撒谎的人。　　只能疑惑地静待下文。　　“小竹疼得直接躲进了丹田里，把洞穿脖子的蝎尾种到田里，拿着镰刀在跳下来的时候离开丹田，就这样把他劈死了。”

末了，竹珏还不忘解释一句：　　“第五个人实在太厉害了，小竹防不住，才不得不用镰刀的…”　　文尘也能猜到这第五个人就是王全。　　本来还很期待这会是跟前面四人完全不同的大战。　　没想到过程竟然还是这么的轻描淡写。　　最终，对于理解不了的东西，文尘只能把一切都归咎到那莫须有的上域秘法。　　至于竹珏提到很多次的丹田，他倒是没有太多疑惑。　　就当是上域的秘法都跟丹田有关。　　之后的路上，文尘不再纠结这些，打算回到孤儿院在跟齐长空一起好好问问。　　两人就其他孤儿的归属问题进行了一些交流吗，穿过贫民区和流民区后，终于回到了齐典孤儿院。　　小院内，齐长空抓紧竹珏俩开的时间，又把之前那四位孩子喊过来操练。　　虽然已经不需要从他们之中挑选孤儿院的接班人，但这几个也都是好苗子，完全可以当成竹珏未来的左膀右臂来培养。　　见竹珏回归，这些人自然是被打发了出去。　　关上门后，文尘快速把竹珏刚才的交战细节复述了一遍。　　竹珏则是在一旁补充着自己当时的心理活动。　　他期待着从齐长空这里得到答案已经很久了。　　知道此刻，文尘才明白为什么竹珏那么执着的想要跟人讲道理。　　通过竹珏的口中，他们对于那也许是他们传承来源的寿仙门内的风气有了更深的了解。　　原来，竹珏所作的一切，都是在贯彻中域仙宗的理念。　　对于竹珏的坚持，两人也不忍心说出现实的残酷来反驳。　　最终，齐长空拍了拍竹珏的肩膀：　　“孩子，你没错，错的是这个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