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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吕金才服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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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程天翔担任陵州市副市长,分管城建的那一天起,他一直把治理月湖列为自己的目标任务。当上市长后,更把月湖的治理作为市长任内的既定目标。月湖是陵州市的母亲湖。进入八十年代后,月湖的污染日益严重,湖水的富营养化程度空前加剧,经济的快速发展,更让这种状况雪上加霜。邓建平对此并不热心,他让规划部门算了一笔帐,一般性的治理也需要资金三个多亿。“三个多亿?!”

邓建平吓了一跳:“陵州市一年的财政能有多少,全市什么工作都别干,全喂了月湖?再说,免费开放什么概念,意味着一分钱收益也没有,典型的赔本买卖。他告诉程天翔,在目前中国只考核政绩的体系中,短期行为太普遍了,这种所谓为子孙后代造福的傻事,没有一个市委书记、市长愿意干。“邓书记,事情恐怕还得综合考虑。月湖治理好了,蓝藻没有了,水环境得到质的提升,投资环境大为改善,市民生活质量提高了,外商外资愿意来陵州投资,这种无形资产是很难用金钱来衡量的。”

程天翔不想把事情谈崩,话说得很委婉。“这事情比较大,恐怕还要反复调查论证。另外,规划部门说三个多亿,真的实施了,用钱的项目接踵而来,资金缺口还要大,到时真的弄得骑虎难下,那就被动了。”

邓建平也不想把话说死,但他的话清楚表明,他不赞成目前动工治理月湖。中国最大的微电子基地放在陵州市,领导亲自参加奠基活动。巩本夫也来了。“小程,工作吃力不吃力?”

仪式结束后,巩本夫喊过程天翔,在回宾馆的路上,他突然问了一句。“巩书记,应该说基本理顺了。大的方面常委会决定,市长办公会议按照分管要求具体落实,各位副市长也十分尽职,可以说运转比较正常。”

巩本夫点点头:“你是年轻同志,更要注意方式方法,特别注意要尊重老同志,让大家工作时能拧成一股绳。从前几次发生的事情来看,陵州并不太平,甚至有一点波谲云诡的味道。不过,自己首先要真诚坦然,身正不怕影歪嘛!别人聒噪得再凶,那是别人的自由,总不能不让别人讲话。”

程天翔用心地听着,不时点一下头。汽车在拐上月湖大道时,空气中的腥臭味道越来越重。“什么味道,这么难闻?”

巩本夫皱了皱眉。“蓝藻,今年天气热得早,蓝藻有大爆发的趋势。”

程天翔说。巩本夫让驾驶员把车拐上旁边的小道。临近月湖,腥臭味越来越重,打开车门,扑面而来的味道熏得人直想呕吐。墨绿色的湖水呈稠粘状,丛丛芦苇无力地摇晃着,临岸的湖水中已看不到任何生命的痕迹。“这是大自然对现代文明的惩罚。经济发展了,工业上了台阶,环境污染却如此严重,作为市长,你有没有治理的规划?”

巩本夫的脸色严肃起来。“巩书记,昨天,还和建平同志讨论了治理的事,眼下要紧的是资金缺口,毛估估也得三个多亿,这笔钱陵州实在无能为力。”

程天翔小心翼翼地解释道。“你们应该拓展思路。世界银行,联合国环境署对于各国治理环境历来十分重视,他们也愿意加大这方面的投资。另外,你们可以搞一点补偿投资的方式,让一些外资、有钱的民营企业家前来投资,在治理后的配套建设中得到回报。总之,你们的眼光要开阔些,胆子大一些,步子也快一些,别把治理环境的责任推给子孙后代,那对你们是一种严重的失职。”

程天翔说,巩书记,您的指示我们一定认真落实,早日让月湖的治理出成效。看见程天翔上了巩本夫的汽车,邓建平心里就有了某种倾倒五味瓶的感觉,现在看见巩本夫的汽车拐向月湖,邓建平的脸色立时变得非常难看,认为程天翔在巩本夫的面前告了他的状,一定批评他目光短浅,看不到治理月湖后能给陵州带来的巨大好处。活动结束后,巩本夫特意把邓建平、程天翔找来,商量治理月湖的事。“千条万条,治理月湖的事不能再拖了。”

