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醒来,却发现自己躺在床上。六哥才大我两岁,也不知他是怎样把我弄下屋顶的!咯咯!”
说着说着,卫兰心竟不觉笑出声来。轩辕澈却静静地转头看着她,不再言语。没有意识到轩辕澈的沉默,卫兰心望着星空,继续陷在回忆之中:“外祖母说,天上有许多不知名的星星,它们其实是地上逝去的人们。由于舍不得他们的亲人,所以就一直留在天上,看着他们最爱的人!”
静默了一阵,轩辕澈突然问道:“心儿在天上找最爱自己的人么?”
“没有啊!”
卫兰心扭头看着轩辕澈,露出璨然一笑,“最爱心儿的人,都还在世上!六哥,外祖父母,甚至,还有爹爹娘亲!”
“所以,心儿其实是个幸福的人!”
低下头,卫兰心轻轻说道。她竟然还觉得自己幸福?轩辕澈的声音几乎掩不住讥讽:“什么是幸福?”
“幸福?应该就是,爱自己的人和自己爱的人,都过得很好吧!”
卫兰心仍陷在自己的思绪中。突然,她抬起了头,问道:“最爱王爷的人是谁?”
“死了!”
冷冷一声,让卫兰心突觉一惊。“那王爷最爱的人呢?”
她壮着胆继续问。“没有!”
声音冰冷而带着恨意。说不清道不明的轻痛,从心底漫延开来!星星点点的酸涩,在喉间和眼底泛起!卫兰心将目光,转向了浩翰的夜空。两人沉默了很久,轩辕澈终于伸过手来,揽住卫兰心的肩膀,声音恢复了轻柔:“那么心儿呢?最爱心儿和心儿最爱的人是谁?”
“最爱心儿的人很多!心儿爱的人,也很多!”
卫兰心轻声道。“骗人的假话!”
轩辕澈终于不耐地将卫兰心一把搂进怀里,猛一低头,热烈地吻了起来。吻了很久,他突然抱着她站起来,飞身跃下屋顶,快步走进内间寑室,急切地向她索取着他想要的一切!两日之后,轩辕澈又带卫兰心外出郊游。临行前,他甚至还特意叮嘱浅红,要给王妃备足保暖衣物,带上暖手的小暖炉。这一次,卫兰心没有再抗拒。她安心地让轩辕澈牵着她的手,徜徉在雪地梅林之中!赏梅之后,轩辕澈又带她去洛水泛舟。坐在华美宽敞的画船窗边,卫兰心望着缓缓流动的洛水发呆。轩辕澈这两日对她主动示好,让她恍若梦中,但点点滴滴却又如此真切!难道,真的是六哥的痛骂,让他终于意识到要对她好一些?“心儿在想些什么?”
熟悉而好听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这声音,总能轻易拂动她的心弦。“船上有瑶琴,不如心儿弹唱一曲吧?”
轩辕澈又道。“心儿技艺粗浅,还是不要在王爷面前献丑了。”
卫兰心道。她两次当众弹唱献舞,几乎所有人都如痴如醉,惟独他眼中只看得见冰冷!“一曲《莫失莫离》,一舞《天女散花》,把人的整颗心都夺走了!心儿惊世才华,天下谁人能比?”
轻搂着她,轩辕澈盯着她的美眸道。卫兰心的脸泛起了淡红。他说,她把人的整颗心都夺走了,是谁的心呢?让浅红将瑶琴放在船中摆好,卫兰心静坐于琴前。指落琴弦,勾挑抹拨,如倾如诉的琴声飘扬在洛水之上。“今夕何夕兮,搴舟中流。今日何日兮,得与王子同舟!”
