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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叔侄裂痕(1 / 1)

秀家走的风风火火,当日下午稍加整理就带着菊姬等人启程前回冈山去了,几乎是在秀家离开的让同时,真田信繁才向前田玄以递交了秀家申请返回冈山的书状,随后也带着秀家的计划往信浓而去。  秀家已经将自己的想法全部告知了真田信繁,至于最后真田信幸怎么决定这就不是秀家的事儿的。  根据历史上对真田信幸的人物刻画,他是一个非常死脑筋的人,在没有真田昌幸掌权的真田家,他究竟会不会如历史上那般处理这件事还要打上一个问号。  别忘了这一世他可是家督,而他的妻子是非常有主见的德川小松,也就是稻姬。对于真田家的政治立场秀家很想打上问号。  其实秀家在与真田信繁分离之后才想起这茬,顿时就有些后悔不该淌真田家这趟浑水,万一德川小松告知德川家康,自己就等于有把柄握在老乌龟手里了。  但是话已出口,此刻再想追回真田信繁已是千难万难,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的去处理了。  至于京都方面,前田玄以在接到秀家的书信之后并没有当回事儿,事实上虽然秀吉确实加强了对大名的管制,但是像秀家这种身份的人出入京都是很稀松平常的事儿。  甚至在看到秀家离去之前还递上了书状和证据他还有些莫名,感叹丰臣大将可真讲规矩,便将这些东西放到了一边,准备第二天再承报给秀吉。  然而计划赶不上变化,当天夜里秀长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城下的藩邸,在夫人智云院的服侍下用着晚膳。  要说这个智云院啊,原先是法华寺的兴俊尼比丘尼,名字是:藤,父亲是秋筱传左卫门。  由于秀长早年的发妻早死,其于天正14年(1586年)时候,被秀长娶为正室,这是秀长第一个高门贵胄之女的老婆,因此对他非常疼爱。  在秀长在世的5年间,智云院一共为秀长生下了2女1子,秀长去世后,他再次入兴福院第二次成为尼姑。  值得注意的是,埋葬在大德寺塔头大光院秀长墓旁边的女性并不是智云院,而是養春院古仙慶寿大姉,这个女子很有可能是秀长的第一任妻子。  忙碌一天的秀长在智云院的服侍下就着腌萝卜吃着自己最爱的茶泡饭,智云院则在一旁为其添盛一碗新的米饭。  她手上的动作没有停歇,嘴巴上的唠叨也没有停下来。  两人夫妻的时间虽然短,但是秀长特别喜欢听智云院的叨叨,特别是妇人之间的八卦事儿,时常作为他政务之外的调解自身娱乐情绪的笑料。  可是今日的智云院说的话却让吃茶泡饭吃的正兴起的秀长停住了手上的动作,原来她是在吐槽女婿今日午间接连好几拨人来大纳言宅邸催促菊姬回家的事儿。  “你是不知道,你那个女婿这脾气有多大,菊姬从小没离开过家,在京都也没有熟悉的朋友,这才愿意多和兄弟姐妹们待一会儿,可是你那个女婿却多次派人唤回。  最后一次的用词更是严厉,在菊姬表示今日晚些就回去的情况下,那个侍从居然直接说‘殿下说了:如果夫人这次再不回去的话,就别回来了。’悄悄这说的是什么话啊。”

自从秀吉登位关白以来,作为秀吉和秀长的共同母亲,大政所大部分实际都住在次子秀长的家中,当然不会虽他前去越前或者美浓,多数是住在秀长在大坂或者京都的宅邸中。  现在听到自己的儿媳妇吐槽自己外孙的坏话,大政所开口帮秀家说话道“人家明明说的是‘殿下确实有急事要返回冈山,夫人如果再不回去,殿下可真的不能再等了,劳请夫人暂居大纳言宅邸。’这句话,怎么到了你嘴里就变了味呢?”

智云院见被自己的婆婆反驳,脸上害羞的红着了脸,却也出声辩解道“话是这么说,但是不就是这个意思嘛。”

两个女人在秀长的耳边争吵,秀长却已经再也吃不下饭了。  在听到自己妻子告知秀家带着小菊返回冈山时候他的内心并没有多少波澜,但是在听到秀家这边的态度这么果决之后,他很快思考着其中的缘由。  片刻之后他对着外面说道“今日外面是谁当值?”

