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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夏萍怀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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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萍最近的睡眠一直不好,夜里经常做恶梦。她梦见闻雷五花大绑,手铐脚镣站在平台上,而自己则抖索着双腿站在一旁陪审;有两次,她甚至梦见闻雷正被押往刑场,只见指挥旗挥动,“预备”的口令刚发出,枪声响起,“妈呀!”

她突然疯狂地大叫一声,猛地从被窝中坐起,此时,她早已大汗淋漓,浑身湿透,双目失神地呆坐着,一动不动地盯视着沉沉黑夜。媒体已经公开,将公开进行历史审判,就是说,作为干将的闻雷,他的所作所为将在世人面前彻底曝光,她也将又一次接受人们严厉的道德审判和谴责。校党委副书记胡广生两次找过她,希望她能从政治上更加严格要求自己。什么叫“更加严格”,言下之意不言而喻,要她和闻雷划清界限,而这种划清,在行动上只有一刀两断。“夏萍同志,你还年轻,闻雷犯下的累累罪行,是在你完全不知晓的情况下发生的,这一点,组织上十分清楚。当然,婚姻自由,和谁恋爱结婚是宪法赋于你的权利,不过,学校并不希望有一个重要政治犯的家属,它会对学校带来不必要的负面影响,我想你很清楚这一点。”

这种中国式的语言方式十分独特,在貌似公允的背后,“不过”才是谈话的宗旨和实质。夏萍也在官场上混过,深知“不过”的玄妙和意味深长。党委副书记不会公开讲明“你必须离婚”,所有的意思其实围绕这个中心。因为,被谈话者任何时候首先必须考虑“这种意见”。她走在人生的十字路口,她几乎没有其他选择。在一次和夏二叔争论后,夏二叔讲出了“指腹为婚”的故事,她被震惊了。和程天翔婚约的口头约定,她知道,没有法律约束,是无效的。她震惊的是自己的身世,她终于弄明白,二叔为什么对程家心存感激,没有程德明危难时刻倾全力鼎力相救,她的父亲,二叔全早没了,更不可能会有一个夏萍的存在了。那么,她和程天翔的结合,是作为“夏家感激”的补偿。她从心底下反感这种安排。感情应该纯洁,不带有任何功利的成份,私情更不能玷污了神圣的婚姻。她钟情于闻雷,他们的恋爱白璧无瑕,尽管外界议论纷纷,她默默承受着,“疯狂地爱,让别人嫉妒吧!”

她不是为别人而活着。应该说,她对程天翔有好感,特别是摆平“食堂风波”,她从心底下感激他,可她的潜意识中,仍然有着“阶级的恐惧”。程天翔成为了大学生,但程德明的历史问题仍然像重石一样压着,见惯了急风暴雨式阶级斗争的她,对此,不能不有所顾忌。从她懂事,她就见惯了政治问题的敏感性。她不想触碰这根政治高压线。可是,感情从来不是文学作品,卿卿我我是舞台上的事,你无法逃避,让你来到人世间,政治就无时无刻无处不在。夏萍自认的优越感,作为社会符号首先得感谢政治。政治需要她,她也离不开政治,今天,当政治认为她缺少作用时,她的作用也就结束了。她痴痴想着,门响了,有人在敲门。好一会,她才站起身,慢慢拉开门。程天翔站在门外。“怎么,还没吃晚饭?”

他看着桌上从食堂打来的饭菜,看她一眼。夏萍没有回话,稍停补一句:“没上晚自习?”

“去了一会,同学们正在议论学校基建,突然想起一个问题,赶到你这儿来了。”

“坐吧。”

夏萍说。“这件事,你应该主动,领导也会看好你。”

她抬起头看着他。“听同学们说,学校造教学大楼和学生宿舍的计划批了。”

“这有关系吗?”

“你是基建办的副组长,你可以向分管领导提出,大部分老三届生来自农村,上有老下有小,家庭负担重,既要完成学业,还要承担家庭负担,能否从这次的基建任务中划出部分项目,让三届生利用课余时间勤工俭学。这样,学员在保证学业的前提下打工赚钱,解决了后顾之忧,人心也能稳定。”

闻听此言,夏萍眼睛一亮:“前些天的校务会议,专门谈了流生情况,你的想法值得考虑。不过,安全是个大事,真出了事,那时追究责任,我首当其冲。”

“学员全是成年人,只要组织管理到位,那有那么多的事故。”

“但愿如此!”

夏萍幽幽地补了一句。事情正像程天翔料想的那样。由于大龄生的特殊情况,有些班级出现了流生现象,学校正为此大伤脑筋。夏萍的建议和校领导的想法不谋而合,也得到大龄生的积极响应,很快,这批来自农村的大龄生,有头脑能吃苦,勤工俭学活动开展得有声有色,学员的情绪慢慢得到稳定。在学校的总结大会上,夏萍得到了表扬,这让她从心底下感激程天翔。又放假了,他们乘上了同一班汽车。汽车从陵州出发时就晚点,到达县城时,去潘舍的汽车早走了。“怎么办,先去夏家洼,再让二叔派人送你。”

夏萍看着他,黑亮的眸子里满是希望。“算了,车站椅子上待一晚,明晨又有班车了。”

程天翔不想麻烦夏二叔他们。“看你,这么生分,还一口一个‘二叔’呢,别磨蹭了,走吧!”

