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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二章:正德削藩,藩王应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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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无话。  次日卯时。  袅袅炊烟自云中郡五十余里外的一座临时营寨内缓缓腾空而起。  随着袅袅炊烟的燃起。  原本寂静无声的临时营寨渐渐自昏睡中彻底苏醒过来。  临时营寨中军大帐内。  一身亮银明光甲胄的征北将李凌,背负着双手静静地立身于上首位置。  在其身前。  数名身着全副甲胄的校尉们笔直地分列于大帐左右两侧。  “卯时过半,大军正式开拔。”

李凌立身于上首位置,透过大开的中军大帐门帘看了一眼帐外正缓缓消散的袅袅炊烟,平静下令道。  “遵令!”

数名身着全副甲胄的校尉闻言无不朗声抱拳行礼道。  李凌缓缓扫过众人,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  随即再度下令道:“今日行军,一切照旧。”

话音落罢。  李凌微微摆手,示意众校尉自行回归本部,稍作准备。  “遵令!”

众校尉见状再度抱拳行礼,随即缓缓退出中军大帐。  待众校尉的身影彻底消失于中军大帐后。  始终立身于李凌身旁的家将李忠面带犹豫之色地数次张口复又数次闭口不言。  “有话直说。”

李凌看了一眼李忠,随即缓缓入座研墨道:“何时变得这般吞吞吐吐了?”

李忠闻言心中叹息一声。  随即不再犹豫,径直地抱拳行礼道:“将军,此番拔营可否知会林贺云部?”

李凌依旧保持着不慌不忙地频率于砚台之中转动着手中墨锭。  数十息后。  待墨汁研磨完毕后。  李凌自书案一旁取出一张裁剪妥当的宣纸。  随即提起一支狼毫笔,轻点墨汁后于宣纸之上缓缓落笔。  复又数十息。  李凌缓缓放下手中狼毫笔,轻轻俯身将那宣纸之上的墨迹吹干。  待墨迹干透后。  李凌不慌不忙地自腰间解下将印。  “哈~”  简单哈气后,李凌将手中将印缓缓扣于宣纸右下角。  “待大军开拔后,派人将此文书送至林贺云营寨内。”

“按照朝廷规矩送至即可,在此期间无需言语。”

李凌将书案之上那加盖了征北将军大印的宣纸缓缓揭起。  放入信封并以封泥加封后,随即递至近在咫尺之间的李忠手中。  李忠面露了然之色地抱拳行礼道:“遵令!”

话音落罢,李忠手持文书快速退出了中军大帐。  待李忠的身影彻底消失于中军大帐后。  李凌满脸无奈地叹息道:“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啊。”

其之所以以文书的形势知会那林贺云。  其最终目的,无非是为了防止日后朝廷清算时,那林贺云亦或者其背后的赵王狗急跳墙乱咬一通罢了。  ......  ......  卯时过半。  李凌部五千步卒、三千骑卒以及万余民夫准时拔营而起。  最终于辰时即将到来之际。  于云中郡郡外驰道上组成一条前不见首、后不见尾的庞大巨龙。  与此同时。  数名身披半甲,腰插李字军令旗的士卒腰挎高头大马,自空荡荡的临时营地而出。  一路狂奔,最终直抵原临时营寨三里外的另一营寨内。  其抵达之际。  那营寨内方燃起袅袅炊烟。  “报!”

领头之人临近营寨正门时大吼一声,随即大声开口道:“征北将军有文书予林贺云林将军!还请速速接收。”

话音落罢。  领头之人当即一勒缰绳,使战马立身于营寨正门前。  片刻后。  一身着全副甲胄之人自营寨正门而出。  “文书予我即可。”

身着全副甲胄之人立身于领头之人身前缓缓伸手道。  “可。”

领头之人翻身下马后答应道。  话音落罢。  领头之人当即自怀中取出一封文书以及一张写有字迹的纸张。  将那写有字迹的纸张递给身前那身着全副甲胄之人后。  缓缓开口道:“还请这位将军于文书函上用印。”

那身着全副甲胄之人闻言并未多想。  伸手接过文书函后依照规矩于文书函上加盖了自身官印。  “文书拿来。”

身着全副甲胄之人将加盖了自身官印的文书函随手递给那领头之人。  待双方互换信件后。  领头之人细看一眼,随即抱拳道:“告辞。”

