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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淤泥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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拆房死人的事故调查已经结束,案情认定书也下来了:吴三因过失致人死亡被正式逮捕,总经理陈瘪嘴被拘留10天,董事长、法人代表夏二叔被公安部门训诫。公安局邱义局长向程天翔汇报处理意见,程天翔制止了他。“邱局,这个汇报我不能听,你也知道,我是当事人的亲属,按照规定,理应回避。你去找政法委的谢书记,请他具体负责。总的原则,秉公执法,实事求是。”

邱义点点头:“那好,我找谢书记。不过,程市长,这儿一份案情分析,请你有时间看看,如果有人问起,你也好心中有数。”

程天翔想了想,让他搁在桌子上。听说二叔没有被判刑,夏萍松了一口气:“谢天谢地,二叔总算逃过了一劫。”

程天翔白她一眼:“你是真不懂还是装糊涂,这样的处理邱局长他们完全是看我的面子。你想想,法人代表不被拘留,却找了个替死鬼陈瘪嘴,思维正常的人谁能没有想法!我告诉你,这是一个血的教训,今后,凡是有关夏家洼的事,你得先告诉我,得到我同意后才能有所行动,别自作主张。”

夏萍不满地一撇嘴:“告诉你,什么事还不打了回票,你让我在夏家洼还怎么做人!”

“这我不管,这回你得听我的。你也是学校的中层,遇事得用用脑子,现在可不是你当大队主任的辰光,‘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我们都得有危机意识。”

“我不懂,我只知道回报乡梓是人之常情,你想想,项老先生还知道拿出三千万支援家乡治污,我为老家做点事,又有什么不对?”

“完全是两码事。”

程天翔吼道。“夏家洼的事你管得了嘛,那是需要当地党委政府全盘规划统筹考虑的。你想帮一点忙,有时反而会弄巧成拙,适得其反的。这次的教训实在深刻,你得学会总结经验,再也不能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蠢事了。你想想,二叔才赚了几个钱,三瘸子十几万元的抚恤金他恐怕也拿不出。你说,这是不是得不偿失。”

闻听此言,夏萍闷着头不响了。其实,程天翔的一番话,正是夏二叔这些天闷在心里的一块心病。夏家洼工程队前期接的工程,虽然高全保已经帮忙了,结算下来略有结余。原本指望拆房能狠赚一票,谁知道又出了这么大的事故,半拉子工程没办法结算了,还有三瘸子这个窟窿怎么填?思来想去,他脑海中涌现出穿名牌开名车的闻雷来。看样子这小子发了,救急不救穷,二叔正在危难中,他得伸援手拉二叔一把。他打通了闻雷的手机,闻雷正在和客户谈生意,听见是夏二叔的声音,赶忙跑到屋外听电话。“二叔,今儿怎么想到给我打电话?”

闻雷的声音提高了些。“看你这么见外,打个电话也值得大惊小怪。告诉你,这些天二叔有些背,只能求你这个贤侄了。”

说着,问他在那儿,他想去找他。闻雷耐着性子听夏二叔讲完,不时插话表示他对此事一无所知。“死了人,太可惜了,大凡出人命的事故,想遮盖也没辙了。”

闻雷惋惜地摇摇头。“这不,今儿跑来,是想求你帮忙一一”二叔看他一眼,顿住了。“二叔,你别把我当外人,只要我闻雷有的,你尽管说一一”闻雷显得十分慷慨。“三瘸子的丧葬费,出点钱,堵活人的嘴,花钱消灾一一”二叔觉得有些难以启齿,说到一半,停住了。“二叔,你是说想借钱,行,我们爷俩,那儿归那儿,需要多少,你说个数。”

闻雷十分热情。“恐怕要这个数?”

夏二叔大概怕吓着闻雷,犹豫片刻,伸出一个姆指,点了点。“十万,可以,二叔,是要现金还是汇票?”

夏二叔想不到事情如此简单,心中一阵欢喜,忙说就现金吧。一会,闻雷让一名女会计跑来,包里放着十万元现金,夏二叔开了张借据,收下了钱。“闻雷,我得先打声招呼,这钱得捱到年底归还。”

“行,二叔,我不信你老还信谁。”

闻雷乐呵呵的说道。月湖清淤进行得很顺利。随着巨量淤泥从湖底捞出,清淤的主产品一一淤泥占用了大片土地来堆放,成了困绕程天翔的一道难题。“怎么办?”

