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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回 凤仪亭吕布戏貂蝉 除暴凶吕布助司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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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王允府上,王允道:“将军为什么要怪老夫呢?”

吕布道:“有人向我报告,说你用马车将貂蝉送入相府,是什么原因呢?”

王允道:“原来将军不知道啊!昨天太师在朝堂上对老夫说:‘我有一事,明日要到你家。’所以我才准备酒席等候。太师饮酒的时候说:‘我听说你有一女,名唤貂蝉,已经许配给吾儿奉先。我担心你说话不靠谱,特地过来看一看。’老夫不敢违拗,于是就带着貂蝉出来参见公公。太师说:‘今天就是良辰吉日,我要即刻带这女娃回去,娶给奉先’将军请想下;太师亲自前来,老夫怎敢阻拦?”

吕布道:“王司徒请不要怪罪,吕布一时间误会了,明天自当负荆请罪。”

第二天吕布去相府中打听消息,结果什么消息也没有。于是进入大堂,询问侍妾。侍妾回复道:“昨天太师和新人一起住下的,到现在还没有起床呢。”

吕布大怒,悄悄的潜入董卓卧室后面,隔着窗户偷偷窥视。这时貂蝉已经起床,正在窗边梳头,看到窗外有个人影,身材魁梧,头戴束发冠,偷偷看了下来人正是吕布。貂蝉于是故意皱起眉头,装作闷闷不乐的样子,还用手帕擦拭眼泪。吕布窥视良久,退回到了大堂,过了一小会正要再进去。董卓已经出来,问吕布道:“外面有什么事情么?”

吕布神情黯然道:“没有事情。”

站在董卓身后。董卓刚刚安排吃饭,只见貂蝉端着盘子出来。吕布看着貂蝉神情荡漾,董卓心中疑惑,道:“奉先如果没有事情先退下吧。”

吕布怏怏而出。自从董卓纳貂蝉为妾之后,终日被美色迷惑,近一月有余没有处理政事。董卓生病了,貂蝉也是昼夜不脱衣服的伺候,董卓心中很是喜欢。吕布前来请安,正好赶上董卓睡着。貂蝉在床边看到吕布来了,用手指了指自己的心,又指了指董卓,眼泪止不住的流下来。吕布看了十分伤心,董卓迷迷糊糊睁开双眼,看到吕布注视着貂蝉,目不转睛。董卓大怒,呵斥吕布道:“你敢调戏我的爱妾!”

于是叫来侍卫将吕布轰了出来,从今之后不许再进卧房。吕布满怀怒气的回去,恰好碰到李儒。李儒见吕布满身怒气道:“何人惹怒了将军?”

吕布讲明事情,道:“只因今日请安太师,多看了貂蝉几眼,被轰了出来。”

李儒闻言连忙去找董卓,道:“太师想要谋取天下,为什么因小小的过错责罚温侯?如果他不能同心同德,大事难成啊。”

董卓道:“那该怎么做呢?”

李儒道:“明天将他叫来,奖赏他财物,说几句好话宽慰一番,自然没有什么事情。”

董卓依言,唤吕布来相府,安慰道:“我刚才在病痛之中,心神恍惚,不小心说了伤害你我父子之情的话,你千万不要记在心中。”

随后赐给了他黄金十斤,锦缎二十匹。吕布拜谢而归,虽然身子在董卓左右,实际心里却时时记挂着貂蝉。董卓身体痊愈之后,去朝堂上商议政事。吕布手持方天画戟跟在董卓身边,看到董卓和汉献帝相谈,便趁着间隙骑马回到了相府,找了半天貂蝉。在后园凤仪亭便看到貂蝉。貂蝉半倚在那如同月宫中的仙子,看到吕布,哭泣道:“我虽然不是王司徒的亲生女儿,但是他视我如己出。自从看到将军,便觉得许配给您,我这一生便满足了。谁想到太师起了不良之心,将妾身奸污,妾身恨不得当时便去寻死;只是想到还没有和将军诀别,所以才忍辱偷生,今天见到将军,妾身心愿已了!我的身子已经被玷污,不能再服侍将军了,愿意在将军面前一死,以明妾志!”

说罢,便攀着栏杆,打算跳进荷花池。吕布慌忙抱住貂蝉,也伤心道:“我知道你的想法!只恨不能同你说话!”