一名武士应声而入道“主公,今日由我勇五郎负责。”

“你去对门看看,对面的右近卫大将是否已经离开了,如果已经离开了去询问一下奉行所,是否提交了书状,如果有的话,把书状拿回来给我。”

“哈衣”那名武士应声而退。  过不了多时,那名武士从奉行所返回,带回了秀家的书状,并两秀长回答道“我去对面问了,丰臣大将家内一进门没有任何一位主人在了。”

秀长熟练的展开书状一看,心中对此事就有了数,也理解了秀家为什么回去的这么焦急了。  辰千代作为秀家的长子,更是目前丰臣家第三代的第一人,他的情况牵动了很多人的心。辰千代生病也就能理解秀家为什么这么着急回去了。  只是他还是有些疑惑,他总觉得里面有些不太对劲,辰千代生病秀家召集情有可原,自己快马加鞭回去就行了,为什么一定要带着带菊姬回去?  况且刚刚秀长听那名唤作勇兵卫的武士所言,多门的右近卫大将家已经没有一位主人在了。  对了!没有一位主人了,前几日秀家还说他的妾室直子再次怀孕,如今刚刚满月,正是应该安胎的时候,秀家怎么可能带着她舟马劳顿?  想到这里,秀长有对着那名武士问道:“对门的直子夫人也走了吗?”

听到秀长的询问,那名武士低头回答道:“在下没有问具体主人的行踪,只是随口一问,对面的们房回答,所有主人都已经回去了,准备了好几顶轿子呢。”

听到这儿的秀长噌的一下站了起来,又对着那名武士下令道“你再去京都医馆问一下,今日早些时候,丰臣大将府是否有派人来寻找名医外带出诊。”

又过了不多时,那名武士再次带回话来“我问了好几家医堂,都没有听说右大将府上有人来过。”

秀长听到这个消息之后,身体有些无力的依靠在靠椅的扶手上,伸手用绢帕掩住口鼻,不停地咳嗽着,好在并没有咳血。  身体稍稍平静之后,秀长摇着头口中呢喃的说道“何至于此啊,何至于此。都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还甩起了小性子。”

是的,当所有线索串联起来之后,秀长对于秀家的想法已经心知肚明。  本来在这个关键节点返回冈山就很奇怪,但是人家孩子生病赶巧也不是人能操纵的。  但是作为武士,长子生病他完全可以自己快马而回,即便需要身为主母的菊姬回去,也不用催着这么急一起走,完全可以分为两队前后脚离开,毕竟轿子和快马速度不一样。  更别说秀家带走了最不应该带走的再次怀孕的直子了,如今正是安胎的孕妇怎么可能被一同带走。  再加上京都乃是帝国的中枢,这里名医遍地,自己的长子病重了,身为父亲的秀家不在京都招揽名医一同范围冈山吗?  他就这么信任他身边的小濑秀正吗?可是小濑秀正明明是一个外伤见长的医师啊!  当所有的巧合都撞在一起的时候,秀长心中对于秀家的离开已经有了答案,即便辰千代病重为真,秀家也不过是借题发挥向自己和秀吉施压罢了。  他左右能猜到个七八分秀家离开的原因,无外乎是北条氏议和有关。  只是他没有想到,一向对自己信重的秀家此次连带着自己一起发了脾气,都不和自己打声招呼就带着菊姬离开了。  秀长伸手挥退还在等候自己命令的武士,却又在对方走到一半的时候叫住他说道“右大将家中有人病了,你连夜再去京中医馆,帮右大将请名医去冈山看诊。”

说一千道一万,他还是打心底里喜欢秀家这个孩子,这也是为什么他想要让其帮助自己管理丰臣家事务的愿意,本质上还是在培养接班人。  就连这一次也一样,发现了明显的漏洞之后,他还主动帮秀家补上这个漏洞,帮秀家请名医去冈山,做戏也要做全一点啊。  待武士领命退下之后,这个已经年仅48岁,却因为多年的操劳显得非常瘦弱的老者忍不住留下了委屈的眼泪。  他本来是准备今日回来之后就和秀家好好讲讲这合约的问题的,谁能想到秀家的反应比他剧烈的多,直接找了个幌子撂挑子不干了。  要知道最近正是他最忙碌的时候,秀吉很有可能在这段时间下达《刀狩令》和《天下一制度令》,收缴民间的兵器和统一度量衡。  身体已经不行的秀长很想要秀家多帮自己分担分担,但是却等来了秀家的不告而别。  而真正让秀长难过的是秀家对自己的态度,没想到一件议和的事儿,居然让既是翁婿又是叔侄的两人产生了这样的裂痕,如果再来一次的话,不论秀吉怎么要求他都不会揽下这门差事。  事实上比秀长想的还要糟糕,甚至连秀家都没有预料到,自己还在想着让辰千代装什么病好,转眼间就在路上遇到了前去京都找自己的宇喜多家武士。  他带着家老笔头长船贞亲与同方院的手书说“少主辰千代昨日突发恶疾,虽已请医师来诊治,但是经过一日急救不见好转,请主公速回。”