程天翔为此几次召开了专门会议,邀请有关专家帮助出谋划策,专家们提出了淤泥固化的新课题。“淤泥固化?”

程天翔第一次听到,似乎有一种黑暗中见到光明的感觉。他详细询问了淤泥固化的具体流程,心头一亮,何不让民营公司来操作,引进市场机制,在月湖改造中闯出一种新机制,为陵州今后进行同类项目时走出一条新路来。他把这个想法向邓建平汇报,邓建平有些犹豫,淤泥固化的想法很好,让民营公司进行市场化操作,问题没有这么简单。民营企业追求的是利润最大化,清淤的商品就是固化的淤泥,让淤泥成为商品进入市场,买家是谁?程天翔说,邓书记,这个买家包罗万象,也包括政府部门,你看,湿地那边原计划填土500亩,需要征土向农民购买,有了固化淤泥,直接向清淤公司购买,成本将大大降低。邓建平不再坚持,说,天翔市长,这样具体的事你就自行主张,用不着讨论汇报了。程天翔答应一声。此时,陵州工学院几名应届生给程市长写信,他们所学专业中有涉及环保的内容,淤泥固化的课题他们专题研讨过,看到月湖清淤后的淤泥占用了大片农田,不但浪费耕地,还造成新的污染。他们想成立一家专门进行淤泥固化的高科技产业,配合市政府的月湖治理,但他们缺少创业资金,希望市政府能给予支持。程天翔立即让高红伟通知几位大学生,前来市政府进行洽谈。谈话中程天翔发觉他们有思想,观点新颖,显得十分兴奋。“你们的思路有创意,问题是如何让高含水量的淤泥尽快变成可以直接利用的泥土,这里有个过程。这样吧,日本在这方面有成功经验,我同意你们推举三人去日本学习,费用由市政府负担。一定要把真本事学回来,至于创业资金,等你们考察回来后再定。”

几位大学生想不到市长如此支持他们,喜出望外,当下立下军令状,表示一定会把日本的真知灼见搞回来,不辜负市长的期望,用实际成效来报答陵州人民的关爱。程天翔很晚才回到家,出乎意料,习惯早睡的夏萍坐在客厅里,一边看电视一边等他。“怎么,还不休息,明天不上班?”

程天翔放下公文包,脱下外套,舒服地伸一下懒腰。“等你个大市长,睡早了,连句话也捞不上说。”

夏萍看他一眼,给他倒了一杯水。“有事嘛?”

“二叔今儿又来了,三瘸子的丧葬费还是借的,你帮着出出主意,看他们还能干啥!”

程天翔没有吭声。月湖工程停了后,二叔的公司处于停工状态。按理说,出了这么大的事,这种“三无”的野鸡公司早就该取缔了。老头儿脾气倔,有人找他,首先扛出程市长的名头,下面的人不知深浅,自然眼开眼闭不好深究。程天翔也左右为难,深知老头儿的犟脾气,稍不如意,火药筒子立刻爆燃,准能闹你个天翻地覆来。突然,他灵机一动想起了淤泥固化来。“夏萍,你和二叔说说,最近月湖清淤准备成立一个高科技的民营公司,二叔在泥土中跌爬滚打了大半辈子,自然熟悉各类泥土的脾性,让他和一班年轻人合作,相信这家公司一定能办出特色来。”

夏萍也感到这个主意不错,可刚和老头子张口,夏二叔一下子跳起来:“他程天翔也太瞧不起人了,我夏二叔属土性,和土疙瘩纠缠了大半辈子,成立公司为的跳农门进城市,现在还想打我的主意,让我再跌进泥土坑里,不行,这是馊主意,绝不答应。”

任凭夏萍怎样解释劝说,夏二叔气乎乎的坚不松口。这让程天翔有些为难,他知道自己的好意被夏二叔误解了,他想当面向他解释,老头儿满腹怨气,虎着脸闷坐在办公室里不肯出来。“二叔不了解情况,更不了解新公司的运作前景,也难为他了。”

程天翔无奈地摇摇头。这边,二叔越想越气,他拨通了闻雷的电话。“闻雷嘛,是二叔,在哪儿,我想和你聊个事儿。”

夏二叔的语气很激愤。闻雷说,他就在宾馆,随时恭候二叔的光临。夏二叔很快来了,听了二叔的叙述,闻雷微微笑道:“二叔,俗话说,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既然程天翔六亲不认,二叔,你到我这儿来,我每月给你一万元,少不少?”

