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F市那刻,傍晚的天是紫的,山是青蓝的,直到数年后仍记忆犹新。与初到时大相径庭。”
文兄在日后是这样提起的。飞机就像一只在空中穿梭的不安分的麻雀,一会儿途经S省的中转站靠着树杈停歇片刻,一会儿又到达被称为神都的终点巢穴,不消片刻它又将继续翱翔,徜徉在归途的路上。不同的是文兄并不在这归途之列。文兄没有了之前的心惊肉跳,仿佛除了上次历历在目的洪都机场的中途迫降,很难再有让自己掀起波澜的旅途了。行李箱被收二百多米的托运费,丝毫没有打击这个小伙子的积极性。初下机场时,操着一口流利的普通话,听着抑扬顿挫的回复,买了一张通往大学城的汽车票。手里拎着一个行李箱和身上背着两个书包,左右手一手一个的大提袋,一路上还是给文兄造成了不小的困扰的,他后背背一个,前胸背一个,像一个十月怀胎的孕妇一样滑稽,路过的人都会留意两眼,尤其是在他手里的一个提手断了时,众人都是一副看笑话的风凉态度。但他走的还是那样带风,腰杆还是那样的挺直,远超四周的众山小。后来的文兄想到这一幕时总会不自觉的念叨:她说不喜欢看我驼背的样子。坐在长途客车的文兄,略显疲态,他在思索着什么出了神,窗外的榕树一排排跑到了身后,他停止了思考,开了手机联络着约好的房东,他知道47同城不靠谱的信息居多,骗子无处不在,但他没有选择,作为一个孤身来到异乡的他来说,这是他手里唯一一根稻草,酒店高昂的住宿费不是每个人都能负担的起的,他需要找到一个足够低廉的地方来盛放自己那副刚毕业的空洞躯体。车中弥漫着淡淡的霉味,那是空调滤芯久未更换导致的熟悉霉味夹杂灰尘味,时不时还弥漫上来脚臭、狐臭、口臭味,不时有几句闽语,文兄没有心情去听,他也听不懂,一天的奔波以及接下来的劳累还在等着他。房子的事情还没有着落,哪怕是今晚暂时歇脚的酒店也不知身在何处,说不急那是假的。时间流逝,恍惚间,文兄仿佛听到了身后响起了熟悉的乡音,他们似乎是在攀谈打发路上无聊的时光,话语间诉说着自己如何为了爱情奋不顾身来此的勇敢。汽车左摇右晃的颠簸了几下,文兄被惊醒了,熟悉的乡音消失了,手中只剩着才回到一半的微信消息。发送出去,盘算着接下来的计划。此时连文兄自己都没有注意到眼角那酷似泪痕的印记。车毫无意外的在大学城的终点停住了,期间文兄几次开了高德盘算着自己是不是坐过了站。下车后,行李箱的破损是文兄始料不及的,粗心大意的文兄怎么会想到最先扛不住路途颠簸的竟然不是自己,三条腿的行李箱被文兄拖了两条街后,宣泄着自己的不满愤懑。逆着成双入对的人流,文兄眉头久久没能舒展开来,仿佛一个即将难产的孕妇那般。天空应景的下着地域性的标志细雨,淋在路人面无表情的脸上,也落到文兄紧锁的眉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