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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旧事重提(1 / 1)

晚膳,顾长云遣退了连翘她们,对着桌上三套碗筷出神。

  白清实用过饭来寻他商议安排云卫之事,还没进门离了老远看见桌上三套碗筷和一口未动的饭菜,就知道这人是被前朝二字勾起了心事。

  前朝离北战败,先明平侯战死沙场,夫人哀痛欲绝,一病不起,随其西去。

  顾长云至今没有想通,从无败绩的父亲怎么会战死在一场平平无奇平反边境外族的战争。

  每次他想起这些前尘旧事就会摆出三人的器具,哪怕另属于先侯爷和夫人的座位空无一人。

  白清实无声叹气,迈进门若无其事坐下,拿起筷子往碗里夹了个藕夹,咬了一口,“我来晚了,不知侯爷在此备下了碗筷,可惜陆沉没有福气,已经出府去了。”

  顾长云缓过神,也拿起筷子夹了菜慢慢咀嚼,“来的太慢,菜都要凉了。”

  白清实方才与陆沉用过饭了,现在只是略略做个样子,见他神色回归正常,缓缓说道,“待会儿用过饭可要见一见云卫?”

  顾长云用了口汤,“让他们过来罢,我有些事要安排。”

  “行,”白清实点点头,将碗碟中的菜品吃完,拿来清茶漱口,“我去喊他们过来。”

  顾长云慢慢用了些汤,放下调羹拿帕子擦嘴,垂眼看着桌上还剩大半的菜肴。

  想起来书房底下还有只没喂食的小野鸟。

  顾长云不正经的想,野鸟饿几顿才好,饿几顿才会听话。

  二十出头的少年换上绣着云纹的锦衣更显得俊朗清秀,毫无痕迹的插到侍卫中,五名少女换上简单大方的衣裙,解开马尾挽成发髻,简单珠钗点缀,略施粉黛,全然没有暗卫的样子。

  都是旧相识,顾长云也没有多言客气,交代了几件这几日正着手详查的事就让他们下去了。

  白清实陪他在书房看了会儿书,顾长云看话本子,他在一堆刚从库房中搬出来的书箱中翻找有关前朝官员的记载,找出几本破破烂烂的吏部备案。

  顾长云漫不经心的翻着书,偶尔提笔写上几句批注。

  白清实被这些书上的灰尘刺的嗓子痒,一连灌下两杯凉茶压下嗓子中的痒意,余光落在顾长云身后的书架上,突然想起来一件事,放下杯子问,“侯爷,你可否吩咐给人准备饭菜什么了?”

  顾长云懒洋洋的撑着头,“嗯?准备什么?”

  “饭菜啊,”白清实无奈,“好不容易把人给弄到手,您这是打算把人给饿死?”

  “一顿而已,饿不死人,”顾长云打了个哈欠,眼中水光潋滟,“先饿她一顿再说。”

  饿倒饿不死,就是地下暗室又黑又冷,白清实摇摇头,隐隐觉得有些不妥,也没说什么,抱着书匣子回去了。

  顾长云慢悠悠将手里这本话本子翻了一遍,才子佳人的老故事,没什么意思,他手边摆了好几碟荤素点心,也不知道阿驿对连翘说了什么,连翘生生差人抬了一小几过来,甜的咸的都有。

  抬指贴了贴杯壁,唤人,“连翘,茶凉了。”

  在外间伺候的连翘忙进来添换茶水茶叶。

  顾长云问,“阿驿呢?”

  连翘一想起阿驿就抿嘴笑,“阿驿晚间用了好些点心,枣泥酥用了五六块,说是胃胀在院子里玩儿了半日,现在已经玩累歇下了。”

  顾长云拿了块绿豆糕慢慢吃着,“以后用点心时看着他些,别让他用那么多,一样两三块就够了。”