卫兰心轻启樱唇,一曲《越人歌》吸引了洛水之上的几艘画舫。人们纷纷引颈探头,看向那艘华美大气的画船,却看不清船中弹唱出如此天籁的女子。轻扫过河中画舫与岸上被吸引过来的目光,轩辕澈墨黑眼底,深不可测!“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一曲弹唱罢,卫兰心抬眼望向窗外洛水,再不敢转头看他一眼。他却走过来俯身揽住了她肩,轻笑一声,在她脸上落下一吻。冰冷的银色面具,触到了她娇嫩的肌肤,让她在心潮激荡中,不自觉地打了一个寒战。“澈,你看此事该如何处置?”
皇宫御书房内,轩辕淙询问的声音响起。抬眸望向皇上,轩辕澈目光坚定而冰冷:“秦王自诩皇叔身份,以为我们不会再动他。因此,近年来他不仅不再收敛,反而越来越嚣张,私底下对皇兄多有不敬之辞。更重要的是,他逆反之心再起,近年与赵太尉走得很近。臣弟认为,这是一个除掉他的大好机会!”
“真的要除掉他么?”
轩辕淙道犹豫道,“太皇太后……”“若不是因为太皇太后,他怎能活到今日?如今太皇太后已然仙逝,他以为还能有人保得了他么?”
轩辕澈目中狠厉之色渐浓,“十多年前他欲改立太子,却未得逞,如今他谋反之心再起,我们若再不及时除掉他,无异于养虎为患!”
沉思良久,轩辕淙终是点头道,“好,就按你说的办吧!卫曦与卫景墨两人,朕已传他们在御书房外等候了。”
“那么,臣弟告退了。”
言毕,轩辕澈步出了御书房。正在御书房外等候的卫景墨,看见带着面具走出的轩辕澈,不禁暗暗疑惑。为何晋王也在此?今日已是腊月二十八,马上就要过年了。皇上今早却突然派人到廷尉府召卫曦与卫景墨父子入宫晋见。尽管来传旨的公公并没透露皇上召见所为何事,但卫景墨却感觉父亲早已知道。他问过父亲,但卫曦却只是轻叹了一声,道:“见了皇上再说吧!”
盯着卫景墨,轩辕澈一步步走近,站定。两个高大的男子再次站立对峙着,一个霸气外露,一个超脱不羁!“原来,你与心儿……”轩辕澈道,眼眸中的深意让卫景墨无从猜测。卫景墨面无表情地直视着他,等待他说下去。他却冷然转身,大步离去!这时,一位公公来宣卫曦父子进御书房面圣。走时御书房,卫景墨与父亲齐齐下跪:“臣卫景墨(卫曦)参见皇上!”
“两位爱卿请起吧!”
轩辕淙温和的声音响起。卫景墨站了起来,看见坐在书案后的轩辕淙身穿一件黄色滚边的灰色便服,正满目含笑地看见他。“景墨,可知朕传你到来,所为何事?”
轩辕淙问。“回皇上,臣不知!”
卫景墨回道。皇上不唤他卫特使,却直呼他的名字,让他稍觉惊疑。“卫廷尉,你还没说,是吧?”
“还是由皇上来说吧!”
卫曦道。轩辕淙站了起来,缓缓走到卫景墨身前,道:“景墨,你可听说过忠命侯薛烨这个人?”
“薛烨?可是东昊国开国大功臣薛平之孙,世袭忠命侯之位?”
卫景墨道,“听闻二十年前,此人骁勇善战,屡立大功,位列大将军。”
“对,正是他!”
轩辕淙缓缓道,“他是东昊国的大将军、忠命侯,亦是长郡马。朕的堂姑安阳长郡主,便是他的妻子!”
“只是,后来薛烨却因谋反被抄家灭族了!”
卫景墨沉声道。他隐隐觉得,似乎有些不寻常的事要发生了。“没错,只是这是一桩多年的冤案!”
“冤案?”
卫景墨惊异不已。“二十年前,朕是太子。当时皇室却分成两派,一派以太皇太后,即当年的太后为首,包括其次子秦王及其侄女妍贵妃,他们想改立妍贵妃之子轩辕涧为太子;而另外一派,则以皇后,即当今太后为首,包括忠命侯薛烨等人,欲力保朕的太子之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