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沈前打完了电话,宋野有些奇怪的看了一眼沈前。 刚才沈前对那个什么王洋明说的话每个字他大概都能听懂,但是组合在一起是什么意思他就不知道了。 门外又响起了催促的敲门声,宋野也没有多问,拿回手环后他拍了拍沈前的肩膀。 “沈前同学你放心,这件事我会一直跟进,程序上的事情我也许没什么办法,但我一定想办法把真相还原出来,让那些不法之徒得到制裁!”
“你进了武法局之后的安危也暂时不用担心,这件事既然警队知情,他们也不敢随意乱来的。”
看着宋野坚定的神色,沈前轻轻点了点头,想了想又拿过了纸笔,写了几行字递给了宋野。 “假设一天后我还没出来,请宋队到上面写的地址,帮我找一个人,他的名字也在上面,到时候把这个纸条拿给他看就行,多谢宋队!”
沈前觉得还是不能把全部希望寄托在王洋明身上,所以又在宋野这里加了一道保险。 宋野大概瞥了一眼,还是跟打电话的内容差不多,他不太看得懂,不过那个地址隐约有些眼熟,只是宋野一时间想不起来是哪里。 等宋野郑重收好纸条以后,沈前这才走出了讯问室,任由那两个武法局的黑衣押着自己走了出去。 身后,宋野站在长廊上,轻轻叹息一声,随即转身叫上两个手下,出门赶往事发现场,想看看能不能再找到一些有用的证据。 …… 出了警武者城中分队驻地的大门,沈前抬头看了一眼天色。 此时正是半夜,夜色浓郁,乌云蔽月。 门口的台阶之下,灯光最暗的地方,停了一辆黑色的面包车,外面有铁笼笼罩,而在面包车的车身上,画了一个利剑模样的图案。 这个图案武法局的黑衣制服上也有,沈前猜测这就是武法局的专属标志。 在面包车敞开的车门前占站了一个穿着警武者制服的女人,她留着短发,五官平平,唯独眼神凌厉而又冷漠,正注视着从台阶上走下来的沈前。 她的胸前挂着工作牌,名字是赵桂英,职务是警武者城东分队后勤部的副部长。 沈前打量了对方一会,从对方略显熟悉的眉眼之中有了猜测,直接开口问道:“赵鑫的堂姐?”
“是我。”
赵桂英略一停顿,随即盯着沈前,淡漠道:“小鑫从小就在陆城那个鬼地方吃了不少苦,来靖城还要被人欺负,未免太说不过去,这次就给你一个教训。”
“错了就要认,挨打要立正,这一次,给我站好了。”
赵桂英话音落,嘴角勾起一个嘲讽的弧度,忽的一脚踢在了沈前的断腿上。 力度不大,却刚好在伤口处,疼得沈前额头冒汗。 沈前没有出声,也没有惨叫,只是深深看了一眼赵桂英,随即在背后黑衣的推搡下上了面包车。 车内后排还有一个人,正是面色苍白却带着莫名笑意的柴牧。 “可惜了。”
柴牧看着沈前,惋惜之中却又有掩饰不住的兴奋。 “走吧,我带你去武法局做客,在那里,你这个年纪的可是稀客啊!”
沈前没理会他病态的表现,兀自往中间的座位上一坐,微微闭上了眼睛。 稳重起见,刚才在讯问室的时候沈前利用系统的挂机框也检索了一下自救的方案。 系统提供的是一个名字和一个准确的地址。 见自己想到的破局之法和系统不谋而合,沈前也安心了不少。 但如果连这样都救不了他,他也只能听天由命了。 …… 王洋明下了出租车,就开始满头大汗的在四周找寻沈前说的那个地址。 他所在的位置是靖城的城中心最繁华的那条商业街,店铺林立,巷道极多,而沈前除了一个“靖南路9号”就再没有其他信息,也让王洋明很是郁闷。 他正睡得香甜被沈前一个电话吵醒,起初王洋明以为沈前是在跟他开玩笑,但听了几句之后,对沈前的性格有着足够了解的王洋明,知道沈前是真的出事了。 生死攸关。 这是沈前的原话,王洋明也就信了。 虽然王洋明不知道为什么沈前会陷入生死危机,也不知道为什么沈前既不报警也不找老师,偏偏找他来做一件奇怪的事情,但王洋明相信沈前有自己的理由。 就像高二那年,他因为一时热血上头得罪了一个高三的学长,被堵在学校操场边的小树林里,他正绝望的时候,沈前拎着一个板凳就杀了进来。 虽然事后两人都被揍得鼻青脸肿,沈前也一直骂他“傻逼”骂了好几天…… 但那天阳光正好,沈前拍翻了一个学长骂骂咧咧的冲进来的时候,真的帅呆了。 怀揣着满腔热忱的王洋明很快有些绝望。 这一条街都是靖南路,可他来来回回走了一遍,硬是没找到沈前说的那个地方。 “靖南路10号”和“靖南路8号”挨在一起,中间根本没有“靖南路9号”。 见鬼了。 眼看晨曦初起,想到沈前话语之中的急迫,王洋明急得团团转。 忽然,王洋明看到了街边出现了一个清扫的大妈,他眼睛一亮,急忙走过去问道:“大妈,您知道靖南路9号在哪里吗?”