二叔闻言大喜,年收入12万,还不用动脑筋担惊受怕。二叔问他具体干什么,闻雷笑道,二叔,你迂不迂,我不企望你老干什么,养起来,孝敬点钱,也是应该的。夏二叔摆摆手,闻雷,话不能这么说,亲兄弟还明算帐,你不说出个子丑寅卯,我不会去你那儿。“那好,二叔,既然你把话挑明了,这样吧,你作为我们公司的特聘顾问,平时出出主意,必要时大面子上讲一声,就这么些事。”

夏二叔想了想,答应了。巩新月最近很忙,按照常宽宏的意见,陵海木业又在中国北方成立了分公司,巩新月负责全部的筹建工作。“阿月,最近在忙什么?”

这一天,她正在处理一个征地纠纷,手机响了,拿起一看,是程天翔的,她犹豫片刻,还是接通了。“程天翔,有事嘛?”

她虎着脸,冷冷地问道。“什么口气,接电话应该温柔,懂得礼貌,谁像你恶声恶气,保不准那天有客户投诉你。”

程天翔开起了玩笑。“有什么事,快说,我正忙着呢,不然我挂机了。”

阿月用威胁的口吻加重了语气。“是这样,巩总,有人想请你吃晚饭,赏脸不?”

“没空!”

阿月“啪”一声挂断了电话。“你怎么啦,这么没礼貌。”

不一会,程天翔的电话又响了。“快说,不然我又挂机了。”

阿月显得有些不耐烦。“阿月,还真生气啦,晚上陵州大厦,我请你吃饭。”

程天翔说。阿月不置可否,挂断了电话。程天翔太熟悉阿月了,他推掉了几个应酬,6点时匆匆赶到陵州大厦,阿月已经坐在那儿。“说吧,你的饭不那么好吃,又摆鸿门宴,什么事,先捞上来听听。”

阿月并不看他,一边玩着手机,一边说。“什么话,我就这么坏,想当年我的干粮让你拿了,我也只能啃生土豆,我有一句怨言吗?”

程天翔故意叹一口气。“阿月小姐,风物长宜放眼量,别那么抠死理,一副得理不饶人的样子,毕竟,我们还是生死之交嘛。”

“亏你还说得出口,你的生死之交是钱芳芳,她才是你的心肝宝贝。我嘛,是你的揩脚布,需要时,擦一下,平时,搁在最脏的地方连正眼也不瞧一下。”

阿月的话显得有些义愤填膺。“阿月,你的话太让人寒心了,你是你,钱芳芳是钱芳芳,二者之间没有可比性。”

程天翔给她倒上半杯红葡萄酒,自己也斟了个满杯。“是嘛!”

阿月的态度仍然带着一丝轻蔑。“好了,我们不说这些了。”

程天翔转过了话题。“今天请你来,一是为了感谢陵州木业对陵州经济的贡献,二是想让你们陵海木业再发笔大财。”

“哦,有这等好事,”没等程天翔把话说完,阿月冷笑一声。“你是夜猫子进屯,没安好心,一定又遇上麻烦事,想掏老常的钱袋袋了。”

“瞧你说得这么难听,好像我总是让你们吃亏。告诉你,这是一个包䊨不输的项目,干好了,经济效益不会比陵海木业差一一”他故意抛出香饵,忽然又不说了。阿月何等精明,你卖你的关子,她没事人一般坐着,只管吃菜。终于,程天翔耐不住了:“治理月湖,从湖底抽出了数量巨大的淤泥一一”“淤泥?想让我们去造淤泥胶板一一”阿月自己忍不住先笑了起来。“市里计划成立一家高科技民营企业,从事淤泥固化工作。你可别瞧不起它,里面的高科技含量高。目前陵州工学院有几位大学生专门进行了课题研究,市里已让他们去日本考察学习。万事开头难,大学生们创业的热情高,就是缺少启动资金,有了资金,公司运转起来,前途肯定光明。”

