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人在生病的时候,是最脆弱的。 沈晏清不知道南歌是被什么事情影响了心情,但他知道,现在的南歌急需要他的安慰。 他上前,因为手上刚刚碰过凉水,特地搓热驱散了寒意后,才屈膝跪在床边伸手把她抱住。 身侧的床垫下陷,南歌没有做出反应,任由他的手从被子外探进来,握住她的腰。 “幼幼乖,睡一觉就不难受了。”
他轻轻拍着她的背,用气音和她说着话,一副哄睡的姿态。 南歌听话的合上眼,可半点睡意都没有。 她脑袋里都是吃饭时苏荟和自己说的那些话。 在感情这方面,苏荟绝对比她在行许多。堪称“恋爱导师”。 所以苏荟的提醒,在她看来,是非常重要的。 她也全都听进去了,平时上课估计都没这样认真。 “沈晏清,我真的好喜欢你啊。”
关于昨晚,她只字未提。一开口,嗓音软软的带着哭腔,就这么简单的一句话,却狠狠地砸在男人心上。 他搭在她的背上后有片刻的凝滞,下一秒,他继续轻轻地拍着她削瘦的脊背,另一只手却不动声色的把人怀里带了带。 “不哭,幼幼不哭,睡醒要眼睛疼了。”
他没用语言回应她的爱意,嘴上说着幼幼不哭,可在南歌看不到的角度,男人的眼眶比她还要红几分。 他什么都没说,可他什么都知道。 其实昨晚在车上,南歌那个不经意反问的答案,就在他嘴边,只是最后还是没说出口。 如果时光倒流,按照南歌所说的那样,他们早两年在某一个宴会上见面。他不认为南歌会像现在这样喜欢自己。 十七八岁的小姑娘对“沈晏清”这个未曾谋面的人,是自带一层天然的滤镜的。 后来的意外初见,她并不知道他是谁,抛开了所谓的崇拜滤镜,她很单纯的仅对他这个人有所心动。 而且,倒退两年,那个时候的他状态其实没有后来见面时的状态好。现在回忆起来,总觉得早些见面好像对两人都好,能早一点发展这段关系。 实际上深想一下,他还是不认为那个阶段的他值得南歌喜欢,抛开小姑娘对他的那层滤镜,他也不认为那个时候的自己会让让南歌心动。 崇拜的滤镜早晚会随着场场宴会上,他虚伪的外表而碎掉的。 因为那个时候的他,回国其实也没多久,本就不喜欢交际。所以他拒绝了很多类似的场合。如果那个阶段他现身,对谁肯定都不存在太多的真诚的。小姑娘没准就会在那个时候被他伤到。 时间是个很好的东西,两年不到的时间,足以让他沉淀下来。 而之后的见面,她对他的滤镜已经淡了许多,早就没了十七八岁时的说不清道不明的冲动。甚至因为学业的摧残,一度认为他就不是一个好人,对他充满怨念。 可就是这样的反差,导致在之后的一次次接触中,吸引着她不断朝自己靠近。 所以在他的角度看来,晚了两年见面,也不是什么坏事。 时间总会安排对的人在对的时间遇见。 从那天之后,南歌把“老男人”这个词直接划进了违禁词里。 她不会提,也不允许南哲私下这么叫沈晏清。 哪怕她知道她和南哲其实都只是无意的一句调侃。 当天南哲接到南歌电话,听完她这么说之后,只觉得她莫名其妙。 他不答应,觉得她无厘头。可南歌却义正言辞地和他讲道理,并表示如果下次听到他这么称呼沈晏清的话,一定会揍他。 “你有病吧?”
南哲气得直接问候了一下她的祖宗十八代。 他觉得南歌还没结婚呢,胳膊肘就开始往外拐,一点儿都不把他这个哥哥当回事。 也不知道是不是被南哲亲切问候过的原因,当天夜里,南歌就发烧了。 好在沈晏清喜欢抱着她睡,发现她身上有些烫立刻重视起来。 他连夜把隔壁的袁特助叫醒。 借了酒店的体温枪,南歌是高烧,都快烧到四十度了。 沈晏清打消了给她喂药的念头,直接给她穿好衣服,打算带她去医院。 可一出门才发现外面下雪了,地上厚厚的一层积雪都快到人的小腿了。 这里只是个靠近景区的小镇,半夜三点,街上人影都没有,更没车辆经过,放眼望去,路上的积雪干干净净,没被染指过。 这么厚的雪,开车也不安全。 袁特助看了看,说道:“沈总要不你带着南歌小姐回楼上吧,我去附近找个诊所,把医生带过来。”
可一打听,诊所距离酒店三公里多,而且是个老中医开得诊所,对方年纪大了,这么晚大概是不可能上门的。 相对来说,镇医院就要近一些。 沈晏清没犹豫,背起南歌淌着积雪就走。 袁特助愣了下,借了酒店的伞连忙追上去。 这一晚,袁特助算是见识到了什么叫“鹅毛大雪”,这个词在东北一带并不夸张。 风雪迎面砸在脸上,吹得人根本睁不开眼睛,眼睫毛上沾满雪花,擦干后转眼的瞬间就能再次被冻住。 将近两公里的路,因为积雪的缘故,走起来要比平时艰难许多。 好几次沈晏清脚下不稳,幸好袁特助眼疾手快,在旁边把人扶住。 这一路,就这么互相搀扶着,才到的医院。 这里的镇医院地方不大,夜里只有一个医生在值班。 医生见了他们也很惊讶,特别是在看到沈晏清裤腿都湿透的时候。 袁特助稍微幸运一点,因为他在后面打伞,走的都是沈晏清走过的路,所以没有这么狼狈。 “身边没有退烧药吗?其实不用这么晚过来的,要是路上出点事怎么办啊。来的时候路灯是不是都没有亮?多不安全啊。”
医生一边给南歌扎针,一边说教着。 “她感冒断断续续快两周了,我一直没照顾好她。今晚又突然高烧,我怕是有其他问题。还是来医院安心一点,麻烦您了。”
男人嗓音沙哑,脸上沾染的雪花被暖气融化成水,顺着下巴滴落。 【作者的话:沈总不止一次说过自己不算好人。起初刚回国的时候,他在国内这个圈子里沉浮,总觉得大家都很虚伪,谁都没有真心,他那时候还比较年轻,加上刚回国,所以比较排斥类似的场合接触。所以他认为如果两年前那会儿见到南歌的话,自己的性子和处事风格应该不会那么吸引她。所以说,任何时间的遇见都是最好的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