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跟某人视频，问他是不是拿钱收买了她助理。　　秦忱不置可否地笑了笑：“有一句话叫深得人心，是拿钱都买不到的。”

嚯。　　收买就是收买，说得那么高级。　　叶奚拿着睡衣进浴室，手机倒扣在置物架上，开始捯饬。　　视频黑漆漆一片，里面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秦忱微微敛眉，问她在干什么。　　“卸妆。”

“……”　　他知道，一般卸完妆后就是洗澡了。　　看看时间已不早，这句过后，手机里便陷入了安静。　　叶奚猜测大导演应该在书房做事，没去管他，自顾自地打开淋浴头放水。　　稍作片刻，却冷不丁听到男人低语：“我女神素颜那么美，怎么不给看？”

她：……　　叶奚衣服解到一半，动作顿了顿，总觉得有些怪怪的。　　“你先忙吧，我收拾完得睡觉了，明晚再聊。”

“嗯。”

男人淡淡应了一声，便没有后续。　　不挂视频，也不说话，叶奚愣愣瞅着手机问他：“秦导，还有事跟我说？”

秦忱正在看演员的定妆照，抽空扫了眼视频：“没事，你洗吧。”

“哦，那我挂了。”

“不用挂，开着。”

？？　　叶奚不解：“反正看不到，开着有什么意思。”

她丝毫没发现自己话里的歧义。　　默住两秒，男人饶有兴味地反问：“我想看，给看吗？”

“不给，你个——”　　意识到那词不太好，叶奚及时刹住。　　随之不经意一瞥，看到镜子里倒映出自己一张绯红的脸，她默默扭过头去。　　隔着屏幕，都能想象出她此时羞恼娇憨的样子。　　秦忱心里软成一片，目光含笑：“既然不给看，就退而求其次，听听声音也好。”

这次，话音刚落，视频就被那边无情地挂断。　　秦忱看着手机失笑，默住半晌，才将视线重新放回到电脑上。　　次日，市中心下起了毛毛细雨。　　这种天气不影响拍摄，甚至恰好与即将要拍的一个镜头环境高度吻合。　　趁着天公作美，陈楚河临时把雨幕片段提前，叶奚和李柏言准备好后，开启了男女主人公感情升华阶段的最后一个剧情高潮。　　女神的演技向来无可挑剔，起初感情戏还差点意思，但自上次与男主角在大宅里磨合一周后，现在无论怎样复杂跌宕的人物内心，都能让她轻轻松松拿捏演绎地超乎完美。　　监视器前，陈楚河沉浸在聋哑少女的一张生动脸孔中不可自拔。　　类似的夸赞说过无数遍，但时至今日，他仍旧不得不感慨一句，叶奚，真的很让人惊艳。　　做导演这么多年，合作过形形色色的女艺人，她是唯一一个，能把角色百分百还原复刻进他心里的演员。　　有时候他特别羡慕秦忱，有一个如此演技超凡的女神在手，今后无论拍什么戏，女主角是不用愁了。　　想到这里，陈楚河心酸地仰起头，看看灰雾迷蒙的天空，默默计算了一下时间。　　距离《夜莺》杀青只剩一个礼拜，这部戏从九月上旬开机到现在，历时四十八天，一路坎坷波折，之前总盼着可以早些圆满收工，可眼瞅着杀青在即，内心却有些忐忑。　　《夜莺》成绩如何还未可知，有时候期望的太高，跌落下来就摔得越疼。　　看来年纪大了，慢慢地很难再经得起折腾和打击了。　　哎……　　在这个秋雨连绵的日子，一向对待票房云淡风轻的陈导，第一次陷入了惆怅与焦虑。　　下午拍完最后一场，叶奚接到了商靳寒的电话。　　人此时就在片场外，说想进来探班，问她方不方便。　　她将水杯交给助理，拿着手机往休息棚走：“我这边已经快收工，商总有事？”

商靳寒看了眼时间：“昨晚我秘书说在酒店偶遇你，我一打听才知道你们剧组在附近取景，晚上有没有空，一起吃个饭。”

电话里的人没作答，问他什么时候回南市。　　“明天上午的飞机，所以赶在最后一晚，女神能否赏个脸？”

对方一副绅士而半开玩笑的口吻，叶奚找不出什么理由拒绝，想到昨晚经纪人临走前交代的事，她默了默，便点头答应。　　换好衣服从休息棚出来，让助理先回酒店，她顺道过去跟陈楚河打了声招呼，然后独自一人朝片场外走去。　　几分钟后，一辆低调奢华的轿车打着双闪在不远处停靠，叶奚没想到商靳寒会把车开进来，她四处环视一圈，脚步稍微缓住。　　手机轻轻振动两下，弹出一条微信。　　【我让秘书开的车。】　　商靳寒给她吃了颗定心丸，就算不小心被拍到，最多只能看清驾驶座上的人。　　而且即便知道是LC商总，品牌方约代言人吃顿饭也无可厚非。　　叶奚觉得自己有些谨慎过度，诚如昨晚金希唯与商靳寒光明正大出入咖啡馆都不带怕的，她一个正牌代言人担心什么。　　上车后，前排秘书冲她点头一笑，随后问商靳寒：“商总，还是去您平时光顾的那家？”

男人未做声，语气温和地把选择权抛给身旁人。　　“叶奚小姐想吃什么。”

原本计划今晚和助理去吃火锅，好久没碰那味儿，有些馋。　　但商靳寒自小习惯国外的饮食，不知道对辛辣的东西，能不能适应。　　沉默间，身侧男人已经吩咐秘书：“找一家当地口碑好点的火锅店。”

叶奚：……　　她看过来的眼神带着诧异。　　与此同时，前排秘书适时出声道：“商总，我记得您好像不能吃辣？”

“能吃，开车吧。”

“……”　　叶奚不着痕迹地看他一眼，心想她这位继兄待在南市快大半年，不管如何骨子里都是华人血统，回到生源地，愿意入乡随俗倒还说得过去。　　抵达火锅店，商靳寒带着她上楼，秘书则继续留在车里。　　她边走边道：“这里位置较偏，把你秘书一起叫上吧。”

商靳寒淡笑：“她自己会安排，不用担心。”

倒不是担心，只是觉得平时看上去温文儒雅的商总，对待身边下属却似乎有些缺乏人情味。　　“这是总部定下的规矩。”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