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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生活的情趣 (6) 辣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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辣椒  辣椒又名尖椒、朝天椒,有红椒、青椒之分。红椒被称为“红色牛排”,主要用作调料,青椒主要作蔬菜食用。  辣椒作蔬菜食用,不知源于何时。楚辞中“椒”字最多,离骚中有“杂申椒与菌桂兮”,九歌中有“奠桂酒兮椒浆”。但据了解,诗经所谓“椒聊之实”,离骚所谓“申椒”,“椒醑”,“椒浆”,荆楚岁时记所谓“椒酒”,都只是花椒,不是辣椒。由此可见,中国吃辣椒的习惯不是自古就有。  国内目前最早记录辣椒的文字,是在明代高濂的《遵生八笺》上。可以推断,辣椒是在明朝时,才传入国内。而刚引进国内,可能还只是当作观赏花卉。比高濂晚数十年的戏曲家汤显祖所著的《牡丹亭》列举了三十八种花卉,其中之一便是“辣椒花”,其中并未提及辣椒的食用。  据相关史料,国内最先食用辣椒的是贵州人。明朝末年,天灾和战乱造成食物紧缺,辣椒才真正进入国人的食谱。在清代康熙年间,辣椒才在湖南的文献中出现。  辣椒在内陆传开,是因战乱和疫病,四川人口急剧减少,而沿海人多地少,当时实施“湖广填四川”政策,使人口大规模流动,辣椒最终变成国内饮食文化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改革开放前,国内主要吃辣椒的人分布在四川、贵州、湖南、湖北、云南等地。其中以湖南、四川、贵州的人最能吃辣。有句俗语:“四川人不怕辣,贵州人怕不辣,湖南人辣不怕”,可看出这几个地方的人喜欢辣椒的程度。  近些年,随着国内城市化进程的加快,主要吃辣椒的区域向外输出了大量人口。这些迁徙到北上广深和其他大城市的人群,辣椒饮食文化又被推到了一个新的高度。以辣为主的川菜和湘菜,走上了更多国人的餐桌。辣椒正在征服国人的味蕾。  辣椒为何如此受欢迎?除了它的维C含量在蔬菜中居第一,最主要的是它能开胃。而且它还有药用价值:  《纲目拾遗》:辣茄性热而散,亦能祛水湿;  姚可成《食物本草》:消宿食,解结气,开胃口,辟邪恶,杀腥气诸毒;  《药性考》:温中散寒,除风发汗,去冷癖,行痰逐湿;  《食物宜忌》:温中下气,散寒除湿,开郁去痰,消食,杀虫解毒。治呕逆,疗噎膈,止泻痢,祛脚气。  从小生活在农村,我知道辣椒的宝贵。我是吃辣椒长大的。它算是最能下饭的好菜。  母亲每年会栽种许多辣椒树,一般有三块地。其中只有一块,附近有水源。辣椒树不易成活。栽辣椒树时,需要浇水。我们就用木桶挑水。木桶较重,有十来斤。这是体力活。特别干旱时,辣椒树缺水容易死去。每隔几天,傍晚时分,我们会挑水浇辣椒树。  辣椒成熟,母亲会用箩筐,挑几担青椒回来。青椒制成白辣椒保存,可以吃很长时间。青椒入开水过滤,芦席摊晒。颜色从青变白,用剪刀沿椒头,剪成十字。  最好的保存,与粗盐拌匀入坛,压紧,码实。缺点是腌制的白辣椒太咸。但外祖母特别喜欢。她每年会腌制十来个菜坛,有咸菜,白辣椒,莴笋,大蒜,剁椒等。