说着,不由分说,拿过程天翔的行包往进站口走去。因为是末班车,人很多,他们好不容易才在后排找了个空位,两人挨着坐下了。还是沙石路面,汽车似乎在风尖浪谷上来回颠簸,早晨起得早,夏萍的眼皮耷拉着,一会,她依偎着程天翔睡熟了。程天翔的睡意也上来了,他强撑着,让夏萍睡得舒服一些。他们到达夏家洼时,天完全黑透了,村中茅屋里射出片片昏黄的灯光。“你没有睡?”

夏萍被推醒后,揉着惺忪的睡眼问道。“我能睡吗,冒出个坏人,你被拐了,我还不被二叔揍扁了。”

程天翔一边拿行李一边说。“去你的,没句正经话。”

夏二叔已经吃过晚饭,看见程天翔和夏萍一起回来,显得有些意外,却又分外高兴,他让二婶赶快收拾几个菜,他要和程天翔好好吃两盅。“二叔,我不喝酒,你还不知道?”

“你父亲海量,你还能不会喝?那是你没有机会,今儿听你二叔的,搭个平台,让你显摆显摆。”

夏二叔不由分说,拉过程天翔坐下,刚开始,感到嗓门辣得呛人,两盅下肚,酒不辣了,人也顺畅多了。“怎样,我说行就行,大老爷们,世面上走走,还能没有两口。闲常功夫,咂几口,量就上来了。”

夏二叔吃得两颊飞红,嗓门也大了起来。一会,一瓶酒见底了,程天翔感到头晕乎乎的,傻笑着说:“二、二叔,今儿让你灌、灌醉了……”“这不算醉,醉酒的人早糊涂得分不清东西南北,你清醒着呢。”

二婶已铺好床,吩咐程天翔早点休息,夏二叔使个眼色,翔子陪萍子去老屋,你快帮着拾掇去。二婶经常来老屋打扫,晒晒被褥,屋里没了那种呛人的霉味道。里间屋的床上铺垫整齐,时刻为夏萍留着。二婶抱来一床被子,撂在堂屋的床上。“翔子,你和萍子聊着。时候不早了,我们上年纪,犯困。”

喊过二婶,两人走了。“翔子,水好了,先洗脚。”

夏萍打来水,试了试,让程天翔脱袜子。程天翔迷迷糊糊弯下身子,怎么也抓不着袜筒。“你看你,不能喝硬逞能,醉成这样。”

说着,躬下身子,抓着他的脚,褪下袜子。“我、我来,这、这不好……”程天翔嘴里说着,头已经耷拉着,发出“呼呼”的响声。“这可怎么办?”

夏萍哭笑不得,帮他揩干脚上的水,捏着鼻子要弄醒他。“别、别闹了,睡、睡……”他胡乱摇着手,人早睡熟了。夏萍没辙了,她扶着程天翔,一步一步慢慢向床边移去。此时的程天翔,真个沉,夏萍满脸是汗,衣服全湿透了。她把程天翔在床上放平,拉过一条被子盖在他身上。她仿佛第一次发现,灯光下的程天翔如此可爱诱人,嘴唇上的胡髭透出成熟男子的美,她忍不住,轻轻俯上前,在他面孔上吻着。她的心狂乱地跳着,一种莫名的冲动撞击着心胸,生平第一次,和男人如此热吻,闻雷那样爱她,最好的亲热只是拉拉手。程天翔仍然睡得很熟,不知是酒劲涌上,还是不太舒服,手一个劲要解衣服。夏萍犹豫着,面前的男人大小孩一样躺着,可她,一个大姑娘呗!程天翔的手还在动着,她不再犹豫了,帮着程天翔脱下外衣,又松下皮带,脱下裤子。看着穿着内衣内裤躺着的程天翔,她的心里充满了慌乱,这就是那个指腹为婚的男人,那个为她出主意谋划办法的男人,那个仿佛潜伏爪牙的困龙,有朝一日直冲云天的男人……大概要吐了,程天翔猛一下坐直了身子,还没等夏萍回过神来,“哇”地吐了她一身。程天翔醒了,看到被自己吐得一塌糊涂的夏萍,脸上浮现起歉疚的颜色。“糟糕,把你衣服弄脏了。”

夏萍没吭声,脱下弄脏的外套,又把床上地上擦干净,端来一杯水让他嗽了口。“你真英雄,海量,大好佬,要不,再来一瓶!”

“你激我,行!你敢喝,多少我陪你。”

程天翔的豪气一下子上来了。“还真好意思讲,”夏萍白他一眼,没好气说。“自家的铁能打几只钉,心中无数,逞能,这倒好,吐得满世界全是。屋里的这股味道,熏兔子呗。告诉你,喝坏了身体,谁服侍你。”

“你!”

程天翔“嘻嘻”一笑。“凭啥?”

