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城的天气愈发闷热。
滋滋…… 噼啪…… 或许是有一定年份的缘故，“一楼一凤，二楼雅座”的LED广告牌忽地自燃起来。 驱车回家，在红灯前停下，陷入思考的施德，注意力被吸引了过去。 眼见自燃的LED灯牌被扑灭，他的注意力又重新回到思考上。 打服了李三华，短期之内应该不会再有人挑战自己，试图拿回进出案发现场的权利。 那么接下来的时间里，就能尽情地出现在各个案发现场捡光球了。 这次比试收获还是不错的。 除了进出案发现场的权利，还将得到李三华的功法芯片内容。 就是不知道功法芯片有什么内容，作用如何。 至于裸奔嘛，说到底还是同事。 李三华若是不想践行赌注，施德是不会怪他的。 但如果践行了，去围观一下也不坏。 就当是鼓励他的守信了。 绿灯亮起。 施德继续发动车辆，往第六环的极乐社区公寓走。 在楼下停车时，他看到了新开的一家用集装箱改的饭铺。 饭铺卖的是煎包。 看到煎包，施德莫名想起了刘大厨，想起了获得的能力【厨艺精通】。 既然获得了传承，就不应该藏起来不用。 “要不今晚就自己煮饭吧。”施德记得曾在导航中看过，附近有间市场，步行大概需要十来分钟。 停好车后，他慢慢地走过去。 走在人行道上，许多下班回家的男女与他擦身而过。 每个人脖子侧都有窄方形，形状如usb接头，却更扁的脑机接口。 脑机接口往上，蚀刻纹路隐约可见。 不单如此。 每个人至少都还会安装一只义臂。 而且大多还是左臂。 施德不禁想起，之前在自家大厅装微型肉鸡装置的那名工人。 “人均一只脑机和义臂……” “在这个社会，不装义体，是不是连工作都找不到啊？”
怀揣着猜想，他边观察周围的男女，边往东走，一路走到市场去。 市场的名字朴素无华，就叫第六环5号市场。 门口的“正在营业中”正亮着。 施德大步走进去，发现市场很是整洁。 没有积水，垃圾也很少。 5号市场的左侧是自助区摆满无人售货机。 售货机卖的都是预包装食品，只要拿回去用微波炉叮一下就能吃。 典型食品是蛋白块和营养液。 左侧，是机器对接人。 右侧，则恰好相反，是商户与人的对接。 显然，施德觉得右侧的市场更为亲切熟悉。 只是，售卖的食物，又让他感觉到陌生。 大多肉铺卖的是合成肉。 鸡鸭鱼肉消失不见。 菜铺卖的蔬菜也很单一，白萝卜为主，胡萝卜为辅。 偶尔能见到点白菜。 可在施德看来，这压根都不算上青菜。 某个省，曾经有一个说法。 不是绿色的、带叶子的蔬菜，都不能称之为青菜。 耳濡目染之下，施德也受到了影响。 萝卜，算什么青菜…… 他边暗自吐槽，边在市场中逛、望起来。 “合成肉新鲜到货，肉含量高达3%！”
“纯种蚂蚁蛋，买一斤送十颗！”
“带叶胡萝卜，三根起售！”
施德注意到各式LED灯牌上的内容，不禁探出头，询问其中一间商户的老板。 “有没有肉含量100%的？”
初时，老板见到有客人过来，还是很高兴的。 可一听到问‘有没有肉含量100%的’，就知道这人可能是来找茬的。 俗话说，开店不打上门客。 他只得客气道：“现在哪有真肉啊？客人您要不看看新鲜的蚂蚁蛋？纯正大黄蚁出产，富含蛋白质和氨基酸，凉拌是咸香又鲜美。”
“您要是不喜欢蚂蚁蛋，这边还有地龙，下午才刚新鲜出土的。用料酒去腥，裹上土豆粉油炸，吃起来嘎嘣脆，隔壁孩子都会馋哭的。”
白色，椭圆形的蚂蚁蛋密密麻麻结在一起，就像缩小的一串串葡萄。 若是有密集恐惧症的人看了，恐怕就得立刻犯病。 至于地龙，也就是蚯蚓，正蠕动着红色的身体，身上还粘着点泥土，实在让人没什么胃口。 “不用了。”
施德尴尬地笑了笑，就往市场的另一处走。 “客人先别走啊，这还有柠檬蚁、蜜罐蚁、红蚁，所含蛋白质堪比牛肉，且内含脂肪更低……” 眼看着客人走远，商户老板，冷哼一声，小声嘀咕道： “就知道你是来找茬的，想吃有肉含量100%的，怎么不去第二环的高级餐厅，非得来着小市场逛？”
望着找茬的那人走远，老板又招呼起其他客人。 “客人，你要半斤蚂蚁蛋是吧？”
…… 在右侧的市场逛一圈下来，施德发现，肉类大多是合成肉。 如果想要补充蛋白质，那就是购买蚂蚁蛋，红蚁和地龙。 最后。 他只得买了200克号称肉含量5%的合成肉，半斤白菜，一根胡萝卜，便离开了五号市场。 回极乐社区公寓的途中，他时不时打量路人。 每位路人基本都有脑机和义臂。 从目前见到的所有人来看，施德判断，在这个时代，要是不安装义体，找不到工作的。 他观察某位西装男时，对方突然恶狠狠地回瞪一眼，道： “看什么？没见过男人？”
确实没见过你这么丑的男人…… 施德不想和这种人费口舌。 多费口舌的结果，无非就是动手。 可只要施德动手，哪怕只出一拳，不到一分钟，恐怕就得掐这名男子的人中，做心脏起搏，祈求此人不要死。 他拎着自己买的菜，不予理会，继续往前走。 可西装男似乎不依不饶，先是愣住一下，接着加快脚步，像个痴汉般尾随上来。 施德微微侧身，就能注意到这一幕。 他步行速度比较快，那名西装男就跑着跟在后面。 “就因为我在人群中多看你一眼，就跟上来教训我一顿？”
施德颇为不满。 如果真的是这样，他不介意出轻轻出一拳，把此人反教育一顿。 施德忽然停住脚步，回头瞪西装男一眼，冷冷道：“我奉劝你，不要继续跟着我……” 可话还未说完，他就觉得男子不对劲。 动作机械，表情麻木，沉默不语。 这副模样，和施德先前在监控视频中见到那名工人如出一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