她腌制的白辣椒脆而酸辣,可以生吃。如平时太忙,累了不想动,夹几个白辣椒,可吃一大碗饭。母亲不喜欢太咸的东西。她不用坛腌制。她把白辣椒晒干,袋子封存。想吃时,抓一小把,入水浸泡。  白辣椒炒菜是很好吃的。我喜欢用白辣椒炒腊肉和猪血丸子。腊肉和猪血丸子属于腌制菜,口味较重。炒食前,用开水煮过,去掉其中的咸味。如喜欢吃软点,可入高压锅煮半个小时。把腊肉和猪血丸子切好装盘;炒大蒜和姜丝,以及白辣椒;腊肉和猪血丸子同炒;放水浸没,大火猛煮,让腊肉和猪血丸子入辣味。其中不用放盐,加老抽染色即可。最后放蒜叶。味道劲爆十足,酸辣无比。  白辣椒还可以做火锅底料。我吃过一回。那次是嫂子第一次上门。她不喜欢火锅底料。哥用白辣椒代替,做了白辣椒鱼。这道菜虽然辣,但吃了让人回味无穷,也不会拉肚子。这对肠胃不佳的我来说,太幸福了。  母亲还喜欢油爆辣椒。家里如没有开胃菜,她就炒油爆辣椒。青椒洗净,用刀背拍扁。温热猪油,把辣椒入锅翻炒;盖锅盖焖几分钟;辣椒熟了,加盐即可。如想更辣点,可加点辣椒粉。这道菜,有人爱,有人不爱。但湖南人会说,要的就是这味。  辣椒成熟,还会有很多红辣椒。母亲炒辣椒只用青椒。她把红椒去掉椒柄,洗净,滤干水分,做成剁辣椒。红椒入木盆,用铲刀铲碎。还会伴有粗盐、大蒜和姜丝。入坛封存。红辣椒出坛,可以生吃。这东西一般人是不敢尝试的。  父亲喜欢用剁辣椒炒鱼。每到雨季,空闲时,他会去水库钓鱼。钓回的鱼,他就做剁辣椒鱼。鱼洗净,用黄酒和盐腌制。黄酒去腥,盐防鱼在煎时易碎。他的做法简单,把鱼炸干舀出,放剁椒翻炒。剁椒香气扑鼻时,放鱼搅拌,加酒猛煮。味道让人难忘。  母亲喜欢剁辣椒炒牛肉。做法和鱼差不多。大家可以尝试,吃过了就知道我所言不虚,能让人胃口大开,多吃一碗饭。  芷江人喜欢干红辣椒。岳母在世时,家里每年会有很多干红辣椒。这些干红辣椒能吃整个冬季。这是他们的最爱。他们炒菜,喜欢放干红辣椒,哪怕一道青菜也会加干红辣椒,已到了无辣不欢的地步。  他们还有种做法,大家应该闻所未闻,凉拌干红辣椒。干红辣椒入火烤香,切碎,加香菜和调料。这是道下饭菜。  芷江炒鸭是很好吃的。鸭肉里有干红辣椒和香葱。这是芷江炒鸭的特色。前面介绍过芷江鸭的炒法,这里不重复了。这道菜辣味十足。到底有多好吃,我不清楚,反正那天多加了几杯米,全吃完了。  朝天椒炒猪脚也好吃。公司有机车间对面的五味轩,就有这道菜,也是这里的招牌菜。我们每次来这家店,会点这道菜。这菜总能吃的干干净净。特别是菜汤,可拌素面。味道真的很好。  我还喜欢青椒炒肉。一般选螺丝椒,肉多,且脆而甜。选五花肉,可水煮再切,也可直切。我怕麻烦,直接把肉切成薄片。加水同煮。水干了,肉也熟了。把肉炸至淡黄,再加螺丝椒、大蒜、姜丝翻炒。加盐和调料,入水微煮。不用把螺丝椒炒熟,水开约一分钟,出锅。辣椒脆而入味,劲爆十足。每做这道菜,妻子专吃辣椒。  辣椒之动人,在激,不在诱。而且它激得凶,一进口就像刺入你的舌头,不像咖啡的慢性刺激。人类是需要刺激的。白天辛苦了一天,一般人也不会去跳舞寻找刺激。只有辣椒能刺激大家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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