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9没把遇到阿姊的事情当成私事,也没当成重要事,返回武装基地后,在工作日志里如实写明,至于怎么处理,由指挥官负责。 大年初二,潘户那家的瘸老爷就又不瘸了,举着拐,将他家大郎潘金一直揍到了磨麦场,才重新拄拐,瘸嗒着回去。 邹小郎可是专盯潘户的耳报神,他熟练摸到窗沿下偷听潘老爷训女:“你要连绣线都理不清,就重回舂米房!”
“你知道给你讨这个绣活儿,全家出了多少力?你倒好,你看看,你这满屋的布头、乱线!才过几天好日子,你当你又是以前娇滴滴的女郎了?你风吹不着、雪淋不着,可记挂你那傻阿兄?你阿兄累了一天,还得薅村里的鸡毛做毽子,去黑风山找难民,送人家毽子,让人帮你把这些乱线摘出来!”
“还有,多好的布头,就全扔了?你知不知道,你那傻阿兄为了这些废布头,天天去隔壁给寡妪挑粗活儿讨好人家,就为了沾人家的手艺,把你扔的废布头做成团扇、手绢儿卖钱!我尽防那寡妪相中你阿兄,没想他差点儿被黑风山一个女骗子骗喽!哼,那女骗子可真小看我潘家了,就她那种手段伎俩,还想入我潘家门?做梦!”
整个训话过程中,潘小娘子不敢顶嘴,只是哭。 邹小郎赶紧回家,生怕自己忘了,在本子上记下:潘阿翁绝不会让潘大郎娶女骗子;潘大郎每天都薅村里的鸡毛;潘女郎懒,只会绣花;潘大郎和隔壁寡妪...可能、或许,关系还需下一步确认。 放下笔后,邹小郎一回身,让后头不声不响的祖母吓一大跳。“阿婆,你找我有事?”
钱妪与有荣焉的摸着记录本,说:“我孙儿有本事,写字又快又好看。我想拿你写的这些字儿,给几个老姊妹瞧瞧,让她们再笑话我不识字儿。”
邹小郎赶忙拿出平时的作业本:“拿这个显摆去。”
然后抽回记录本,夹在腋下,一边出门一边说:“阿婆等我回来教你认字。”
钱妪哪知道刚才的本子里,还记着自己乱做媒、嚼瞎话的黑料呢。 初三这天,王洛闻抢接到小地主副本的第十三档任务。够资格抢这一档的,最多只有80个竞争宿主。 如今7级身份的她,仍是当之无愧的首位抢接者,其余宿主只有少数6级身份者,才抢接到第十一档。 任务名:快跑快跑。 任务规则:宿主跟古时代土著一同降临末世半猿人位面,半猿人喜欢投掷,宿主需要快跑才能逃命。宿主只要口喊“快跑”,土著就会充当宿主掩体。任务副本中,宿主、土著均可无限复活,每完成5000步后,可暂时退出副本。50万步后,可接下一档任务。 奖励:每奔跑一步,奖励7经验(奖励的经验点对应宿主等级,此副本可一直持续到10级身份)。 王洛闻悠悠胳膊、原地跑步几下,再活动活动肩胛,左、右歪歪脖子,深呼吸几口,小跑进了休息室。 她现在基本长住最高指挥塔了。 值班的李特、新2互视一眼,一个挑下眉、一个轻“喔”声,知道女郎又来任务了。二人前方的大屏幕,占据整面墙体,全是小格子监控,覆盖新农村、黑风山、东山坡、火焰山、芭蕉岭。每个小格子中的画面一分钟一切换,可见监控之密集! 它们不是普通监控,而是系统出品的“天眼外挂”,附带“天眼管家”,管家会分析监控中的异动、敏感词汇,然后标记、放大,将画面切出到监控台左边的虚空处,形成单独的VR图景。 此外挂底价就是100万经验,想扩大监控范围,需要刷经验进阶。现在监控的范围,是又刷了100万经验后,才勉强跟燕山消消乐解锁的区域重叠。 