听到自己的的长子正是犯病了,秀家这才表现出一个父亲应有的表现,甚至都来不及交代队伍安排,自己独自一人就快马加鞭的向冈山而去,直接抛下了队伍中的女眷等人。  因为担忧自己的孩子的健康,秀家将明明2日的路程缩短至1日,仅仅带着3~5名侍从武士连夜快马赶回冈山。  当秀家抵达冈山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城门已经落钥。  宇喜多家长子辰千代生病的事儿并没有被传播开来,城下町的民众们早就已经休息,仅有负责巡夜的搏打领着2个冈引三人一组的巡着逻。  此刻的城下町惣构虽然还没有构建,但秀家依照后世坊里建筑的城下町已经为封堵道路提供了方便。  如今天色已暗,寻常百姓早就已经休息,城下町各坊早也随同落锁,坊与坊之间也已经用栅栏阻隔。  明明已是漫漫长夜,守卫在北町的足轻无聊的打着哈欠,却听到有马蹄之声从东向西而来,不多时就已经到了跟前。  一名足轻头头带着三两名守这町口的足轻,立持长枪对着秀家呵斥道“来者何人!如今已是深夜,没有腰牌的人不可过城,一切待天明在说!”

将前方有人挡道,秀家的亲信侍从穴山信忠双腿一夹马腹上前三步,对着持枪足轻咒骂道“瞎了你的狗眼,在你眼前的是你的主家,丰臣大将当下,还不快快让开!”

“啊!丰臣大将!”

“那岂不是我们的主公!”

“可是你见过丰臣大将吗?你怎么知道这位就是真的?”

守门的足轻听到穴山信忠的报名,七嘴八舌的一轮的。忧心辰千代安危的秀家哪里愿意在几个小人物面前浪费时间,趁着他们疑惑的功夫促使着马匹就冲卡而入。  “啊~有人冲卡!”

见到秀家冲过哨卡进入城町,守门的足轻顿感事态眼中,夹其挂在脖子上的哨子就吹了起来。  而眼见秀家入城的穴山信忠等人,也紧跟着纵马而入。  “踏踏踏~踏踏踏~”“嘘~嘘~嘘!~”马蹄声和哨声在这个原本平静的夜晚在冈山町内响起。  由于不是有人来犯的钟声,许多住在冈山已经入睡的武士和足轻在听到外面的喧嚣之后,只是咒骂了夜晚闹事的人一句“蠢猪”,便翻身再睡。  而负责守夜的搏打(警察)和冈引(辅警)在同心众(警督)的带领下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配合着冈山城守备的御本番众围捕秀家。  不多时,秀家就被人围在了冈山城门前100米一个拐角的地方,秀家也算是被自己设计的一套制度给捉了鳖。  这些搏打和冈引是不可能认识秀家的,但是同心众中有人见过啊,这些搏打和同心多是从直辖备和常备中退下来的老兵,战场上或多或少见过秀家真容。  即便拿捏不准秀家但是请来上面的与力(警监),这才发现原来是一场误会。  秀家这样身份的人,往来进出都是有人安排好行头的,自然不需要自备什么令牌。  但是守门的御本番足轻才不管这些呢,他们只认上头下达的命令,夜间没有令牌就是不能进入冈山城町。再加上秀家暴力冲卡这才闹出了误会。  现在既然已经证明是误会,秀家自然可以离开。  但是看着因为自己引起的这么大阵仗,秀家还是用几分钟时间出言褒奖了守卫冈山町的御本番众,以及负责城下町治安的搏打、冈引等人,答应他们天明之后,每人会下发赏钱和赏赐的肉。  秀家的举动得到了将士们的一致拥护,他们本以为自己围捕主公多少会引起秀家的不满,甚至是愤怒。  没想到秀家反而褒奖了他们的尽忠职守,纷纷夸赞秀家的仁德和公义,从此之后更加尽心为秀家办事了。  打饭完这群被自己鲁莽吸引而来的守夜人,秀家这才在穴山信忠的带领下登上自己阔别2月的冈山城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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