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始审问了。“福云,你收了多少好处,让你这样不择手段,泯灭人性?”
郑明俨问。周福云回答:“只有大少奶奶或者秦夫人其中一人死了,我就可以做世荫的妾。”
秦雨青不解地问:“福云,这是大夫人答应你的好处?你不是已嫁给郑安了?”
周福云不屑地回答:“我早已后悔。郑安,蠢笨,无权利,无地位,无钱财的男人,跟着他,一辈子无出头之日。况且他又不是我恋着的人。我不想将一辈子浪费在他身上。”
“福云,即使你不喜欢郑安,为了得到你想得的,就可置我和雨青的性命不顾吗?记得雨青说过,你两在浣衣房时,相互扶持,相互帮助。你刚才那一匕首,下得去?”
董友姑问她。周福云大笑:“真是笑话。秦雨青凭着一张好脸,飞上枝头变凤凰后,何曾关照过我?秦雨青你与大少爷相恋,为大少爷怀孕生子,现在成了秦夫人,坐着,审问我这个跪着的丫环。可我也曾和四少爷相恋过,当初,如果我勇敢一点,现在就是四少爷的周夫人了,甚至是四少奶奶,住在至幸堂。而不是像现在,在社玖院仍然做个浣衣女,还要受禾苗的差遣安排,忍受她的高高在上。”
董友姑一拍椅子:“周福云,你已落网,还敢如此大胆地说秦夫人待你不好,禾苗待你不好。我问你,秦夫人要怎样待你,才算还了你曾经的相助之恩,让你去了这嫉妒之心?蔡禾苗又怎样对你高高在上了?”
“秦雨青,我也无资格要求她什么。这是这蔡禾苗,是大少奶奶的贴身侍女,只要她说句大少奶奶或是小少爷需要什么,我就得一刻不停地去做,我不乐意!”
周福云表示她的极不情愿。秦雨青为董友姑和蔡禾苗说话,也想帮周福云驱除心魔:“禾苗这么说这么做也没错。她行事作人一直是谨小慎微,细心周到,从不多言,也不媚上欺下。这些,都是社玖院对她有口皆碑的。我也不曾听敏嫣说她的不是。福云,你对禾苗的嫉妒是受人挑拨的吧?”
“我原本是浣衣女,禾苗是比我地位还低的厨房打杂女,而现在,她却高我一等。秦雨青,你我本同为浣衣女,如今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这都是我走错一步的后果。我只想改变自己的人生!有什么错?”
周福云已冥顽不灵了。秦雨青愤怒地问:“你想踏着别人的尸体去改变你自己的命运?你是如何说服善良的自己去做这恶事的?先不说你这样能否做四少爷之妾,就算当上了,当初那个为善助人,打抱不平的周福云,在午夜梦回时,能心安理得地入睡吗?”
“得到权势的人,特别是权势顶端的人,谁的双手是干净的?”
周福云苦笑说:“你以为我想这样做吗?是你们近在眼前的比较,高低,上下,尊卑,等级分明,让我不得不这么去做!”
秦雨青觉得已无法劝说周福云了,不过,劝说了也没用,郑明俨已有想法了,他听了刚刚周福云对秦雨青,董友姑的回答,问:“福云,当初逼迫你不要嫁给四少爷的人是大夫人,如今,以‘四少爷之妾’的身份来引诱你,让你做社玖院内奸的人,也是大夫人。你脑子想过没有,你为大夫人办事,即使成了。她的言而无信,会将答应的好处成真吗?你真的会成为四少爷的妾吗?”
“四少爷有个侍妾容小雪,做了几个月的侍妾,四少爷却对她不闻不问,如今还被赶出郑府。大夫人说,这是因为四少爷心里还有我,我也坚信我和四少爷当初的爱不可磨灭。所以,我不会放过这难得的机会的。”
周福云坚信不疑地说。郑明俨心里有数了,思索着问:“听你这么说,你一直处心积虑地想和四少爷暗度陈仓,苦于没有机会。是在容小雪被赶出郑府后,也就是不久前,受大夫人的引诱,才做了社玖院的内奸。算起来,日子也不久,才十天不到吧?”
郑明俨突然声音提高:“但你在这十天内,先帮大夫人谋害大少奶奶,再世想刺杀秦夫人。做了恶事,还这般傲慢,你可知,就凭这两件事其中一件,我就不会留你性命。”
“大少爷,你还想和四少爷维持好关系吗?”
周福云自信地问。郑明俨明白了她的意思,笑她愚蠢:“福云,你是想说,世荫不理会容小雪,证明他还爱着你。如果我杀了你,他会为你复仇是吗?”