  连翘忙应了,拎着热水壶悄悄退下。

  夜深,侯府书房里仍亮着灯,顾长云换了三四本话本子看,无聊的打了个哈欠。

  连翘去了后面准备热水,顾长云慢条斯理的将绿豆糕的碟子空出来,想了想每种点心都摆了一块在上面,端着这摇摇欲坠一满碟点心进了暗室。

  云奕等许久都没人再来,胳膊实在麻的不行,怕这双胳膊折在这,摸索着缩起手将手腕从绳结中掏了出来,摸了摸被麻绳磨的发热的手腕,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将蒙眼的黑布也解了下来。

  小臂没了知觉,云奕一点点活动着肩膀,看清了暗室内的布局。

  暗室不算大,几口大箱子整齐的摆在墙边,这边一排架子上摆着些小箱子,便没有其他东西了。

  云奕在原地站了半天,觉得这明平侯府的暗室有些简陋。

  一点儿亮都没有,云奕走到大箱子前面,毫不客气用发钗破了锁,打开箱子盖,看着里面满满的锭子陷入了沉思,再去打开一个小箱子看,半箱银票半箱珠宝,云奕站在暗室中央,目光重新在这些箱子上滑过。

  敢情,这是侯爷的私库?侯爷那么有钱吗?

  云奕啧啧两声,简陋什么啊,这简直是金碧辉煌好吗。

  钱不能当饭吃,顾长云下来的时候,云奕就坐在箱子上可怜巴巴的晃着腿。

  “侯爷再不来,草民就要以为侯爷把草民关着是要饿死草民。”

  顾长云轻笑一声,“有这个打算。”

  云奕眼尖,“侯爷手里拿的是什么?”

  “你说这个啊,”顾长云将墙上烛台点了,一本正经的一个个指给她看,“这个是玫瑰糕,这个是桂花糕,这个是灯盏糕……”

  云奕长长叹气,“侯爷饶了草民罢。”

  顾长云故作惊奇,“侯爷既没对你动刑又没严加拷问,怎么有饶了你这一说呢?”

  云奕翻了个白眼,躺在箱子上不动了。

  顾长云走进将点心碟子放在她旁边的箱子上,转身就要走。

  云奕拉住他的袖子,拉长声音喊,“侯爷,好歹给个毯子罢,这儿冷,我身子骨弱经不了冻啊。”

  顾长云把袖子从她手里拽出来,看她一眼,“我看你倒是皮肉结实,别说冻了,就是挨几板子也是没事儿的。”

  云奕翻身坐起,“侯爷真难说话。”

  顾长云只当没听见。

  云奕看着他的衣摆消失在台阶上,抱着点心碟子就开始吃,一边吃一边宽慰自己,现在有口吃的也挺好,侯爷府的厨子手艺真挺不错。

  没过多久,暗室门又开了,云奕稀奇的扭头去看。

  一刻钟前,王管家接到了侯爷准备床褥的吩咐,嘀咕着侯爷这大半夜的准备床褥做什么,还要往书房送,眼睁睁看着侯爷让其他人下去,当着自己的面打开暗室。

  没想到侯爷把带回来的女子放在了暗室,王管家不知道做何表情,绷着脸皮抱着被褥枕头下去,同云奕大眼对小眼。

  王管家咽咽口水,紧张道,“姑娘劳烦先拿一下。”

  云奕眨眨眼,上前接过床褥。

  王管家上去,费劲的拖了块床板下来。

  云奕撑不住笑了一下。

  王管家讪讪的,放下床板对云奕欠了欠身就上去了。

  云奕跟了他几步,道,“多有劳烦了。”

瞥见台阶尽头一点顾长云的衣角,心中感慨,小侯爷还是那么好说话。

  她已经许久未好好的睡过床,虽只有块床板,云奕抱着被子躺在上面,觉得自己今晚应该能好眠一觉。

  有人却难以好眠。

  禁军府衙,凌肖满头冷汗脸色煞白的从床上猛地坐起。

  双手紧紧攥着被面,缓了半天神,才慢慢的慢慢的卸下手上的力道,颓然的撑上额头。

  又梦见了。

  梦里大门紧闭,他跪倒在门外徒劳的拍着门叫喊,从门缝中看到门内血流成河,铺天盖地的火光冲天,少女不见踪影,无数双手往后拖拽着他,他心急如焚却挣脱不了,只能看着那泛有火光的门缝离自己越来越远。