巩本夫一鎚定音。“知政失者在草野,知屋漏者在广宇。政绩如何,老百姓最有发言权。资金问题,刚才我也和小程讲了,多渠道筹集解决。我们不能一边看着月湖的污染程度不断恶化,一边坐等资金到位。先干起来,不能再等了。回省城后我再和省环保局讲一下,让他们也拿出部份资金,几方面凑一下,资金应该不是问题。”

邓建平嘴里“喏喏”应着,心里仍然感觉不是滋味。但巩本夫发话了,治理月湖的事想拖也不行了。既然你程天翔整天嚷着“治理”,干脆,让你彻底表演,看你能蹦达个啥名堂出来。常委会决定,市长程天翔担任“治理月湖指挥部”总指挥长,全面规划落实治理事宜。程天翔压根儿没有考虑这些,既然形成决议,下面如何走棋全看自己的了。他让市政府秘书长高全保担任常务副总指挥,负责日常工作。先期规划已请中国工程院和同济大学一起搞了一个方案,常委会通过后决定立即实施,总的原则是:治污、环保、开放。全市直接污染月湖的企业约有三千多家,包括工厂、饭店、养殖场等,还有附近农民和市民的生活污水。污染源按照具体情况,关停并转一批,迁移一批,和就地改造一批,要求在三个月内完成截污任务。同时对那些近期无法达标的企业,市政府给政策,让企业自找出路。治理月湖的难点是湖底淤泥。改革开放后,富裕了的农民再也不愿意罱湖泥做肥料了,湖底最深处的淤泥超过一米多。“程市长,听说国外一种先进的挖泥机械,可以先将湖底淤泥打成泥浆,然后通过管道输送出去,现代化程度高,就是售价贵了一些。”

高全保看着程天翔,小心翼翼地说。半个月下来,程天翔明显消瘦了,双眼满布血丝。他对高全保说,由你牵头,让农水局选派两位懂行的专家,到国外实地考察,快去快回,我看一个星期够了。目前资金缺口大,所有的开支必须坚持节约,钱要用在刀口上,决不能多花一分钱。此时,秘书高红伟匆匆走过来,将一份批文递给程天翔:“程市长,沿湖村有人鼓动村民向中央写举报信,说陵州改造月湖是政绩工程,面子工程,邓书记批了,请程市长处理。”

“我处理?”

对邓建平这样的做法,程天翔既吃惊又不满,为了月湖工程,他有一段时间没睡上囫囵觉了,还要让他费辰光处理举报信,邓建平的用意已经很明显了。他不动声色,对高红伟说他知道了,让他回办公室去。看来,治理月湖真的让他唱独角戏了,指望邓建平倾力相助已是不可能的事。高全保站在一旁看着他,意思很明显,目前这种状况,他合适去国外吗?“你照常去,一切按照议定的不变。”

程天翔坚定地挥一下手。“你再顺道去日本东京,他们治理污染湖泊在全世界是出了名的,把他们的经验学一些带回来。”

高全保答应一声。沿湖村党支部书记吕金才接到镇党委书记的直接通知,让他第二天上午9时去市政府4号会议室,程天翔市长有事找他。不用任何解释,他已心知肚明为了何事。他五十出头的年纪,肥硕,秃顶,矮胖的身材配着一副沙哑的嗓子,模样十分滑稽,一副心满意得的样子。按照治理规划,沿湖大片土地必须退田还湖,他建成还不到二年的一幢四百多平米的别墅也在拆迁之列。尽管市政府给付的拆迁标准已是最高的,十赔九不全,他仍然愤愤不平,因而从心底下反对这次治理。陵州市常务副市长金伟是沿湖村老书记,和吕金才关系甚笃,告诉他不少内幕消息,了解市委书记邓建平对这次治理并不热心。他心中有了底,鼓动沿湖村四十多户拆迁户,联名向中央写信,控告陵州市政府治理月湖侵害了群众利益,是为新上任的陵州市长程天翔脸上贴金。举报信是他组织的,各家各户也全签名盖章,而他自己却做了手脚,没在举报信上留下任何痕迹。今天即使程天翔当面责问他,他也有一千个理由推脱得干干净净。他8.50时就来到市政府,秘书高红伟领他在会议室坐下,泡一杯茶,说程市长正在处理事情,让他等一会。开始他还悠闲地欣赏着墙上的字画,附庸风雅地评说两句,时间长了,抬腕看手表时,早过了10.30时,他有些焦躁,责怪年轻干部太不守时了。又过了一会,仍然不见程天翔的踪影。他心情烦躁,都两个小时了,程天翔在耍他,正当他有些耐不住时,会议室的门推开了,程天翔一脸严肃地走了进来。“你是沿湖村书记吕金才,”程天翔并没有和他握手的意思,抬抬手让他坐下。“我这儿收到一封从中央转来的举报信,内容想必你比我还清楚,我就不让你看了。”