“大少爷,你明白就好!”
周福云已死到临头,却至死不悟。郑明俨大笑:“福云,世荫是我四弟,我了解他比你深,怎会不知他的心思。我本想现在杀你,但是为了让你死得明白,让你在泉下知道,害死你得人不是我郑明俨。我这就让秦夫人去请四少爷。毕竟在她被烙伤的那段时间内,你一直在细心照料,为了还你这份情,让她去请四少爷来,看他能否保你性命。如果他愿保你,我无话可说,暂且放你一马。不过,我劝你还是别再负隅顽抗了,准备见阎王吧。”
“明俨,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放了她,让她离开郑家吧。”
秦雨青说:“让她自己去想明白。”
郑明俨不改注意:“雨青,她心已坠入地狱,难以回头。我放了她这次,她还是会心存四少奶奶的幻想,为大夫人做恶事。到时,你和友姑不知要遭怎样的厄运。”
“那就让郑安带她远离泉州吧,算我还她的?”
秦雨青心急如火焚,她知道郑明俨的说一不二。郑明俨就笑:“即使我有这好意,她也不会领情。你问问她愿不愿意跟随郑安远离泉州。”
“福云,答应大少爷吧,这样可救你一命。”
秦雨青求她。周福云还想着她的救世主:“郑安能救我吗?只有四少爷才可救我。”
“行了,别废话了。雨青,她不仅想杀了你,还连通歹徒,残害友姑,友姑,你说是吗?”
郑明俨问。董友姑想了一会:“明俨,我这不是还活着吗?福云没有害死我。你急得我住在东厢房那阵子,脑子不清楚的时候,福云每隔两日就来为你传达雨青姐姐的身体状况的消息吗?她那是多好。我被人陷害要去流放时,她也愿意跟着雨青姐姐陪我一起去流放。如今,她只是被心魔所驱使,我们放过她一次,让她知错悔改吧。我不希望她因我而死。”
郑明俨直摇头:“妇人愚见。友姑,如果周福云今日死在我手,不是因你,而是因她自己的无端嫉妒,贪图权势富贵,不安分守己,是死于她的邪念。既然你怕心中有愧,就和雨青一起去请世荫吧,算是为周福云做了一件事。”
“明俨,你真的一定要这样吗?”
董友姑问。郑明俨不想再回答这个问题:“友姑,去请世荫时,就说是我请他有急事相谈,别说出真相。我怕说了真相后,他根本不会来。什么也别说了,你们快去快回,我也好了却这烦心事。”
秦雨青和董友姑无奈,只好去请郑世荫,希望他能念旧情,为周福云说情。出去时,见到郑安,急忙说:“郑安,快去正屋求求大少爷,他要杀福云。”
郑安二话不说,放下手中的活,连忙跑去正屋。了解情况后,郑明俨劝郑安说:“郑安,这个女人不值得同情。”
周福云不屑一顾地说:“我和郑安本就是有名无实的夫妻,我不需要他的同情。”
郑明俨惊讶而愤怒:“福云,你就是这样对待这个老实,对你一往情深的郑安的?”
“他自己愿意,怪谁?”
周福云说。“郑安,你这个糊涂虫,还为她求情!”
……在郑飞黄的药工厂,董友姑和秦雨青找到了郑世荫。“大嫂和秦夫人大驾光临,不知有何贵干?”
郑世荫很奇怪,但礼貌从未失去过。“世荫四弟,打扰了,你大哥有急事找你回府相谈,可否移步?”
董友姑问。郑世荫有点皮笑肉不笑:“大哥有急事找我回府相谈?派一侍卫来传话便是,何必劳驾大嫂和秦夫人前来呢?”
“四弟,事关人命,请赶紧去,大嫂有情了。”
董友姑很着急。郑世荫见这情况,就放下手中账簿:“大嫂别急,世荫整理一下就去。”
郑世荫细心地整理好后,锁上房门,走了几步,又回来看一下锁好没有,就跟着董友姑走在前面:“大嫂可否告知,是什么人命关天的大事?”
“四弟你去了就知了,我也不便多说。”
董友姑说。秦雨青跟在后面,多看了郑世荫的账房一眼:里面整整齐齐,真不像一个男人整理出来的。忽见郑世荫匆忙之中,从袖子中掉下一本书,而郑世荫和董友姑都未注意。秦雨青捡起一看“出入账簿”,她想还给郑世荫,可他已上了马车。秦雨青想,不如等他救了周福云后,再还给他吧。账簿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