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蹄之下,非死即伤! 四周已有目击者尖叫出声。 唐娇娇若有所觉,猛然引缰急停。 瞬间,马蹄高抬,几乎与地面垂直! 唐小白吓得魂飞魄散:“阿姐!”
唐子谦如箭离弦冲出。 然而,他刚刚冲出,唐娇娇的坐骑便扭了下脖子,堪堪转开少许,落在地上那人的一侧。 随后,唐子谦赶到。 唐小白怔忡片刻,缓缓吁出一口气。 有惊无险…… 这时,唐娇娇突然怒喝一声,扬便朝地上那人狠狠抽去。 “啊——”那人惨叫着滚开。 唐小白只当她大小姐脾气上来,恼恨地上那人害她遇险。 却不料,唐娇娇抽完这一鞭后,兀地抓住下马走近的唐子谦:“阿兄!杀了他!杀了他!”
唐小白心头重重一跳,看向地上那人。 那人自树丛中滚地而出,又被唐娇娇抽了一鞭,衣衫褴褛,沾满尘泥草叶,身子伛偻蜷缩,流露出一种挨打时条件反射似的姿态,好像一名乞儿—— 乞儿! 唐小白蓦地睁大了眼—— …… 回到燕国公府,兄妹三人脸上都不太好看。 唐娇娇下了马,眉间焦躁:“阿兄,我——” 才开口,就见唐子谦一个箭步从她面前越过,抢在阿宵之前,将唐小白从马背上抱了下来,往怀里一揽,又貌似警告地看了一眼阿宵,才回头同她说话:“没事——”他神色轻松,语气漫不经心,“不过死了个乞儿,怕什么?”
唐娇娇对他信赖无比,听了这话,便整个人放松许多。 唐小白却眸光一暗,心里既觉松了一口气,又觉提起一口气,不上不下得难受。 贾三儿死了。 那个去年重阳与唐娇娇遇劫一案千丝万缕的老乞丐,那个原书剧情里李枢找来羞辱唐娇娇的工具,死了。 唐娇娇认出了他,失控地要唐子谦杀了贾三儿。 唐子谦便真的一脚踹在贾三儿胸口。 当场气绝。 “阿兄也认得这乞儿?”
唐娇娇问。 唐子谦那一脚踢得毫不犹豫,也没有半点留情,抱了十足的杀心。 “去年重阳的事我知道,”唐子谦走近一步,用力抱了抱她双肩,“我们娇娇儿只是淘气,不会随便开口要阿兄杀人,既然开了口,那人便死有余辜!”
唐娇娇嘴唇动了动,将脸埋进他怀里。 唐小白眨去眼中潮热,道:“那乞儿固然死有余辜,但今天的事,阿兄不觉得蹊跷么?”
去年秋天,贾三儿从京兆府出狱后,就一直下落不明,据说已经离开了京城。 可是这么巧,就在今天出现在乐游原,出现在他们兄妹面前。 她能想到的,唐子谦不至于想不到。 他笑了笑,道:“蹊跷自然是蹊跷——”忽然停住,目光迅速转了一圈,拧眉问:“阿元呢?”
唐小白也忙找了一圈,确实少了阿元。 问其他下人,都没有留意到。 毕竟主人都出事了,谁还能留意一个小奴? 阿元今天也是骑马跟随,不至于跟不上,更不至于迷了路。 难道遇到了什么状况? 唐小白有点担心,想开口让人去找,又闭嘴觑了唐子谦一眼。 阿元现在不是她的人了。 “沿途回乐游原找找!”
唐子谦指了一名亲兵吩咐道。 唐小白这才放下心来,正要继续说今天的蹊跷,却有家奴疾走来报:“万年县来人——” …… 贾三儿是在众目睽睽之下被唐子谦一记窝心脚踹死的,见到的人太多了。 当时当地,自然没有人敢拦唐子谦,但既然出了命案,肯定会惊动官府。 只是,万年县来得也太快了。 唐子谦没有推拒,和周荀一起去了万年县廨。 回来时,日色已昏。 唐小白随姐姐出门相迎。 进门时,唐子谦目光转了一圈,问:“阿元找到没?”
唐小白摇头:“连马带人都没找到。”
“明日去衙门报个逃奴就是了。”
唐娇娇不以为然。 “先别报,”唐子谦皱眉道,“我再派人找找,许是出什么事了。”
唐娇娇点头应下,跟在他身后,进了正堂。 顾氏及顾家赶来的小舅顾凌已经在内等候。 小白花顾氏见了唐子谦便红了眼睛:“不过一个小小的县令,你理他做什么?便是要去,也用了午食再去。”
唐子谦含笑安慰:“我才到县廨,还没开始问话,娇娇就让人送午食来了,午食后不过一个时辰,又送来了点心,儿同周先生在县廨里吃吃喝喝才耽搁到现在。”
顾氏这才缓了脸色。 顾凌趁机接过话问道:“郑枚是什么意思?”
郑枚是万年县县令,也是宰相郑师道和延嘉殿郑贵妃的同族。 唐子谦漫不经心一笑:“趁火打劫罢了。”
“不是早有预谋?”
顾凌问。 唐子谦摇摇头:“还不知道。”
贾三儿失踪好几个月了,突然冒出来死在唐子谦手里,说是巧合恐怕没人敢信。 但如果不是巧合,会是谁的阴谋算计? “你今日为何会去乐游原?”
顾凌问。 “因为颜静静,”唐子谦自嘲一笑,“我一直让人盯着颜静静。”
却不料,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顾凌与周荀微怔,随即明白过来他盯着颜静静的缘由,一时有些哭笑不得。 唐娇娇不乐意了:“阿兄是为了我,你们都不许怪他!”
顾氏也柔声道:“子谦没有错,是那些人太坏了,拿他们兄妹感情来算计。”
唐子谦已经带着幼妹寻衅过不少回了,还剩几个寻仇的对象不难猜。 如此,利用颜静静将唐氏兄妹引到合适的地方,难度并不是很大。 “颜静静为什么会去乐游原?”
顾氏问。 唐子谦摇头。 如果没有后来的事,颜静静这批人去乐游原赏春是偶然且正常的情况。 至于现在,是不是偶然,就得去打听一下了。 可是向谁打听? 今天同颜静静一同出行的,都是她那个圈子的人,打听起来并不容易,至少要费些时候。 费时的事眼下暂时不值得讨论,众人交换过眼神后,打算跳过这个话题。 这时,被遗忘在角落的唐二小姐弱弱举手:“我……派人问了薛十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