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父亲不识字,导致名字起成了‘纪子’。”
墓碑前,绯世与市川异口同声地说道。 市川一愣,感觉在瞬间又回到了当时的场景,连忙呵呵笑了两声掩盖,“看来水野老师也和你说过这件事。”
“闲聊的时候提到过,她很会与别人聊天。”
绯世回想起了与纪子在公园里聊天的场景。 她有时也会说些大道理,但却并不会让他感到厌烦,这或许她独特的魅力。 “确实如此,她很会和别人聊天。”
市川赞同地点点头,“她的声音很有‘迷惑性’,让人不自觉顺着她走。”
教室内,先前质疑水野纪子的那名学生有些不耐烦,嗤笑地看着新老师,“谁会想知道你名字为什么取错,我只想知道你拿粉笔的那条胳膊什么时候会断掉,哈。”
“闭嘴浜田,她是位老人!”
“我看你才需要闭嘴!臭**!”
滨田回头看了眼坐在角落里让他闭嘴的女孩,还做了一个很下流的动作。 女孩的样貌平平,皮肤略带棕色,和小麦色差不多,但比较浅。 身材有些瘦弱,仿若随时都能引起别人的保护欲。 遗憾的是,在这所学校她的样子反而不是很安全。 可能是对自己不自信不敢回嘴,被骂了后脸色瞬间塌了下来,低头看着手中用了很久的圆珠笔,不知道她是如何鼓起勇气开口的。 市川也回头看了她一眼,是不认识的女孩。 他不习惯去记别人的名字,特别是在分完班级没多久的时候,大家都是新面孔。 不过女孩的境遇让他想到了他自己,刚想开口骂滨田一句,新来的老师就先开口了。 “唔嗯,滨田是吗?”
水野纪子单手调整了下眼镜的位置,走到滨田的身前,“我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
“想怎么样?”
滨田宛如一个小混混一样侧身靠着椅背,一只胳膊搭在后排的课桌上。 他想看看眼前的这个大婶想怎么处罚自己,是体罚?还是加作业? 反正他不会去听,他就是要与对方反着来。 邻座的市川也翘着腿,准备看好戏,估计明天就见不到这位老师了。 而作为所有人现在关注的对象,水野纪子毫不示弱,吐字清晰地说道:“好消息就是,现在,我允许你离开了,你可以从座位上起身,拉开门,然后走出去,去做自己的事情。”
“现在?”
“现在。”
说着,她还帮滨田收拾课桌上像韭菜盒子一样的数学课本。 “你想让我去教导办公室听那个抹着一脸化妆品的老女人说教?”
“你想去的话我当然不会阻止你,我已经允许你离开了。”
见她没在开玩笑,滨田很高兴,“好啊。”
他并不觉得这是处罚或是其他之类的惩罚,甚至还和另一边的好兄弟击掌庆祝。 “我先走了,回见,记得来篮球场找我。”
“没问题。”
滨田潇洒地起身,水野纪子为他主动拉开门,示意他可以尽快离开。 插着裤兜走到门口时,滨田突然又后退了一步,“忘了说了,再见,水野老师。”
“再见,滨田同学。从这里离开后不论是回家睡觉,还是去附近的球场打球都可以,只要那段时间对你来说没有浪费掉。”
“那是我的自由。”
“当然。”
说完,水野纪子关上门,而滨田也大摇大摆地离开教学楼,顺便挑衅地看了眼教导室。 座位上的市川就这么目睹了经常喜欢挑事的滨田从主动发难到自愿离开教室的整个过程。 后来他才想明白,这位新来的老师真的很擅长与别人聊天。 在底下学生明显犯错后,不论当时的水野纪子选择哪种惩罚的方式,她都会失去颜面,都会步入历任老师的后尘。 但她就是这么神奇地令滨田自己心甘情愿地离开教室。 那个蠢货可能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离开的样子有多好笑。 往前那个尖嘴四眼老师哪怕语气再怎么激烈,情绪再怎么激动地让他滚出去,他都不会理会,周围的学生也同样选择没听到各自做自己的事。 可现在,这个老人仅仅用了几句话就达到了这个目的。 送走率先挑事的滨田后,水野纪子对底下的学生说道:“每个人拿出一张纸,我想看看你们的写作能力,题目是这个。”
“要是我们没有纸呢?”
在她的话还没有说完的时候,市川下意识问道。 其实他有,只不过是想找个借口。 或许是在不良群体里呆久了,他感觉这个身份已经快要和他粘在一起了。 反正他到目前为止都不清楚自己何去何从,不如就在不良的道路上继续走下去。 这个阶段的不良很看重“面子”,滨田在自己不知道的情况下已经失去了“面子”,他得找机会找回来,不能让新来的老师将他们看扁。 不过这次新来的老师没有第一时间如他所愿地回答他的问题,而是继续自己未说完的话往下说。 “题目是这个,《当你死了》,写一篇简短但详细的文章,关于...” “喂,我在和你说话没听到吗!这样也可以当老师吗?学生可是有问题要问你!”
“关于你朋友或是父母会在你的葬礼上说些什么,好吗?”
水野纪子自顾自地讲完,随后带有鼓励式地环顾一圈自己的学生,“我知道你们可以做到,多少字都可以,这个很容易。”
“时间的话...”她回头看了眼教室最前方墙壁上悬挂的时钟,“三十分钟。”
在她看时间的时候,被无视两次的市川有些生气,皱着眉一步一步走到她的身前。 虽然才高二,但他是学校公认的刺头,被别人无视还不敢做出行动是会被别人取笑的,更何况全班其他人都在看着。 坐在角落的女孩也是如此,她此刻抿着嘴,担心地看着回头看时间的国语老师。 “我想我刚才已经问得很明白了,我问了你一个问题,没听见?”
市川指了指自己的耳朵,眼神直盯着她,动作要多不良有多不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