貂蝉用手挣脱吕布道:“我今生不能当作您的妻子,只能寄希望于来世了。”

吕布道:“我今生不能娶你为妻,不配做英雄!”

貂蝉道:“我现在度日如年,希望你能把我救出去。”

吕布道:“我今日偷空前来,如果时间太长,只怕那老贼起疑心,要先回去了。”

貂蝉拽着吕布的衣服,道:“您如此害怕那老贼,只怕妾身没有重见天日的时候了!”

吕布道:“你等我再想想办法。”

说完就要拿着方天画戟出去。貂蝉道:“我当初听到将军大名,如雷贯耳,以为是当世英雄,没想到还是受他人限制。”

说完也在那里泪如雨下。吕布满面羞愧,只好放下方天画戟,搂抱貂蝉用好言安慰。两个人偎偎倚倚,不忍相离。另外一面,董卓在殿上正在议事,却找不到吕布,心中怀疑,连忙向汉献帝请辞,上车赶回相府。看到吕布战马绑在相府门前,门吏道:“温侯去了后堂。”

董卓于是呵斥退了身边的亲随,直奔后堂,也没有看到吕布。又叫貂蝉,貂蝉也没有应答,侍妾道:“貂蝉在后园看花。”

董卓到后园正好看到吕布和貂蝉在凤仪亭下搂搂抱抱。董卓大怒,暴喝一声。吕布看到董卓突然出现,大吃一惊,赶忙逃走。董卓抄起地上的方天画戟,投掷吕布。吕布侧身一闪躲过之后快步跑出相府。董卓再想追赶,却被李儒撞在一起,董卓问道:“你怎么来这里了?”

李儒道:“刚才我到相府门外,听门吏说太师怒气冲冲的在找吕布,就急忙进来,正好遇到吕布跑出去说‘太师杀我!’,李儒便连忙入园劝解,没想到撞到了丞相大人,实在是死罪!”

董卓道:“可恨的小贼!调戏我的爱妾,一定要杀了他!”

李儒劝解道:“丞相错了,当初楚庄王绝缨之会,不追究扯拽许姬衣袖的蒋雄,后来楚庄王被秦军围住,蒋雄拼死命救出。如今貂蝉不过一个女子,但吕布却是太师的心腹猛将。太师不如就趁这个机会,把貂蝉赐给吕布,吕布必定感恩戴德,以死相报太师,还请太师再三思量。”

董卓沉吟良久,道:“你说的有些道理,我会考虑的。”

李儒随即退出。董卓召貂蝉前来,问道:“你为什么和吕布私通啊?”

貂蝉哭泣道:“妾身当初正在后园看花,吕布突然就出现了,我刚要回避。吕布说:‘我是太师义子,为什么要躲我呢?’就这样追到了凤仪亭。我看他心存不良,怕被他所欺辱,便想要投入荷花池中自尽,却被他抱住。正在生死之间,幸好太师回来,救我出虎口。”

董卓道:“也罢,我要把你赐予吕布,你准备下吧?”

貂蝉大惊,连忙哭道:“妾身已经服侍太师,如今却又要下赐家奴,妾宁死不辱!”

说话间就抽出墙上的宝剑,想要自刎而死。董卓慌忙夺剑,拥抱貂蝉到怀中道:“我逗你的!”

貂蝉倒在董卓怀中,掩面大哭道:“这肯定是李儒的计划!李儒和吕布一向交好,所以才这样打算,完全不顾及太师的脸面和妾身的性命,妾恨不得生吃其肉!”

董卓道:“我怎么会舍得你呢?”

貂蝉道:“我虽然承蒙太师怜惜,但是一直住在相府,必定还会被吕布伤害。”

董卓道:“我明天带你回郿坞去,享受荣华富贵,不用再担心了。”

貂蝉这才收了眼泪。次日,李儒进相府对董卓道:“今天就是良辰吉日,可以把貂蝉送去给吕布。”

董卓道:“吕布和我有父子名分,貂蝉不能给吕布。我不追究他的罪责了,你去和他说下吧。”

李儒道:“太师所图大事,万不可被妇人所惑。”

董卓脸色大变,道:“你的妻子可以赠与吕布吗?貂蝉的事情,不用再说了。”

李儒出相府后阳台长叹道:“我们全都会败在这个妇人之手啊!”