除夕那天,王洛闻狠狠心购买了天眼外挂,所以新9即使不上报郭桃的事情,天眼管家也已经将郭桃吵闹的画面切出来了。那天有异动的可不止郭桃,还有扎小人咒女郎的、结伙想去权贵俘虏营行不轨事的、结伙虐待老弱的、志愿者克扣福利等等!真是不看不知道,看到后才知道沟渠暗生,躲满了臭虫。 所以和乐融融的除夕之后,童子军中的几个指挥官,基层中的刘腾、李流、武饼等主管,均受到了处罚! 女郎严厉的批评让他们每每想起,都无地自容:你们站在了高处,只知道朝上看,不管脚下是否泥泞,因为你们已经不在泥泞里!所以看不到泥泞中苦苦挣扎的人中,有多少像你们一样优秀,会有好的出路、好的下半生!却全因为你们的忽视将他们葬送了!你们甚至看不见,我同样仍在泥泞里!看不到是我托着你们在艰难行走! 王洛闻的确在“艰难行走”...咳咳,抱头鼠窜。 这是什么糟心任务啊! 比她更觉得糟心的,是土著1号:拓跋帝! “陛下越来越疯了”是每个臣子、宫仆内心的抓狂吐槽。这位帝王无论上朝、回殿、吃饭、睡觉,都在铁笼子里。 特制的大笼是精铁制造,刷了金漆,背后是整块铁板,三圈是铁栅。大小像步辇,正中央的脚下位置留俩圆洞,供拓跋帝探出腿脚走道儿。没错,这“步辇”从不让人抬,帝王既是乘辇人,也是抬辇的。 初三,盛乐城皇宫里,正在举行正旦节最后一场欢宴,明日官员就结束休沐,该干嘛干嘛了。 拓跋帝举起银瓷杯的一霎那,连同他的大铁笼一起骤然消失!银瓷杯掉落,满堂皆惊。 金碧辉煌的宴席宫殿,变成郁郁葱葱的山野,拓跋帝目瞪口呆,双手紧握两边的铁栅。 “快跑!”
但听一声尖叫,拓跋帝光着脚丫子、把住铁笼开始跑。 铛铛铛铛! 密集的石头、木箭砸在他背后的铁板上,让这帝王知道:跑就对了!遭埋伏了! 但是第二声“快跑”尖叫后,他“嗖”的被迫倒退,然后余光中,看到一个猪头人略过他,跑向前方。 铛铛铛铛! 铛铛铛铛! 越来越多的东西砸击铁板、更有好多从侧方投来,穿过栅栏砸到拓跋帝身上。他惊悚望向四野,看到好多长着长毛、半猿半人的怪物在朝他和猪头人射箭、投石。 这是哪?谁在害他?莫非又遇鬼?拓跋帝一个念头紧接一个念头,可怜他连鞋都没穿,也没带笼子钥匙,只得使大力将笼子提过膝盖位置才能跑快! 好在他体力超强,即使抬高铁笼、光脚,也比猪头人跑的快。 猪头人当然是王洛闻。多气人!挨砸的任务,给她一个“大目标”的建模。 “哈!哈!哈!哈!”
铁笼拓跋帝呼哧着粗气领先她了。 “快跑!”
她喊道。 歘!拓跋帝连人带笼被传送到她身后充当防御。 不行,左边扔过来的石头好多! “快跑!”
拓跋帝又被传送到她左边挡石头。 野人的木箭都不尖利,距离又远,远不如石头掷过来威力大。 拓跋帝被砸的满身包、浑身血,抗着笼子要先撞死猪头人,诡异的是,他们就像游戏里组队一样,队员之间有固定的距离值,他是怎么都撞不到猪头人的。 “快跑!”
他也喊! 王洛闻朝他一笑,猪眼弯成一条肿缝:你喊没用! 就这样,一猪、一大冤种被砸死后复生、复生后被野人再砸死,终于在山林里跑够了5000步。 拓跋帝被切出任务,传送回来后,做了两天噩梦。梦里只有一个急促的声音:快跑、快跑! 快跑快跑! 从此,他疯症上加了梦游症。皇宫里,经常大半夜的,一队队宫仆、亲卫撵着个大铁笼子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