  无力感席卷全身,良久,黛蓝的被面上晕染出几滴深色,凌肖坐在黑暗中,恍然像是坐在铺天盖地的大火里,负罪感随着心痛一寸寸爬上骨脊,无孔不入的啃噬着每一寸皮肉。

  凌肖颤抖着,低喃着,“子宁,子宁,我错了,我错了子宁……”

  却无人应他。

  次日清晨,顾长云今日需得去早朝,收拾完后翠云捧了一小碗鸡汤馄饨来,顾长云接过,没有像以往哪样只草草舀几勺,一口一口全吃完了。

  坐在马车上还吃了几块糕点,顾长云慢慢喝完一杯银耳汤,今日他肯定会被皇上留下来,指不定要留到什么时候,还是先垫补一番为好。

  七王爷赵远生远远看见明平侯府的马车,就站在宫门前等他一同进去。

  顾长云下车,赵远生过来熟稔的搭上他的肩膀,道,“长云你可算好了,这几日嬷嬷非拘着我在府里看书写字,可要把我给闷死。”

  顾长云笑笑,顺着他说,“嬷嬷也是为你好,看书写字不比跑着玩强多了。”

  赵远生摇头叹气,“快别提了,我一本书都看不下去……”

  顾长云有一搭没一搭的跟他说着话往崇德殿去,瞧着他与平日无二的神色,目光中压了两分深色,忽而一笑。

  赵远生奇怪,“长云你笑什么?”

  顾长云悠悠叹了口气,“我这次病在家躺了好几日,差点以为这次就要交代了。”

  赵远生忙呸呸呸几声,“哪里的话,一场红疹而已,哪里就那么厉害了。”

  顾长云淡淡一笑,“这倒也是。”

  只是若是红疹要不了人命,这几日七王爷怎么小动作那么多。

  侯爷与王爷一字之差,赵远生再闲散再无所事事,身上也流着皇家的血。

  皇家,顾长云咬了咬舌尖。

  朝堂上众人见他来了,起初惊讶一番,有些交情的大臣过来寒暄几句,顾长云笑着交谈,目光不动声色的一一扫过众位大臣的脸。

  萧何光依旧面无表情,赵子明依旧没什么好脸色,目光骤然一停,在后方一绿衣官员的身上浅浅旋了半圈。

  顾长云了然,有人心虚了。

  皇上果然留下了他,退朝后移步到偏殿里,皇上一脸关切,问,“长云,你病可好了?我瞧着还是有些不精神。”

  顾长云眉眼间是未全痊愈的病态,勉强打起精神,“谢皇上关怀,多亏皇上送了那么多好药材,孙太医医术了得,说到此还真该好好多谢孙太医一番。”

  皇上放心的松了口气,笑道,“孙太医我早已重重赏了,前些日子给你那金盏燕窝可用完了?我已让人往你府里送了好些补品,看你这脸色,还是要好好补补。”

  “多谢皇上,”顾长云无奈笑笑,“是臣这副身子骨自己不争气,整日病来病去的……”

  皇上的眼中几分不忍,“若不是你当年,哎,现在怎么身子差成这样。”

  顾长云毫不在意的笑笑,“皇上可别提当年,若是我父亲见了我现在这病秧子的样子,那肯定是要指着我的鼻子骂的。”

  皇上被他逗笑,两人不咸不淡的说了会话顾长云才告退。

  看着顾长云出偏殿门,皇上赵贯祺撩开玉旒,目光夹杂了太多东西。

  一直在身边伺候的福善德略有些唏嘘,明平侯与皇上生死交情,如今也生分成了这样,君君臣臣啊……

  顾长云缓步走下蟠龙石阶,突然想起皇上继位那天也是这般艳阳高照,小侯爷刚得了封赏,心中是家仇国仇一应得报的怅然,赵贯祺拍着他的肩膀,说,长云,往后这江山就承蒙你照应了。

  承蒙我照应吗?顾长云闭了闭眼,自嘲一笑。

  再睁眼时还是顾长云,懒洋洋的想,罢了罢了,想那么多旧事有何用,还是回去逗鸟玩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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