话音落罢。  二人就此转身奔向截然相反的两个方向。  片刻后。  身着全副甲胄之人行至中军大帐旁。  面朝中军大帐内抱拳行礼道:“启禀将军,征北将军文书至。”

中军大帐内。  林贺云闻言眉头微微一皱。  沉吟数息后缓缓开口道:“进。”

“是。”

身着全副甲胄之人回应一声,随即轻轻掀开门帘迈步走了进去。  那人方一走进中军大帐,便再度抱拳行礼道:“将军。”

话音落罢。  那人双手托举文书缓缓上前。  林贺云面无表情地接过文书,三下两除二地便将信封扯开,取出其内所包裹的文书。  数十息后。  林贺云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不屑冷笑。  “李凌这厮何时变得这般畏首畏尾了?”

林贺云满是讥讽地冷笑一声,随即缓缓摆手道:“传令下去,早饭过后全军开拔。”

“遵令!”

那身着全副甲胄的副将闻言当即抱拳行礼道。  待副将的身影彻底消失于中军大帐后。  林贺云嘴角讥讽之意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取而代之的则是浓浓的思念与不舍。  “平儿。”

林贺云凝视着云中郡方向,心中满是牵挂与不舍地喃喃自语道:“若为父真的不幸战死,日后你定要好好孝顺你娘亲,多多照拂照拂你那些兄弟姐妹。”

话音落罢。  两行浊泪自林贺云眼角缓缓滑落。  其至今仍格外清晰地记得临出征前夕。  赵王许成秘密前往其府邸与其促膝长谈时的一幕幕。  也正是自那时起。  林贺云彻底明白了为何赵王许成在接到圣旨后刻意地寻了那般多的借口延缓发兵。  其最终目的无非是在向朝廷表达其对削藩之举的不满。  与此同时。  为防朝廷秋后算账,又或者为表忠心?  亦或者为了更大的图谋?  那夜促膝长谈中,赵王许成明确地表明了此番出征漠北,其部的伤亡率!  既,此番无论如何!出征的五千士卒中至少也需伤亡过半!  赵王许成此举无疑使得本就凶险莫测的战场愈发地难测起来。  林贺云不知如此情形之下,自身究竟能否全身而退。  然。  其除了按照赵王许成的命令行事外,还能如何?  反抗?  阳奉阴违?  其全家老小的性命可全在其一念之间!  但凡其稍微有一丁点的异心,以其对赵王许成的了解,其家眷绝无可能再见到明日的太阳!  “你究竟在图谋什么?”

中军大帐内。  林贺云缓缓擦去眼角泪痕,缓缓抬头望向云中郡所在。  心中不知第多少次不解自问道。  然。  或许此生都不会有人为其一解心中困惑。  辰时过半。  林贺云所在的中军大帐拔地而起。  随后,五千骑卒一如既往地慢悠悠的跟在李凌部三里之外。  李凌部快,其便快。  李凌部慢,其便慢。  其一举一动间,当真是充斥着格外浓郁的迷惑韵味。  使人无法轻易自其言行举止间探寻其内心真意。  .......  .......  与此同时。  雁门郡两百余里外。  一支满编五千人的骑兵队伍抛弃了大半辎重。  于那一望无际的漠北平原上一路纵马狂奔。  沿途所带起的无尽黄沙更是久久不曾散去。  不知过了多久。  五千人的骑兵军伍于一处溪流旁渐渐方缓了马速。  复又缓行数里之远后。  五千人的骑兵军伍方才彻底停顿下来。  “原地休整两刻钟!”

“所有人即刻原地下马,有序为战马洗刷鼻孔!”

“洗刷过后!人马皆饮!人马皆食!”

一身着黑漆明光铠的中年将领立身于一杆‘俞’字将旗旁有条不紊地缓缓下令道。  在那‘俞’字将旗旁另有一杆偌大王旗。  那王旗四周绣有青龙环绕,中心位置以金色丝线绣有一大大的‘代’字。  显然这支五千人的骑兵军伍出自于代王许启麾下。  若许奕在此,定能一眼认出那身着黑漆明光铠的中年将领。  那人不是旁人,赫然正是其于代王府有过一面之缘的俞亚夫。  与此同时,更是代王许启口中左膀右臂般存在的俞亚夫!  俞亚夫立身于‘俞’字将旗之下,手持一幅堪舆图与周边队形互相对应后。  微微摆手唤来军中传令官。  “传令下去,最多再有三四日便可临近鸣狐山!”