“程市长,你可别冤枉人,什么举报信,我今儿还是头一遭听说这事。”

吕金才装着一脸无辜,急于洗刷自己。“你别急,我查了一下,沿湖村涉及拆迁户43户,其中拆迁面积最大的就是你吕金才,42户全签名了,唯有你吕金才独善其身。只能有两个解释,第一,你吕金才确实是好干部,忠实执行市政府的决定,不被流言蜚语所左右,虽然有人找了你,你断然拒绝了。第二,虽然你筹划了举报信,但你还明白自己的身份,怕担责任,因而没有签名。你欲盖弥彰反而露了马脚,暴露了你是幕后指使人的身份。”

“不不,程市长,这是绝不可能的事,你想我受党教育多年,这点觉悟还是有的。”

吕金才忙于表白自己。“好,就冲你这句话,那我以市委副书记、市长的身份告诉你,你作为沿湖村党的带头人,你必须做好42户拆迁户的思想工作,圆满完成这次拆迁任务。你看如何?”

程天翔的脸上始终没有笑意。“程市长,这恐怕不好办,现在中央强调依法拆迁,文明拆迁,思想工作我可以做,但拆迁户不愿意,做不通思想工作,我也不能强迫别人。”

他老奸巨滑地奸笑着,肥硕的脑袋晃了晃,显得有些得意。“既然你这么说,那咱们只有公事公办了。”

程天翔翻开面前的文件夹,抬脸看着他,说道:“你的别墅是两年前造的?”

“对,对,刚住没几天,还是新的。”

吕金才赶忙补了一句。程天翔点点头。“城南立交动工时,沿湖村一百多村民堵在道口上不让施工,施工方迫于工期的压力,最终答应了你们的无理要求。村民们只得到了应该的房款,而你,却瞒天过海造起了一幢别墅。这些没有冤枉你吧!”

“程市长,话不能这么说,施工方补贴了钞票不假,可别墅是我自己的钱造的,和工程方没有任何关系。”

吕金才是老江湖了,他才不会被程天翔几句话轻易镇住。“既然你自己造的,材料、工钱,一切费用的开支,你有发票吗?”

程天翔盯着他的眼睛说。“本来,今天是市纪委陈书记和公安、检察院的同志和你谈的。主要两个问题,第一,利用职权便利,侵吞国家资财私造别墅,应该能构成贪污罪;第二,鼓动村民闹事,影响了安定团结的局面。你可能打错了算盘,造立交是外包工程,外包方强龙难斗地头蛇,你们尝到甜头,利令智昏,还想故伎重演,让治湖工程为你们让路。你弄错了一点,你们这样闹,是把自己放在和全市500万人民的对立面上,所以你们注定不会成功。今天,我代表市委宣布两点,第一,认清形势,做好村民工作,三天内完成所有拆迁户的说服教育,保证治理月湖工程顺利进行。第二,让纪委和公安、检察院接手,彻查你的问题。两条路由你挑。”

吕金才头上的汗珠下来了。他知道程天翔话中的份量,也知道胳膊拧不过大腿的道理。尽管他有金伟做后台,可金伟毕竟只是副市长,表面上他也必须听程天翔的。政府真的对他动真格,拿他开刀,劣迹斑斑的他只有蹲班房的命了。他用手捋一下头上的汗,沙哑着嗓门说,“程市长,请你相信我,我保证执行市委、市政府的决定,三天内做通所有村民的工作。”

程天翔目送着吕金才走下楼梯,心里涌过阵阵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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