董卓当天便安排回到郿坞,百官全都前来拜别。貂蝉在车中,远远看到吕布在百官之中,望着车中。貂蝉虚掩其面,做出痛哭的样子。吕布看着貂蝉远去,只能站在原地叹气。“温侯怎么不一起和太师前去,只在这里叹气呢?”

司徒王允在背后道:“老夫近日因为生了一场病,所以没有出门,所以很长时间没有和将军相见。今天太师回归郿坞,只好带病出城相送,却没想看到将军。请问将军,为何在此长叹?”

吕布道:“正是为了您的女儿。”

王允佯装不知道:“这么久了还没有帮将军办妥?”

吕布道:“那老贼自己霸占了貂蝉!”

王允佯装大惊道:“真不敢相信!”

吕布于是将最近发生的事情一一告知王允。王允听完之后半晌不语,过了好久才道:“真没有想到太师居然做出这种禽兽的事情!”

挽着吕布的手道:“随我到府上说话。”

等到了王允府上,两人进了密室。王允道:“太师侮辱我的女儿,强抢将军的妻子,恐怕会被天下耻笑。不是笑太师,是笑王允和将军!我王允老迈无能,不值一提。只可惜将军盖世英雄,也要受到这种侮辱!”

吕布怒气冲天,拍案大叫。王允连忙道:“老夫说话失了分寸,将军息怒。”

吕布道:“我誓杀董卓老贼,以雪吾耻!”

王允急忙要遮盖吕布的嘴,道:“将军不要再说了,只怕招来杀身之祸。”

吕布道:“大丈夫生居天地间,岂能郁郁久居人下!”

王允道:“以将军的才能,确实不是董太师所能限制的。”

吕布道:“我如果杀了这老贼,只怕父子之名,遭到天下人议论。”

王允微笑道:“将军姓吕,太师姓董,更何况当初太师要投戟刺死你的时候,哪里顾及了父子之情?”

吕布激愤道:“如果不是王司徒提点,吕布险些误入歧途。”

王允看到吕布杀意已决,便道:“将军如果匡扶汉室,后世必定传为忠臣,青史留名,流芳百世;将军如果还帮助董卓,后世必定传为反贼,载入史册,遗臭万年。”

吕布离席下拜道:“吕布心意已决,司徒不必怀疑。”

说罢便把手指刺破,出血为誓。王允道:“汉室兴旺,全依仗将军,切勿泄露!到时我自有谋划,派人告知将军。”

吕布慨然应允。书外话:绝缨之会春秋时期,楚庄王依靠名将养由基一次平定叛乱后大宴群臣,宠姬嫔妃也统统出席助兴。席间丝竹声响,轻歌曼舞,美酒佳肴,觥筹交错,直到黄昏仍未尽兴。楚王乃命点烛夜宴,还特别叫最宠爱的两位美人许姬和麦姬轮流向文臣武将们敬酒。忽然一阵疾风吹过,筵席上的蜡烛都熄灭了。这时一位官员因许姬美若天仙,斗胆拉住了许姬的手,拉扯中,许姬撕断衣袖得以挣脱,并且扯下了那人帽子上的缨带。许姬回到楚庄王面前告状,让楚王点亮蜡烛后查看众人的帽缨,以便找出刚才无礼之人。楚庄王听完,却传令不要点燃蜡烛,而是大声说:“寡人今日设宴,与诸位务要尽欢而散。现请诸位都去掉帽缨,以便更加尽兴饮酒。”

听楚庄王这样说,大家都把帽缨取下,这才点上蜡烛,君臣尽兴而散。席散回宫,许姬怪楚庄王不给她出气,楚庄王说:“此次君臣宴饮,旨在狂欢尽兴,融洽君臣关系。酒后失态乃人之常情,若要究其责任,加以责罚,岂不大煞风景?”

许姬这才明白楚庄王的用意。这就是历史上著名的“绝缨之宴”。七年后,楚庄王伐郑。一名战将主动率领部下先行开路。这员战将所到之处拼力死战,大败敌军,直杀到郑国国都之前。战后楚庄王论功行赏,才知其名叫唐狡(一说名为蒋雄)。他表示不要赏赐,坦承七年前宴会上无礼之人就是自己,今日此举全为报七年前不究之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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