“让弟兄们多坚持坚持!至多再急行军一日半!”

“待此番凯旋后,王爷必然重重有赏!”

俞亚夫缓缓合上手中的堪舆图,面朝传令官沉声吩咐道。  “遵令!”

传令官闻言重重地抱拳行礼道。  话音落罢。  传令官快速转身奔向自己战马。  随后亲率军令队,不断地奔走于五千士卒之间。  随着军令队的不断奔走,俞亚夫方才所下军令以一种飞一般的速度传遍全军。  ‘俞。’字将旗下。  俞亚夫伸手接过亲卫递来的水囊。  边小口小口地饮着清水,边不断地打量着眼前那一个个或熟悉或眼熟或陌生的面孔。  一抹微不可查的不忍之色自其双眼中一闪而过。  随后便被一抹坚毅之色彻底取而代之。  如果说大周数位藩王中何人心中最不愿看到削藩之举的。  除许奕外,必然便是那代王许启。  然。  不愿仅仅只是不愿罢了。  以许启那精于隐忍的性子。  即使其心中再如何不愿,其也不会让丝毫不愿情绪流露于外。  其非但不会表现出丝毫的不愿与不满。  反而会超出所有人预料地倾尽全力地去‘配合’朝廷行削藩之举。  各中算计,着实不足为外人道也。  两刻钟后。  人马具休整妥当。  ‘俞’字将旗下。  俞亚夫缓缓转动目光。  待将所有士卒的现状尽收眼底后。  俞亚夫微微摆手道:“传令!大军即可启程!急行军二十里后再度休整!”

“遵令!”

其身旁时刻候命的传令官闻言再度重重抱拳行礼道。  话音落罢,军令队复又再度狂奔。  俞亚夫接过亲卫递来的缰绳,缓缓翻身上马。  不一会儿的功夫。  五千骑兵军伍再度于一望无际的大草原上纵马狂奔!  方消散不久的‘黄沙’,随着战马一路狂奔,再度弥漫于天地之间。  ......  ......  时光匆匆。  三日后。  正德三十年十月十九日。  卯时过半。  东方天幕方泛起一抹鱼肚白之际。  一身明光甲胄的魏国公谷占营行色匆匆地闯入了中军大帐。  “大将军!大事不好了!”

谷占营方一闯入中军大帐内,便满是焦急地大声说道。  中军大帐内间。  闻得声响的大将军李光利‘腾’地一声自床榻上一跃而起。  随即满脸阴沉地沉声问道:“何事如此慌张?”

话音落罢。  李光利顾不得穿戴整齐,急忙自中军大帐内间走了出来。  “大将军。”

谷占营深呼吸数次,强行定了定神后快速开口回答道:“军中恐有炸营风险!”

“嗯?”

李光利眉头紧锁地摇了摇头,似欲将脑海中初醒混沌之意彻底甩出脑海般。  数息后。  李光利急忙开口追问道:“何以见得?可是有何征兆?”

几乎是一瞬间,李光利脑海中便出现有关于炸营的所有信息。  其后背更是早在谷占营说出炸营二字时便已然被冷汗完全打湿。  谷占营闻言快速自怀中掏出一物。  快步上前,将那物承呈于李光利。  待李光利接过那物后。  谷占营快速开口说道:“方才末将奉命巡视营寨之际。”

“忽有上百支箭矢自营寨外射来。”

“待末将点兵追去时,那偷偷潜入营寨附近的敌军早已消失不见。”

“末将无奈返回营地后,这才发现那上百支箭矢中皆有此信!”

“且,其中有十余封书信不知被何人偷偷打开。”

“想来那偷偷打开书信之人必然已经看过书信内容。”

“若书信内容于军中悄悄流传开来。”

“极有可能会引发炸营之变。”

谷占营快速介绍之际。  李光利已然快速展开手中书信。  并一目十行地快速查看。  这一看之下。  李光利本就阴沉的面孔,瞬间阴沉到仿佛能够滴出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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