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净帆见到陆向宁的时候,顾峥这货居然也在。
顾峥还是昨晚的衣服,头发没了发型,乱似鸡窝,身上还有一股馊臭味。 “老顾,你怎么在这?”不止卓净帆奇怪,就连顾峥自己都很奇怪。 他一醒来就在医院,迷迷糊糊走出病房就看到了阿宁,话没说上几句,又看到了老卓。 现在他们问他为什么在这里,他也想知道啊。 打电话问了司机,司机不好意思地说:“大少爷,昨天我们把你送到顾家,可夫人看到你醉成那样,拦着不让进门,让我们送你去医院醒酒。”
顾峥:“……” 司机还问:“大少爷,现在要去接你吗?”
顾峥:“滚!”
卓净帆忍俊不禁,伸手搭上顾峥的肩膀,一闻,又很快松手了。 友情有,但不多。 “诶,你们俩怎么来医院了?”
卓净帆回头看了一眼陆向宁,“我刚才看到黎早跑出去,下雨也不躲躲,叫她她也不理,你们……” “你们又吵架了?”
顾峥一副苍凉悲壮的模样,吐槽道,“昨天你们吵架,苏老板把我痛骂一顿,今天你们不但没和好还继续吵?”
昨天傍晚,陆向宁和黎早在画廊吵架的时候,顾峥正好给苏葵打电话。 说了没两句,苏葵就把他骂了,还让他想办法让陆向宁消失。 所以,他就近找了个酒吧,发了定位在发小群,号召兄弟们都过去喝酒。 阿宁不回,他还特意打电话过去叫人。 阿宁是被他成功带出去喝酒了,但是,他和黎早的战争却没有结束。 “你怎么回事?不会哄女人你问我啊,我手把手教你,”顾峥拍拍胸脯,“保证你说一她不敢说二,你说往南她不敢向北。”
陆向宁瞪了他一眼,看他胡说八道的样子,抬起腿送了他一脚。 “哎呦……” 卓净帆打趣他,“老顾,你哄女人这么厉害,怎么没把苏老板拿下?”
“……” 陆向宁始终一言不发。 对于黎早主动提分手的事情,他实在无法相信,也不能接受,更难以启齿。 黎早怎么可能不要他? 肯定是一时冲动说的气话。 “诶对了,你们怎么在医院?”
顾峥问道。
卓净帆回头看陆向宁。 陆向宁不得不出声,“他在最里面的病房,伤得不轻。”“???”
顾峥眨着纯真的双眼,满脸疑惑,“谁啊?谁受伤了?”
昨晚,季礼去画廊,还真是为了公事。 这段时间他都在忙冬季拍卖会,拍卖会之前还有一场重要的展会。 这是他回国后第一次全权负责的事情,所以他格外的慎重,对于参加的每一件作品都要一一确认。 昨天的事情是,参展的一幅作品临时出了点事,空出来一个展位,季礼就想到了苏葵之前给他推荐的余盛豪的作品。 上拍卖行的作品需要严格审核,但上展会的作品就灵活性很大了,一旦有展位空出来,后面多的是挤破脑袋要上的。 季礼马上联系了苏葵。 当时苏葵也去了,共同选定了余盛豪的一副《春日》,但因为这幅画恰巧是寄卖,版权在余盛豪手里,所以苏葵连夜赶去找余盛豪拿授权。 苏葵急急忙忙走了,留下黎早招待季礼。 “我很抱歉,让陆哥误会了,”季礼说话吃力,但依然谦逊温和,“希望陆哥能耐心听我解释,消除误会。”
季礼不但不追究,还把责任揽到了自己身上,那谦卑的姿态,让卓净帆和顾峥都觉得是阿宁过分了。 但是,陆向宁不会忘记昨夜在画廊独处时季礼看黎早的那个眼神。 更不会忘记今天早上他伸手替黎早挡光的默默坚持。 更有黎早跌倒时,他不顾身上有伤迅速而又着急地伸手要扶她,以及错过扶黎早后那种顿然失意的表情。 这些画面都像烙印似的,被陆向宁深深地记在脑海。 “陆哥,对不起,我不该那么晚了还去画廊,更不该和嫂子独处,以后我一定注意,还请您原谅。”
季礼的道歉诚恳而又谦卑,他真的把姿态放到了尘埃里。 陆向宁走上前,面无表情,“既然不报警不起诉,那就私了,后续的赔偿卓律师会跟你谈。”
说完,他转身离开,一个字都不愿意多说。 卓净帆和顾峥对视一眼。 顾峥着急地丢下一句“你好好养伤”就追了出去。 “老陆,老陆,”顾峥小跑着追进电梯,看着陆向宁那张严肃的脸,便好心安慰,“就是一个小误会,解开了就好了,季礼也不追究,还向你道歉,你这……” 陆向宁凌冽的眼神让顾峥瞬间闭嘴。 兄弟多年,顾峥多少是了解他的,他不会无故打人,也并非依权仗势的人。 更何况,季礼还是他们的发小兄弟。 他如此反常,肯定还有其他原因。 “老陆,你跟黎早……吵得很凶?”
顾峥试探性地问道。
电梯狭小的空间让人感到逼仄,一提黎早,陆向宁就眼圈泛红。 电梯门一开,他快步走出电梯,“别跟来,听到你声音就烦。”顾峥:“……” 我惹你了? 这场雨下得很大,也很久,把地面都浇透了,也让温度悬崖式下跌。 早上出门还能穿薄卫衣,到了下午,羽绒服都可以上身了。 苏葵给黎早打电话,“枣枣,你还在医院吗?我想过去探望一下小季总,顺便给你带衣服?”
“不用。”
“没关系,反正画廊也没人来,我关会儿门没事的。”
“我在臻北苑。”
“啊?你什么时候回去的?”
“刚到。”
苏葵听黎早的声音不太对,多问了一句,“又吵架了?”
黎早没回,算是默认。 “他是还没酒醒,犯浑,还是吃醋你在医院守了小季总一夜?”
黎早苦笑,“谁知道,他脑子有病。”
“他难道不知道你在医院守了小季总一夜是在帮他赎罪吗?”
黎笑笑得越发苦涩,苏葵都能想到的事情,陆向宁却想不到。 相处五年,以前,他对她,无爱无心。 现在,他对她连最基本的信任都做不到。 他跟沈小姐相亲她都能相信他是无奈之举,对网上的诸多言论她也可以做到自己消化。 她选择相信他。 可是,他却不能。 “唉,陆总这次确实不该,小季总还是我们的金主呢。枣枣,你说,小季总不会迁怒我们吧?”
“我不知道。”
她对季礼并没有那么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