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颐面色一白,身子摇晃了一下。 卫霆连忙扶过她,“夫人,小心。”
“都怪你,说的是什么事。”
卫霆自觉失言,刚刚他不过是信口胡诌,没想到下一刻就有人来报自个儿子在宫中如此跟圣上说话。 “具体是什么情况?”
下人苦着脸:“王爷,奴才不知啊!”
正说着,外头传来了喧哗声,又一个下人急急的进来禀报:“王爷,王妃,宫中来人了。”
有了刚才的消息,卫霆二人倒是不惊慌,反倒要往院子里走:“你们先去把人迎进来,宫中要来人,我先跟夫人回去换衣焚香。”
一般来说,这是极为正常的,甚至还有更讲究的人家在来了宫里的人之后要沐浴焚香的。 不过,此刻显然有人并不买账。 卫霆话音刚落,就听着后头一道尖细的声音道:“镇南王,镇南王妃,要换衣焚香还是不必了,直接跪下接旨吧!”
二人回头,见着一个身穿朱红色官袍面白须净的公公走进来,卫霆一下子就认出来,这是当今圣上身边的大红人李知。 李知看了二人一眼,这才轻哼了一声:“镇南王,镇南王妃,还等什么,快跪下接旨吧!”
“臣卫霆接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镇南王世子爷卫陵颐,其心顽劣,其性不佳……” 在李知念完了一段长长的申饬过后,他满意的看着镇南王夫妇二人的脸色道: “镇南王,王妃,可别怪杂家没提醒你们,这儿子虽说是刚找回来的,可也不能太过娇纵了不是。”
卫霆二人连连点头,又让一旁的下人给李知递荷包,宫里来人了,给些好处是惯例。 “李公公,不知道我家陵儿在宫中究竟是如何了。”
在摸到手里头轻飘飘但厚实的荷包之后,李知笑眯了眼睛,这才道:“其实王爷和王妃也不必忧心,世子爷虽然无状驳了圣上,但刚好今日昌月长公主进了宫。”
不然今日可就不会仅仅是申饬一番了,指不定刚刚得的世子爷之位都要拿掉呢! 卫霆一下子恍然大悟,难怪如此,原来是长公主在,那就怪不得圣上居然忍了这口气只是申饬一番了。 他连忙笑道:“原是如此,这件事情可真是承了长公主的情,看来我……” 他话还没说完,外头就又有下人回禀:“王爷,王妃,少爷回来了。”
李知笑眯眯的道:“既然如此,那我就先回去了,王爷王妃自便吧!”
说罢他也不理会二人的话,抬脚走的飞快,笑话,谁不知道这二位出名的宠孩子,要是让他们知道今日世子爷在宫中受了一鞭子,还不知道要如何呢! 不过才走至大门处,李知就看见了正躺在担架上的少年,他当下脚步稍快的出了府门,生怕被牵连其中。 此时,卫霆和萧颐已经到了门口,当看见躺在担架上双目紧闭的儿子,萧颐两眼一翻就要往后晕去。 一旁的卫霆一边扶着她一边毫不客气的对着担架上的少年道:“行了,这都到家了,快别装了。”
萧颐睁开眼睛,不解的看了丈夫一眼,随后又看向担架上的儿子:“我的陵儿啊!这是怎么了?”
担架上,听见卫霆的话,卫陵颐睁开眼睛,随后撑着跳下来,见了二人当即行礼:“儿子见过父亲,见过母亲。”
卫霆看了周围一眼,随后道:“行了,走,先进屋再说。”
萧颐也反应过来,急忙对着周围的下人道:“快,快去请大夫来,快!”
下人们忙碌纷纷,不多时就有人从侧门处跑了出去要请大夫。 而王府内,萧颐则是不解的跟着父子二人进去,当她看见儿子身上那道鞭痕的刹那,顿时惊住了。 “陵儿!你这伤是哪里来的?”
不是装的吗?怎么这会儿看着像是真打? 卫陵颐满不在意的笑笑:“母亲不必担心,这是圣上打的。”
“啊?”
萧颐觉得浑身上下晕飘飘的,正想要上前去,卫霆就把人揽进了怀中。 “说说这次进去什么事儿?我听说你被赐玉碟了?还被赐婚了?都一一说来。”
卫陵颐敛眉,先道了一声是,这才把宫中的事情一一道来,最后才道:“我猜测或许圣上想要让我娶的人,是七公主。”
“什么?”
不仅是萧颐惊叫了一声,就连卫霆也是倒吸一口冷气,二人都觉得有些震惊。 卫陵颐点头,将后背对准父母:“这鞭子不是圣上打的。”
“这是七公主打的?”
卫陵颐不置可否。 萧颐站起身:“不行!不能娶七公主,那可是耿贵妃所出的公主,最是跋扈不过,她不适合嫁给陵儿。”
卫霆:“之前只是听闻陛下极为宠爱七公主和耿贵妃,倒是没想到荣宠到这个地步,居然让她带着鞭子到圣上跟前。”
闻言,卫陵颐目光幽深。事实上,七公主当然不是带着鞭子到圣上跟前,而是他有意挑起的。 不然圣上也不会把原本的玉碟作废之事改成申饬一顿。 卫霆道:“长公主来了之后圣上才放你回来的吗?长公主可有与圣上说什么?你可曾听见?”
“没有。”
“那你到底是如何与圣上反驳了,为何圣上如此纵容七公主对你如此下手?”
卫陵颐抬眸扫了一眼自己的父亲母亲,这才淡淡道:“也没什么,就跟你当年拒绝与柠乐郡主成婚时一样。”
闻言,萧颐立刻狠狠瞪了一眼丈夫,而卫霆则是一呆,随后又道:“你跟圣上说你已有婚约在身?”
萧颐道:“陵儿,这事情你别急着……” 卫陵颐扫了二人一眼,这才淡淡道:“这件事情拖不了了,他们就是有意的。他们想的或许是先招安,就是让我和七公主成婚,不管我答不答应这件事,圣上都是对兵权起了心思的。”
听此一言,卫霆浑身一冷,他看向卫陵颐:“谁跟你说的这些?”
自打他们进京以来,他除了让人跟他说了些京城的势力之外,并没有跟他说过圣上或是别人对他们镇南王府有什么心思。 卫陵颐又是怎么知道的? 卫陵颐看了他们一眼:“你们是不是忘了,我师从柳先生。”
卫霆:……好吧,情急之下,竟然真的忘了。 萧颐则是满脸欣慰的看着卫陵颐,眼里既有自豪和骄傲又有担忧。 见儿子不需要自己调教就懂了其中这些事,卫霆心中满意,这才点头道:“那好,我们进去谈谈。”
说罢他伸手指了指书房,卫陵颐看了一眼,自己大步先去往前走去。 萧颐并没有跟进去,只是替二人叩上了房门,眼里还有心忧心儿子的伤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