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踏实地睡着了。有六哥在,卫家一定会有救的!虽然,想起那双充满仇恨之火的俊眸,她心中仍是忐忑不安!在期盼与担忧中,将近十日过去了。六哥没有再来找她,而她也听不到卫家的任何新消息。这日,卫兰心正在房中越想越是心慌,淡紫却来告诉她:“王妃,齐王来访,正在前苑等着呢!”
钺?他怎么会来了呢?卫兰心冲出雨梅阁,看见轩辕钺正站在一株梅树前出神。听见她来,他侧首看向她,脸上带着云淡风清的笑意。“钺!你如何进得府来?”
卫兰心急急走到了他的面前。“我说来找王叔,他们不敢拦我。”
轩辕钺说得轻描淡写。“可你却擅自进了觉雨苑,你不怕他……”轩辕钺淡淡一笑:“你放心!我与他自小一起长大,关系可不是一般的好,他不会把我怎样!”
“你知道我们卫家的事了?”
“如今,全洛都还有谁不知此事呢?”
“我爹爹与大哥是被人陷害的!”
“没错。我派人查过此事,卫长史应是不知那两人的真实身份,只以为与他们志趣相投,便引为知己至交。我已把查到的事实向父皇禀奏,父皇也开始相信了。所以,你不用太过担心!”
“钺,谢谢你!”
卫兰心为轩辕钺所做之事感动不已!“你我何须言谢?如今卫家遭逢大难,我理应更多地为你排忧解难。只是,我以往对朝政之事毫不关心,与官员们也没有太多来往,所以,在朝堂上下的影响和人脉都不足,无法为卫家洗脱罪名,实在愧疚不能帮你太多!”
“钺,你所做之事,我已是感激不尽,何来愧疚之说?”
卫兰心激动说道,“我六哥现在正在为此事奔忙,他应是极其需要你的帮助!”
“好!回去后我马上去找忠命侯。你们用得上我的地方,我定全力以赴!”
轩辕钺脸上难掩兴奋之色。只要能为她解忧,多困难的事他都愿意去做!“钺,怎么说呢?你真的很好。在我开心快乐的时候,总不见你的踪影!可是,每次在我最危难,最窘迫的时候,你却总会及时出现!你不但是我的救命恩人,你还是我的,我的……”激动不已的卫兰心一时找不到一个合适的词。“还是你的守护神,好不好?”
轩辕钺笑了,年轻俊朗的脸上充满阳光。“对,对,守护神!可是,那样你不成菩萨了?呵!”
十几日来,卫兰心第一次真正地笑了。有了六哥和钺的全力周旋,卫家的罪名终是可以洗脱的吧?“为何你总像及时雨?”
卫兰心感叹道。“啊,其实我也不想啊!在你开心快乐时,你不需要我,我只需躲在角落里看着你幸福就好了。在你有难时,我还能不出来吗?”
“钺,真的谢谢你!”
“谢什么?你不是说,我们是知己好友吗?那我只能‘士为知己者死’了。”
轩辕钺收了笑容,深深地望着卫兰心。她怎知,为了她,他纵是赴汤蹈火也在所不惜呢?“钺,看来你真是太久没来晋王府了,竟然还走错了地方!”
冷冷的声音突然传来,两人都微微一震,齐齐看向苑门前那戴着银色面具的高大身影。“王叔,”轩辕钺云淡风清地笑着向轩辕澈走去,“我进府还没多久呢,王叔就亲自过来迎接,这么急着要见侄儿?”
“哼!我是知道你走错了路,特意来看看你有没有做错事!”
说着,轩辕澈警告似地看了一眼卫兰心,转身走出了苑门。轩辕钺回头向卫兰心微微一笑,也跟着走了出去。“都到这里了,王叔还不摘下你那冰冷的面具吗?戴着它,直让人觉得你心思叵测,捉摸不透!”
两人在蕴墨轩坐下后,轩辕钺说道。拿下银色面具,轩辕澈俊美无双的脸上浮起了不屑的浅笑:“我摘下面具,你就能猜透我的心思么?”
轩辕钺盯着他看了半晌,摇了摇头:“猜不透!你到底打算将卫家怎样?又打算对兰心怎样?”
“兰心?这是你叫的吗?别忘了她是你的王婶!”
“我们是朋友,在她嫁给你之前就是了。无论我怎样称呼她,你都无法改变这个事实。”
“你这是在挑衅我吗?”
“侄儿怎敢?我只想知道,你为何坚持不放过卫家?”
“卫曦父子藏匿奸细,可是人证物证俱在,你难道要本王包庇姻亲?”
“可你并没有打算让兰心一直当你的晋王妃!”
“哼,罪臣之女,有何资格继续当本王的王妃?”
“那么,杨左相之女就有资格么?不管是哪一个,只要她姓杨?”
说着,轩辕钺拿起一杯茶,低着头,右手拿着杯盖轻轻地拔着茶叶。兰心嫁给王叔这样的人,真是自己的错!若果当初自己主动要求父皇赐婚,现在和兰心一定会相处得很好吧?自己也不用日日活在痛悔之中了!只可惜,世事从来没来“若果”二字!“你知道,若赵太尉、太子与杨左相彻底结成同盟,对我的威胁实在太大了。”
轩辕澈也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司徒右相为人刚正不阿,不擅拉帮结派。朝庭官员大多与杨左相关系密切,所以,我就算不能拉拢杨志忠,也要瓦解他们的同盟!”
“你说的这些,我从不爱听!我只是惋惜,你为何总要把自己的婚姻和朝政联系在一起?你娶哪一位侧妃,不是与朝政有关?”
“谁的婚姻不是与利益相关?我们的婚姻就是朝政,你同样逃不开这个宿命。还有,我所说的这些,由不得你不听!你忘了,锏是怎么薨的吗?”
轩辕澈抬头望着轩辕钺,眼眸中射出锐利的光芒。“你真的怀疑是铭所为?就为了太子之位?”
“我还没有证据,当时也不在洛都,但我直觉如此!”
“是,锏的病起得很急。我赶到的时候,他已经不行了。”
轩辕钺陷入了忧伤的回忆中,“我们四人一起长大,没想到锏却最早离开我们!我真希望你的猜测是错的。否则,轩辕氏的江山,又由谁来继承?”
“当然是你!那时你将是皇上惟一的子嗣。你现在即使再是躲避,最终也逃不开你的宿命!”
“王叔,我实在是不愿!”
轩辕钺叹了口气,无奈说道,“四人之中,我是最没兴趣,也是最不合适的。”
“小时候,你们三人都是我崇拜的对象。你们三人同年,你最小,却是我们的长辈。你无论哪方面都最是出色,可铭私底下却总是不服!”
闻言,轩辕澈无声冷笑,低头品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