“我听懂了,说了半天,你是想让我们去捣腾烂泥,学小孩玩泥巴巴一一”阿月微翘的嘴角带着明显的嘲讽。“什么话,捣腾烂泥,这么难听。告诉你,土地作为不可再生资源,国家规定,从现在起,凡是建设用地,必须遵循用一还一的原则,否则,不管什么人,你别想批到地。你想想,企业征了地,他得想办法还上,只能买你的固化泥去废弃的地方造地,这里有着多么大的市场空间。”

阿月渐渐听出了门道,她想了想,又问了几个问题。她问程天翔,需要多少启动资金。“不多,二三百万够了。”

程天翔里外估算过,应该要这个数。阿月拿出计算器,又用心算了算,想了想,说:“这么大的资金数,得常老板拍板。这样吧,等那几位同学回来,你让他们到我这儿来,具体情况我得问问清。”

程天翔说,这个自然,拉郎配不行,得你们当事人心悦诚服才行。阿月慢慢呷一口酒,似乎想起什么,看一眼程天翔,说:“知道吗,闻雷回来啦?”

“闻雷,刑满释放了?”

程天翔感到有些意外。“不知道。不过,这家伙看样子还挺风光的,还是那副不可一世的派头,听说还混了个港商的头衔。”

“闻雷是港商?”

辰龙打假背后的港商背景,至今让他不能忘怀,程天翔感到有些不可思议。“我还看到了你的老泰山一一那个脾气一点就着的倔老头。他们谈笑风生,好像十分开心。”

“二叔?”

这下真让程天翔吃惊了,二叔怎么和闻雷搅在一起?“你知道闻雷做什么生意?”

“进出口业务,范围挺广的。”

阿月仿佛一个包打听,陵州发生的事她全了解。程天翔心里像钻进了一只蟑螂不是滋味,闻雷刑满释放,按照规定,他回原籍工作生活无可厚非,可他到底啥时出来;既然二叔和他粘乎上了,夏萍不可能不知道。刹那间,他有一种被人玩弄欺骗的感觉,血直往头上涌。回到家里,夏萍已经睡了,他大开着灯,坐在沙发里闷着头抽烟。灯光惊醒了夏萍。“这大晚了,不睡觉,抽什么烟!”

夏萍最讨厌他在房间里抽烟了,埋怨道。程天翔没有响,烟头挑衅似不停地闪着。平时,程天翔只在阳台上抽烟,今儿心情烦躁,只管自抽起来。“你怎么啦,闷嘴葫芦似的,又遇到不顺心的事了?”

夏萍看出程天翔脸色不对,问话的声音低了一些。“二叔的工作落实了?”

夏萍突然听程天翔问这事,心里格登了一下,不知他所问何故,小心翼翼地说,听说他自己找了一家,具体情况她也不知道。“不对吧,是在闻雷的公司,你不可能不知道。”

程天翔突然转过脸来,两眼恶狠狠地瞪视着夏萍。“闻雷的公司,你、你听谁说的?”

夏萍仿佛遭到了雷击,一下呆愣住了,稍停,神情显得有些慌乱,这更证明了阿月的话不是空穴来风。“夏萍,今儿你给我讲实话,你到底背着我干了些什么,偷偷让二叔的公司进月湖,结果闹出人命;背着我私会闻雷,又让二叔在那儿上班。我弄不懂,你是不是旧情难断,还是想重续旧好?”

自己拚命想法遮掩的秘密一下子被程天翔揭穿,夏萍好像一个在大街上行走突然被人剥光衣服的女人,内心的秘密荡然无存,他们之间爆发了结婚以来最厉害的争吵,夏萍的哭喊声惊醒了楼下的曹姨,她惊恐地站在楼梯口张望,又不敢贸然敲门,直到程天翔怒气冲冲地拉开房门,跑进客厅里呯一声把门关上,她才小心地走进夏萍房间,小声劝说着泪如泉涌的夏萍。夏萍绝对没有想到,为了回避矛盾,她想方设法不让程天翔知道闻雷的存在,谁知道事与愿违,适得其反,反而让程天翔感到其中隐藏着不可告人的东西。闻雷,真的成了两人之间无法逾越的障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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