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爹爹与大哥定是被奸人诬陷的!他们怎么可能通敌卖国、藏匿奸细?澈,求你快想想办法,救救卫家吧!”
说着,她爬到轩辕澈怀里,双手按在他胸前,双目焦急而悲切地望着他。她现在需要他的帮助,也需要他的拥抱与安抚!轩辕澈俊美如天神般的脸上扯起一丝浅笑:“本王手下的人跟踪查证了近半年,如今人证物证俱在,北匈国太师的长子海邪与其亲信俱在卫府被一并抓获。卫曦父子藏匿奸细可谓铁证如山,怎可说是被人诬陷?”
卫兰心瞪大双眼直直地盯着轩辕澈,仿佛不认识他一般!她一时还无法接受眼前看到听到的一切!四个月以来与她亲密无间、心心相印的夫君,为何竟说出如此冷漠无情的话?而且,他好像说,是他派手下去查证抓捕爹爹与大哥的。轩辕澈脸上的魅笑仍未消失:“卫家父子通敌卖国,罪及九族姻亲。皇上念本王抓捕奸细与叛徒有功,不予追究牵连。而心儿你,由于嫁与本王,也可侥幸活命。知道吗?”
卫兰心终于彻底醒悟过来了!她猛然松开轩辕澈的衣襟,慢慢地爬起来,向后退了几步。泪水早已不受控地夺眶而出,她张口欲言,却悲愤哽咽得难以成句。“原来……原来……一切都是你……原来……一切都是假的……”许久,她才艰难地说出一句话来。轩辕澈脸上笑意早已淡去,就这么冷冷地看着她。“为什么?到底是为什么?”
卫兰心悲愤质问。“没有为什么。”
轩辕澈冷淡说道。卫兰心忧愤难抑!他从来就是这样,三番四次要杀她,日日逼她喝“凉药”,却都不屑于给她一个解释!如今,他要杀她全家,灭她九族,仍然是不肯给一个解释!“既然如此,既然半年前就已决定要灭我卫家,为何却又对心儿这样好?为什么?”
卫兰心泪流满面,不甘地追问。“呵呵!”
轩辕澈冷笑出声,魅人的笑容重新出现在脸上,“不真心实意地对心儿好,本王又怎能钓到大鱼?卫曦、卫景明不过是小虾小蟹,真正的大鱼,马上就要上钩了,知道吗?本王等这一刻,已经等了近十年了,本王现在实在是太兴奋了!而心儿,就是本王钓到大鱼的大功臣,知道吗?”
“你说什么?我不明白!”
卫兰心止住了泪,疑惑问道。“哈哈哈……”轩辕澈继续肆意笑道,“要不怎么说心儿是个小傻瓜呢?好吧,既然你是大功臣,本王不妨告诉你。有人以为,本王与王妃情深意切,因此,只要拉卫家下水,本王就不会动卫家,也不会动他一根寒毛。你说,本来挺聪明的一条老狐狸,怎会突然就变得这样蠢了呢?哈哈哈……”言毕,轩辕澈又是一阵狂妄的大笑,笑得卫兰心内心阵阵发寒。她大概明白了,他所说的老狐狸,就是他的死对头赵太尉吧!原来,自己这几个月来的所谓幸福,不过是被他狠狠利用了一把!极力忽略掉被欺骗被利用的伤痛,努力控制住对他的阴险叵测的恐惧,卫兰心提醒自己,现在一切都不再重要,只有救卫家才是最重要最值得努力的。收起泪意,卫兰心跪在了地上:“王爷,心儿求求你!放过我爹和卫家吧!王爷说了,我爹和我大哥不过是小虾小蟹,他们不可能通敌卖国,他们不过是被人利用,被人拉下了水。心儿求王爷放过他们!心儿以后会老老实实地听王爷的话,绝不惹王爷生气,王爷要心儿做什么心儿都会听的!求求你了!”
轩辕澈站起身,走到她身前蹲下,用右手两指轻捏住她下巴,将她的脸抬了起来,浅笑道:“心儿已经很听话了!本来,心儿也是要死的。可是,心儿又乖巧又听话,人长得又美,歌舞才艺又如此出众。叫本王怎么舍得呢?所以,本王为了心儿,已经改变初衷了。”
“那么,卫家呢?王爷是否可以为了心儿,放过卫家?他们,都是无辜的!”
卫兰心语带哭泣地恳求道。“呵呵!放过卫家九族上万人么?心儿觉得,自己有那么大的魅力吗?”
“澈,求求你!求你了,好吗?”