夏萍瞪眼看他。“指腹为婚的好事,前世今生做夫妻了。”

程天翔开始有些嬉皮笑脸了。“臭美个你,我答应了嘛!”

夏萍转过身去。“老天爷答应了,谁能耐还比老天爷大!”

程天翔此时显得特别兴奋。夏萍不讲话,回过身走到里屋准备睡觉。“哎,你怎么走了,这弄脏的床还能睡?”

程天翔叫了起来。“活该,自作自受,自己想办法吧。”

夏萍脱衣钻进了被窝,一口气吹灭了灯。程天翔抱着被子溜进里屋。“要不,我们挤挤,一人一条被子。”

“别,这样不好,别人会说闲话的。”

夏萍的脸红了,黑暗中,谁也看不见她的脸色。“还装糊涂,二叔让我们住一屋,还不是明摆着。”

说着,猛一下掀开被子钻进被窝。“翔子,看你表面老实,其实,坏透了……”被窝里,两人紧紧搂抱在一起,......屋里渐渐没有了声音。程天翔学的物理专业,虽说按本科设置,上了三年学,来通知了:由于多年不招生,各地的师资青黄不接,求救的电话打爆了。上级决定,七七级毕业生全部去基层学校实习。名曰实习,其实顶岗使用。程天翔安排在县属的一所中学负责物理教学。这一天,上完课后,他刚在办公室坐下,传达室打来电话,说陵州师院的领导来看望实习教师了。“师院领导?”

程天翔满腹狐疑,正猜测着,忽听走廊外一个女人的声音在喊“程天翔”。“夏萍?”

他吃了一惊。自从那晚以后,总觉得对不起夏萍,碰面时先红了脸,夏萍也刻意回避。几个月过去了,她突然从大老远跑到学校来,一定发生事情了。夏萍显得落落大方,穿一身裁剪得体的套筒装,优雅而时尚。程天翔招呼她坐下,两人聊了一会工作上的事,夏萍询问他工作生活情况,完全是领导视察的派头。程天翔敷衍了几句,夏萍站起身,说看看学校环境。在一处没人的林荫道上,夏萍突然站住了,一脸严肃地说:“程天翔,你好厉害!”

“我啥能耐,让你叫起厉害来。”

程天翔一脸懵懂,不解地问道。“你是真糊涂还是装傻,自己做下的事没考虑后果。”

夏萍一脸沮丧,恶狠狠地说。“啥啊,真让人摸不着头了。”

程天翔实心眼,没往其他方面多想。“有了!”

夏萍转过脸去,看着路边的草地发愣。“有了?”

程天翔还是没转过弯来,猛然,他悟出什么,叫了起来:“你怀孕啦?”

“你的声音还能再高些,这样,满世界的人都能知道。这事太光彩了。”

夏萍沉着脸,没好气地说。“好事呀,我妈直嚷着要抱孙子,这不,给她老人家一个惊喜,你真算功德无量了。”

程天翔仍然一脸喜色。“喜你个头,从法理上讲,我还是闻雷的老婆,突然怀孕,明摆着是生活作风有问题。”

她痛苦地低下了头。“快刀斩乱麻,闻雷犯的事多,刑期不会短,你们从没在一起,你提出离婚,他没有理由拒绝的。”

夏萍没有吭声。晚上,在镇招待所,程天翔帮她写好了离婚协议书,夏萍看了看,在包里放好了。“毕业后有打算吗?”

“听组织安排。现在提出留城,缺少理由。”

“我就知道你没替我考虑,两地分居,牛郎织女,我要工作还要带小孩,你倒好,甩手掌柜,啥事全不用管,舒服到家了。”

夏萍怨恨地看着他。“我们没办手续,再说,不解决与闻雷的关系,一切无从说起。”

“你们男人就是不负责任,开始时我不肯,猴急一般,仿佛马上就要死了,硬凑上来。现在有结果了,又一个劲往后退,没事人一样,啥事没有。再这样,我去人流。”

夏萍眼泪下来了,显得异常激动。“别、别这样,这不是在商量嘛。要不,我陪你去北京,当面找闻雷签字。师院领导多次找你,还不是希望你早一点和闻雷解决。别犹豫了,越快越好。”

程天翔有些急了,他太喜欢小孩了。夏萍不响了。闻雷很爽气,他是办大事的,视儿女情长如粪土,爽快地在离婚协议书上签了字。“什么,夏萍有了?”

真是老天爷送来的大头孙子,陈大妹惊喜得睁大了眼:“翔子,不会错吧,是不是你的?”

“妈,你别问了,不是我的还能谁的,只不过我还是学生,实习结束才能考虑婚事。”

程天翔让妈别多想了,到时总会有办法的。“半年实习,说着话也就过了。怕只怕夏萍的肚子,月份重了难瞒了。”

陈大妹有些不放心。第二天天没亮,陈大妹一个人去了夏家洼,和夏二叔商量夏萍的事。闻听夏萍有了,夏二叔也喜不自禁,说实在不行,找个熟悉的医生,开张长病假证明,干脆来家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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