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紫烟带着冷意的目光,直刺荣文贞。曹汉钦也瞥了荣文贞意味深长的一眼。锦衣卫指挥使殷啸,则一直眼观鼻鼻观心,仿佛这一切都跟他没有关系。他向来是这样,任由神仙打架,那边都不偏倚,只一心效忠皇上。这时,外面忽然传来一声充满委屈的悲呼声:“陛下,您要为臣妾做主啊。”
接着,哭得梨花带雨的皇后娘娘,就从外面冲了进来。皇千重怒喝一声:“堂堂后宫之主,母仪天下的皇后,当众哭哭啼啼的全无仪态,成何体统?”
看着皇后哭花了妆容,并且仪态全无的样子,他不禁更加想念起千娇百媚的贵妃来,当下心情更加不好。皇后娘娘抹了把眼泪道:“是这帮狗奴才欺人太甚,西厂那个叫云飞扬的狗奴才,公然顶撞臣妾,臣妾命令那些侍卫将那个狗奴才拿下,没想到那些侍卫也公然抗命。”
场中众人面面相觑,没想到又是冲着云飞扬来的。这么多的朝堂大佬,几乎汇集了整个大盛王朝的权利巅峰,但是议论的话题不是天下大势,而是一直围绕着那么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太监。一时间,场中很多人心里,都有一种很怪异的感觉。皇后娘娘在皇千重面前跪下,泣声道:“臣妾这算哪门子的后宫之主?连一个狗奴才都敢骑在臣妾头上作威作福。”
她看着皇千重,大声道:“陛下,臣妾想问问,这皇宫到底是咱们的?还是那些狗奴才的?”
说这话的时候,皇后娘娘眼角余光,一直扫视着霍紫烟。霍大提督又怎么可能在意她的目光,没做回应,就当什么都没看到。只是这心里,却是已经把云飞扬问候了无数遍。昨天闹下的事情,就已经够大的了,能过关实在是因为刚立下大功。这又冒犯皇后,难道真的是脑子有病想找死不成?荣文贞道:“竟敢不把皇后娘娘放在眼里,简直是猖狂……陛下,此风不可长啊,老臣恳请您,对此獠一定要严厉处置……”呯!皇千重在桌子上重重拍了一下,阴沉着脸道:“确实太不像话了,觉得立了些功劳,就不可一世了?”
见状,皇后娘娘心中大喜,嘴角也不自觉的翘了起来。场中众人,也都觉得,云飞扬要倒霉了。霍紫烟和曹汉钦虽然都不想云飞扬出事,可是此时也不好多说什么。云飞扬毕竟是忤逆了皇后娘娘,他们要是开口求情,岂不是说明他们也没把皇后娘娘放在眼里?哪怕是真没放在眼里,也不能在这么多人面前表现出来。皇后娘娘从地上起身,咬了咬牙道:“陛下,臣妾恳请,砍了那狗奴才的脑袋,以儆效尤。”
听到这话,霍紫烟和曹汉钦的心,全都沉了下去。皇千重本来就在气头上,这个时候火上浇油,以他们对皇千重的了解,即便是皇后娘娘不这么说,云飞扬的下场也不会太好。果然,皇千重马上接口道:“就依……”说到这里,皇千重忽然脸色一变,浑身僵直。曹汉钦闪身上前,一脸关切的问道:“陛下,您怎么了?”
“朕……朕腹痛……”皇千重额上冷汗涔涔而下:“可能是又有龙晶凝结,或者,是有邪虫作祟?”
想到上次云飞扬从他体内取出来的邪虫,皇千重就不寒而栗。他心里对云飞扬的愤怒,也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这才反应过来,云飞扬可是有着一身的高明医术啊,并且目前无人可以取代,如果真把云飞扬给砍了,以后身体再有类似问题,找谁解决?皇千重迅速冷静了下来,正准备让人宣云飞扬来给他诊治,忽然一阵腹胀,接着就是“咚咚”两个嘹亮的响屁。这两个响屁放出去,他瞬间通体舒泰,肚子也不疼了。一股恶臭,顿时在大殿里弥漫开来。不过,众人自然不敢表露出什么来。“原来是要排龙气,吓了朕一跳。”
皇千重呵呵一笑,接着态度就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你们说的情况,朕也基本了解了,云飞扬不论是在锦衣卫千户所,还是在御街做的事,都算情有可原,尽管手段有些激进,可并不能说他有错。”
听到这话,场中众人都愣住了。荣文贞的一张老脸,变得很精彩,嘴唇翕动了几下,却还是没有开口,难道还能当众跟皇上唱反调不成?鼻端闻到的恶臭,让曹汉钦隐隐意识到些什么,随即嘴角勾起一丝讳莫如深的笑意。接着,皇千重的目光又落在了皇后娘娘的身上,沉声道:“皇后,云飞扬冒犯你,确实不该,不过念在他刚为大盛连夺数州,立下大功,你就饶了他这次。”
皇后娘娘顿时就急了:“皇上……”皇千重右手虚推打断,接着道:“皇后,你也不想让天下人唾骂朕,容不下功臣吧?”
“臣妾不敢。”
皇后娘娘一脸委屈,“可是陛下,那个狗奴才真的太不像话了。”
皇千重道:“下不为例,这狗奴才以后若再敢冒犯你,朕一定严惩他。”
皇后娘娘虽然一脸的不情愿,但是也能看得出来,今天想要让皇上惩处云飞扬,恐怕是不可能了。一时间,众人都觉得荒诞得很,本来以为云飞扬这次在劫难逃了,没想到皇千重却是雷声大雨点小,又让云飞扬逃过一劫。……云飞扬自然不知道他的命运已经狠狠的反转了一番,出宫后,他就直接去了那家酒楼,让留守的锦衣卫去厨房搞了点现成的酒菜,一个人自斟自饮。不多时,张云帆和云重、任长风三人,也闻讯而来,云飞扬便拉着三人一起喝酒。贵妃娘娘的事情,还是像一块儿石头,沉甸甸的压在他心头,让他觉得有些喘不过气来。三个人正喝着,外面忽然传来一声厉喝:“锦衣卫重地,闲人止步!”
接着,就是一个气势汹汹的女声:“这明明就是酒楼,什么时候成你们锦衣卫重地了?给我让开,不然别怪本宫……本姑娘对你不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