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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青林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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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子最终在棚户区的路口停了下来,雪现在变的越下越大,司机师傅他说不能继续送我们了,要赶紧回家了,不然雪下的再大点,车就得误在路上。我和老爷子两人现在只能顶着风雪前进了,行李箱在雪地上拖过的痕迹,转眼间就被大雪所覆盖。老爷子这时候突然对我说,你跟紧我,一步也别落下,这雪下的不对劲,待会如果你听到有人喊你的名字,千万不能回头,听到了吗!我喊着说了句听到了,没办法,这风雪太大了,说话声音小了话都得被风刮跑。还未来得及询问老爷子到底哪里不对劲,我就注意到周围赶路的行人好像一下子变得多了起来,奇怪的是这些人们,不管男女老少都影影绰绰的,不知是不是大雪阻碍了视线,看不太清他们的样子。也就是这个时候,我好像听到了什么,慈祥和蔼的呼唤,那熟悉的声音。鼻子一酸,眼眶里豆大的泪珠开始止不住的流下来。我好像听到有人在叫我儿时的小名。(在这里我想说下,有些人的声音从你一出生就开始陪着你了。不管你往后有多久没听到过他们的声音。但是,只要你听到了,你肯定就能认出他们,因为他们是你最亲的人)“平儿”“平儿是你吗”我停下了脚步,哽咽着不让自己大声的哭出来,看着前面老爷子逐渐远去的背影,其实我记得大爷说过的话,可我,还是想回头,看看那个我最亲近的人,姥姥啊,你在另一个世界过得还好吗。泪水逐渐模糊了双眼,任凭这风雪刮的再猛烈,我也要再看你一次。你可知道我有多么想你啊,你可知道你走的时候我是有多舍不得,多难受啊,让我再看看你的模样。“别回头,听话啊,平儿”听声音,是了,这就是我这辈子也忘不了的姥姥啊,她已经在我身后了。此时,我不在乎老爷子说的能不能回头,我不想知道这一回头的代价是什么,我就是想看看你。她这辈子一手拉扯大的孙子,临了却没在她身前守着她,这是我最大的遗憾。我转过了身。看着那熟悉的脸庞,跟她走的时候比一点变化都没有,还是那么慈祥,胖乎乎圆润的脸上连个褶子都没有,一头的银发,是我记忆里的样子。这会我再也忍不住了,哇的一下我就放声哭了起来,像是一个受了多年委屈的孩子终于见到了大人一样,我实在太想姥姥了,可当我想上前一把抱住她的时候,我的腿却怎么也迈不开步子,仿佛我们之间隔了一道透明的墙。“唉”这一声叹息,是老爷子折回来找我了。老爷子的声音透露着一股沧桑感,他说“生死离别各有天命,阴阳相隔如隔山海,你能再见一面已是不易,小伙子,人活着不如意事,十常八九。看开点吧,你的路还长”这个时候我什么也听不进去,看着我姥姥双手合十的向着老爷子拜了拜,然后拱拱手“差老爷,我家这孩子可出息了,遇上您真是遇着贵人了,您往后可得多带带他”老爷子摆了摆手说“你家这小伙子和我有缘着呢,更何况之后还有要事拜托于他”说完,老爷子右手开始凭空画诀,左手则从内兜里摸出一张黄符来,也不见有其余动作,那张符纸竟在风雪天里燃烧起来,最后化为了一缕青烟飘到了我姥姥身前,又变成了一枚铜扣落在了她的手里。老爷子说道“你拿着这枚铜扣去下面领份闲差吧,也算是和你孙子结的善缘”说完又看了看我,“走吧,告个别,一会雪再下大点就回不去了”我感激的给老爷子跪下磕了个头,这时姥姥也在旁边催促着,“你赶快走吧,我挺好的,这么大人了,往后别老哭。照顾好自己”说完,朝我摆了摆手,又向老爷子双手合十行了个礼。转身向风雪中走去。姥啊,我赶紧向着姥姥离去的背影又磕了三个头。直到再也看不见了,我才站起身来。而老爷子此时的神色有点变化,一直在警惕的看着四周,催促道“我们也快走,我眼皮跳的厉害”但还没来得及走几步,我看到远处有一道光亮,向着我们这边照了过来!我赶忙上前两步拉住了老爷子的袖子,手向着那光亮的方向指了指,我说“这光亮我记得,它就是火车上的恶鬼,就是它把张大爷拖走的”然而老爷子接下来的反应出乎我的意料,他先是将手放在眼前,不让那风雪和光亮干扰他的视线,虚眯着眼睛看向我指的位置,那光亮正在缓缓向我们靠近。老爷子仔细看了看,随即狠狠的骂了一句“他娘的,太凶了,走!”

然后一把拽住我的胳膊,开始七拐八拐的在胡同里跑了起来。不知过了多久,我有点上气不接下气,喘了好半天才说,那光亮看不见了!可老爷子头也不回,还是继续拉着我在胡同里兜圈子。终于,我们在一户人家前停了下来,老爷子这时跑的也有点呼吸急促,撩起羽绒服,从腰间带出一串门钥匙,这是到家了。我看着眼前的两扇铁门,忽然注意到上面贴着的东西有点奇怪。乍一看是对门神没错,不过上面画的却是一位低着头,穿着暗红色僧袍的男人,一手拿着念珠作着佛礼,一手背在身后。不知是不是画纸有些褪色的原因,让这画纸上的人物有种缥缈的感觉,再细看之下,我发现这画都是人手绘上去的。恍惚间,画中的人物仿佛感应到了我的注视,他的好像头好像要抬起来看我了。好在,老爷子及时把门打开转移了我的视线“快进来,它还在追着我们”我回头一瞅,还真是,远远的就能在风雪中看到一个明亮的光点,就像是大海里指路的灯塔,只不过现在这光点成了我们的催命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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