“叫谁大妈呢,你礼貌吗?”
清洁工不满的瞪了他一眼。 “姐姐,您就帮个忙指点一下!”
王洋明迅速改口。 “这还差不多。”
清洁大妈用扫把随意指了指王洋明背后,“这不就是‘靖南路9号’吗,你是不是靖城人啊,连这里都不知道?”
清洁大妈不知何时已经走远,王洋明没有注意,他只是愣愣的盯着清洁大妈指的那个地方,脑海里只剩下一个念头。 沈前,你确定你不是在逗我?! 在王洋明的对面,是一座塔。 一座样式复古、完全以青铜堆砌的巨塔。 它的塔尖藏匿在云端之中,不知其高,只觉通天。 青铜古塔之前,是占地上千平方米完全用汉白玉铺就的广场,广场上立了一座碑,碑上有两个苍劲的古字。 王洋明不认识那两个字是什么,但王洋明知道这是什么地方。 这里是靖城通天塔。 是……那个男人居住的地方! 他是靖城活着的神,是靖城百年不变的传奇,也是无数靖城人心目中武道的天花板。 靖城候,高文远。 是的,靖南路所有地方王洋明都找过,唯独潜意识忽略了这里,因为他觉得根本不可能。 等到走到那广场之前,王洋明在一个不起眼的台阶下面,果然看到了靖南路的路牌,上面标着“9”。 “卧槽,真是这里……沈前,你不要玩我啊!”
带着忐忑、敬畏以及对好兄弟的无条件信任,王洋明一咬牙还是踏上了广场中间的台阶。 在这无人的清晨,王洋明独自走在寂静和空旷的大路上,却是出奇顺利的来到了塔下。 通天塔的一层有八道门,但只有一道开着,两个穿着复古长袍的青年靠在门口,正言辞激烈的讨论着什么。 王洋明再走近了一些,就有他完全听不懂的对话传了过来。 “……不不,子阙兄,你错了,‘歌台暖响,春光融融,舞殿冷袖,风雨凄凄’这一段,明明是说阿房宫太大了,所以导致一宫之间出现了两种气候。”
“我看明明是静文兄你错了,阿房宫再大能有靖城大? 这一段分明是指歌声嘹亮所以给人春光的错觉,而舞袖漂浮带起了冷风,所以像下起了风雨,是一种心境的变化你懂不懂……” “两位,你们好,那个啥,我想问一下……” 王洋明硬着头皮开口道。 但两人却好似根本没看到他一般,只是互相面红耳赤的喷着唾沫,越凑越近,眼看就要打起来。 王洋明又喊了几声,见两人完全不理自己,他踌躇了一下,直接越过两人往大门里走去,想再找个正常人询问一下。 嘭! 打起来的两人恰好摔在了王洋明脚下,两人仰头看着突兀出现在视线之中的王洋明,动作不由一顿。 “你哪位?”
“你找谁?”
两人同时开口。 “哦,我找一个叫柳长青的人……” “找六师兄的啊,你等一下,我先打死这个龟孙再接待你!”
骑在上面的长袍人说了一句,又转身和下面的长袍人厮打起来。 两人出手毫无章法可言,看得王洋明有些想笑,直到其中一个人的袖子不小心刮到了他一下。 王洋明视线一空,脑海里满是疑惑……我人呢? 嘭! 下一刻,剧痛传来,飞出五米然后重重摔在地上的王洋明差点直接晕死了过去。 “哎呀,兄台,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忘记你在旁边了,没收住,都怪这个无耻之徒!”
骑在上面的长袍人跑过来扶起了王洋明,连连道歉。 另一人冷哼一声懒得说话,但因为这个小插曲两人的打斗也终于停止了。 “我叫吴虹旭,字子阙,他是钱惟允,今日我们两人值守大门。”
长袍人介绍了一句,随即问道,“你刚才说你找六师兄?”
“对对,我找他有急事。”
虽然纳闷于这年头有人取名居然还取字,但心中有事的王洋明没多想,赶紧说道。 “你和六师兄有什么特殊关系吗?”
吴虹旭问道。 “没有,我是受一个叫沈前的人之托来找他帮忙的。”
“唔……六师兄一般可不轻易见客,看在你遭受无妄之灾的份上,这样,你在这等一下吧,我上去帮你传个话,至于他见不见你我就不知道了。”
吴虹旭说了一句,转身快步走进了大门,径直往立在一层大厅中间的扶梯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