看着近在眼前的熟悉俊容,卫兰心希望能打动他的心,唤起他的回忆。就像前两日一样,她所说的每句话,他都认真对待。轩辕澈却警告似起眯起了双目:“我只给你三个字,就是‘不可能’!以后,莫再说求情的话!还有,我饶你不死,你应该感恩戴德!乖乖地待在我身边,方可活命,否则休要怪我无情!”
眼见低声下气百般企求仍是无用,卫兰心悲愤之情再起:“为什么你的心这般硬这般毒?卫家九族近万条人命,在你眼中就真的一钱不值吗?”
“你这是在惹恼我,想与卫家同死吗?”
“如果亲人全部遭殃惨死,心儿又有何颜面独活!那时,心儿只求速死!”
“你!”
轩辕澈怒极。“呵!”
卫兰心却不禁笑出声来,“近万人命在王爷眼中都不算什么,心儿这条贱命又能有几斤几两?王爷何必生气?心儿只是不明白,卫家与王爷到底有何不共戴天之仇,王爷非要如此狠毒,赶尽杀绝?”
“本王与卫家的仇,心儿真想知道吗?”
轩辕澈眼神突然变得阴深可怕。望着他,卫兰心惊疑不已。“那我就告诉你,”轩辕澈咬牙狠声道,“卫家有弑君之罪!知道我父皇是如何崩逝的吗?就是被卫家的人害死的,所以,即使卫家被株灭九族,也难解本王心头之恨!”
望着一脸震惊的卫兰心,轩辕澈冷笑一声,低声说道:“心儿不是问过我,最爱本王的人是谁吗?告诉你,那就是我父皇!心儿又可知,我父皇是怎样的人?”
卫兰心茫然地摇了摇头。“一代英明君主,开疆拓土,文治武功,可是,却一生为情所困!”
自问自答着,轩辕澈放开了捏住卫兰心下巴的手,坐在了地上,眼神飘远,陷入了回忆。“父皇娶母后为晋王妃时,母后十五岁。母后生下皇兄时,也不过十六岁。为了讨好母后,父皇在这晋王府中亲手设计建造了觉雨苑。他在觉雨苑北面修建了望塔,只为了登上塔顶偷偷地看看母后在觉雨苑的起居举动。”
“可是,母后却总是对父皇忽冷忽热,他们的关系也时好时坏。从十八岁起,整整十六年,母后虽贵为皇后,却如同被打入冷宫。父皇说,那是他一生中最痛苦的十六年!直至我出生,他们的关系才彻底好转。父皇说,那是他一生中最幸福的十年!为了这个幸福,他无条件地宠爱纵容我,甚至毫不犹豫下旨赐死欲改立太子的妍贵妃!”
“只是,这一切的幸福,都在本王十岁时戛然而止了。”
轩辕澈突然将目光收回,紧紧地盯着卫兰心,“你知不知道,我那日在长秋宫偏殿看到了什么?”
轩辕澈的声音阴冷得让卫兰心忍不住微微发抖。“你能否想像得到,一个十岁的孩子,不仅亲耳听到,还亲眼看到自己最亲密、最慈爱的母后,竟与一个陌生男子在床上赤身裸体,恬不知耻……”轩辕澈的双眼似要喷出火来,却是再也说不下去!“你能否想像得到,当他回过头来,发现他最敬重、最尊贵的父皇竟也听到看到了这一幕?”
他继续说道。“你能否想像得到,当他终于忍无可忍举剑冲了进去,可他最最尊贵的父皇竟转身隐忍离去,而他最最无耻的母后竟连瞧也不瞧他这个儿子一眼,却突然发疯般跪地恳求奸夫把她带走?”
轩辕澈恨恨地盯着卫兰心双目,卫兰心也定定地望着他喷火的双眼。两人就这么相视对峙着,无法言语。良久,轩辕澈又说道:“你又能否想像得到,一位至高无上的君主,竟因此事一病不起,直至几个月后郁郁而终?”
“你说,这个奸夫是不是弑君的罪人?是不是应该株灭九族?”
轩辕澈突然凑近了卫兰心,带着极端的恨意沉声问道,“心儿可知,那个奸夫是谁?”
“我知道。”
微吸一口气,卫兰心终于出声。轩辕澈却一把揪住了她的领口:“你怎会知道?父皇早已崩逝,如今世上只有三人知道!”
“我的伯父卫玿,早年辞官云游四方,终身未娶。每年,他都会到杭城看望六哥与我。伯父平素稳重寡言,可在心儿很小的时候,有一次他却在醉后抱着心儿大哭,说女孩长得太美就是个祸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