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现在的金璐，正骑自行车去县乳品厂上班的路上。金璐现在已经成了乳品厂的一名临时工了。他天天骑自行车上班，与工人们打成一片。工厂那些内幕，他在生产第一线了解的一清二楚，想瞒他都瞒不了。已经是八点二十了，还有十分钟就要迟到了，金璐赶忙蹬着自行车往工厂赶，他现在的身份是县乳品厂的一名普通临时工，按照李大炮的安排，他在液态奶车间的前处理工段行走。月薪一千元，没有加班费，不过前天工段长李大炮说了：“小金你这些日子干的不错。工作中坚持正义。不与那些人同流合污。继续保持，好好干，我准备下个月提你当副班长。”

金璐当即拍着胸脯表态：“李师傅你放心，我肯定好好干，决不给你丢脸。”

李大炮当时是不知道啊，最牛b的人是他自己，一句话说出来，金璐当天就被一撸到底，直接从副县长变成临时工。乳品厂是赫拉县的老牌国营企业，注册资产一百二十万元，八几年乳品行业火爆的时候，厂子效益颇佳，是赫拉县里最红火的企业之一。他们生产的长白山牌奶粉曾经连续七年被评为省级知名品牌，着实风光了一把。可好景不长，随着市场竞争的急剧恶化，企业开始走下坡路。尽管企业改制后变国有为县政府控股，因为工厂管理不善，乳品厂已经濒临破产边缘，奶粉车间每月只开工五六次。不是为了生产小袋奶粉，而只是为了消化无法处理的过剩奶源，液态奶车间稍稍好些，每天都在运转，只是生产量不到原有产能的百分之三十。金璐之所以选择先从这家企业着手，是有着现实的考虑的，这家工厂原有的一百五十余名正式员工，在改制后就早已各奔他乡，另谋生路去了。现在工厂的员工，除了几个留守的管理层外，职工多以临时工为主，所以假如能对企业再搞一次整合，就变相避开了高额买断工龄的费用。紧赶慢赶，还是迟到了五分钟，收奶间门口已经停了三辆奶槽车，金璐赶忙冲进换衣间，换上蓝色的工作服、戴上兜着头发的白色工作帽。又蹬上黑色的胶皮靴，稀里哗啦地冲过消毒池，拿消毒液洗过手后，直接跑进车间里的原奶化验室。化验室的小胖姑娘已经等得着急，正倚在门口四处张望，见他过来，赶紧递过取样器，轻声提醒道：“金璐哥你要小心，听说奶贩子里有人要整你。”

金璐点点头，来不及多说话，就急冲冲地跑到外面，攀上奶槽车，打开拧紧的螺栓，掀开盖子，用车上自带的耙子在里面上下翻动，把满满一罐的牛奶充分搅拌均匀了，将取样器伸进去，取了奶样倒进杯子里，再把盖子扣上，螺栓重新拧好，跳下车来，拿着冰凉的杯子奔回化验室。这样往返几趟，十分钟内就把三个奶样取好，金璐赶忙在几个大罐中间跑来跑去，把一条条不锈钢管道上的蝶阀摆好位置。他拎着胶皮管子跑出去，站在外面等，不到三分钟，化验结果就出来了，全部合格。金璐当然知道，这化验结果不准确。通过这段时间的摸底，他已经把原奶化验室里的情况摸透了，这里一共九个化验员，有六个收奶贩子的行贿钱，工厂的化验室主任林希敏就是其中之一。据说她家靠着每个月近万元的灰色收入，已经在县城买了五六栋房子，但因为她是厂长的儿媳妇，所以没人敢过问。喊了小班长，两人配合着将鲜奶打入奶罐，随后跟着生产线走，一会打开这个阀门，一会关上那个按钮，计算着时间，严格按着工艺要求操作。一直忙到中午的时候，金璐亲自操作一台杀菌机，把杀菌后的鲜奶打到架在半空中的高位罐里。刚刚干完了这里的活，桂香姑娘拎着一个手提塑料桶出来，一边走，一边向金璐招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