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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七章 “这是第几日了?”(1 / 1)

所有人一时都没了灭火的心思。

  晏子初拥着面无生色的云奕半跪在地上,伦珠重重攥着他的小臂,白彡梨神情凝重,三人静静垂眸紧盯她手下那截渐渐有些发青发乌的腕子。

  气氛凝重,火光映红了半边漆黑的夜空。

  韦羿把唐新红送上去,站在旁边不知所措地张了张嘴想喊他们先上去,却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哑了嗓子,红着眼从三人缝隙中看云奕的脸。

  晏楠交代好事情匆匆下来,看一眼晏子初怀中的云奕,脸色一变,“小姐!”

  晏子初恍然回神,眉宇间寒气森森,动作轻柔将云奕打横抱起,声音很淡,“小点声,小姐累了,别吵着她。”

  晏楠神色恍惚,以为他被气疯了还是什么,本能地先应下,“好,好,这火……”

  “不管了。”

  这话是晏子初身侧紧贴着的那俊美男子所说,语气冰的让人忍不住打个冷颤。

  晏楠稍微想了下,猜出他便是家主当年救下来的那人,点点头利索开始收拾残局。

  烧伤严重的四五个孩子在人肩上静悄悄没了呼吸,晏子初得知后闭了闭眼,低声吩咐下到镇上后去准备几副小的棺材来。

  下山走的快些,一直紧盯云奕的伦珠把目光往上移了移,在他眼下青黑和微微露出的胡茬上转了两圈,忽而抿唇,扔下一句“我回去一下”扭头边走。

  晏子初喊了他两声没能喊住人,皱眉看他的背影消失在郁郁林中,使个眼色示意晏敛跟上。

  唐新红眼上用手绢裹着白彡梨给她弄的草药,不情不愿趴在韦羿肩上,撑着他的肩膀往后仰,嘟囔着别想占本姑娘的便宜。

  韦羿差点被她扳地往后摔,稳住腰身后皮笑肉不笑恐吓,“你再乱动咱俩一起摔,还是我砸你身上,你那几根小骨头咔吧咔吧就折了。”

  唐新红一僵,反应过来后狠狠掐他后背的肉,又去薅他的耳朵,“你摔一个试试?!”

  这姑娘还不知道云奕的事,自己眼睛看不见了倒一点都没放心上的样子,那圈木柴堆里应该被下了几种毒草,烧起来的毒气短时间熏瞎了人,唐新红偶尔静下来小声吸着气,是忍疼疼的。

  一小姑娘咋那么要强,韦羿木着脸心想,她自以为掩饰得很好,却没有发觉自己的指甲扣在他肩上,每一次细微抽气都不自觉往下一抓,弄得他肩上又痒又疼。

  白彡梨发觉了,好笑地朝他做口型,说到山下给他也上点药。

  伦珠脸色阴沉,挥刀斩断面前灌木,硬生生劈开一条小路通往山顶,漂亮的横切面和一地碎枝杈无不昭示来人的怒不可遏。

  在他身后不远处跟着的晏敛看看一地狼藉再看看前面的人影,默默咽了咽口水。

  破旧的山神庙前横着几排还未处理完的尸体,下面火光犹在,留下料理的晏楠见他过来,不解地迎上去,“……公子,可是有什么忘的?”

  伦珠强忍怒火,还算礼貌地对他摇了摇头,“没,我只回来看看,先去忙罢。”

  晏楠不大相信地走回庙前,一扭头看他已走到崖边。

  翻滚着灰色烟气的火海张牙舞爪欲向上攀爬,再往下,雾气被火烤干,露出深不可测的黝黑深谷,像是巨兽大张着口,不断散发着危险的气息。

  伦珠神色不明站了片刻,转身走去庙前。

  化骨水早用完了,晏楠等人将尸体搬到一处空地,拆了山神庙的柱子屋顶做柴点火焚尸。

  几人一手握刀一手背后,沉默凝视火光,注意被风吹出去的火星飘向何处,以免引来山火。

  察觉有人靠近,晏楠往后侧看了一眼。

  伦珠泛着寒气的脸出现在他视线内,径直抽出一截烧着的木头缓缓走向神庙。

  山神庙本就破烂不堪,摇摇欲坠,更不用说又被他们拆了半扇庙顶,几乎算是废墟了,下几场雨再晒几次太阳便会坍塌。

  几人压根没有去问他准备如何或是拦他的想法,默契地注视他走到庙前,像是忽然想到什么事,扭头礼貌问道,“里面还有人吗?”

  晏楠摇头,“没了,我们的人都翻看……”

  他这句“没了”话音刚落,伦珠毫不犹豫抬手将火把抡到了屋顶上,精准卡在两块烂木板之间。

  火苗缓慢地吞没这座灰暗的神庙。

  伦珠后退了几步,神色淡淡,避开往下坠落的火星灰烬,转身对目瞪口呆的几人颔首道别,顺着石阶往下走。

  一人愣愣地看着那点苍青色隐入林中,扭头看了看方才他上来那处空了一个大洞的灌木林,“……他刚才怎么上来的?”

  晏楠表情高深莫测,顿了下,叮嘱,“待会下山动作快点,别耽误事。”

  其余人收敛了玩笑的神色。

  天色将明,山里村落周遭多树,一到清晨便停了不少野鸟在枝头嬉戏啼叫。

  顾长云愈发少眠,在窗外枯坐,眉头不自觉蹙起,待外面微微有了亮色便撑起竹杖打开了房门。

  竹叶沙沙,房子周围全是青翠的四季竹,撑起一片清爽的天然屏障。

  顾长云装瘸很熟练,不紧不慢拄着竹杖顺着弯弯曲曲的小路往林外去。

  小雀好奇地靠近,一收翅膀停在一节长势喜人的笋上,一边梳理羽毛一边偷偷瞧他。

  顾长云勾了下嘴角,放轻动作路过了它。

  这边是村落外围,一走出竹林便是环绕村子的河流,水不算深,清澈见底。

  顾长云沿着水边慢慢走,等到日头升起来,河面泛起粼粼的光亮,他一夜未合眼,躺在竹床上捂着心口只觉如坠冰窟,手脚都冰冷得厉害,现在还没能缓过来。

  而且他先前受伤的腿一夜过后当真钝钝发疼,实在是让他联想到一些不好的事。

  心头忽而抽痛,顾长云猛地弯腰,一手紧紧抓着心口衣服大口喘息。

  不妙,实在是不妙,他身体内虽是余毒未清,但按理说反应不该如此严重。

  难不成真是云奕出了什么事?

  这种念头不能随意动,顾长云便觉得后背冷汗陡然落下,头皮阵阵发麻,恨不得当即飞到云奕身边去看看到底如何如何。

  “啪”的一下,竹篓坠地声。

  昨晚那个少女着急忙慌跑来,“叶大哥!你没事吧?!”

  顾长云轻轻咳嗽两声,不着痕迹避开她伸来的双手,“男女授受不亲,陈姑娘不用担心,我没事。”

  女儿家面皮薄,他前面这句话饶是说的再轻,人家还是听见了且羞红了脸,怯怯地站在一旁不敢抬头,声若蚊蝇,“那就好……我,我方才是急的了……”

  顾长云懒得管她这些心思,漫不经心看对面背着镰刀粗麻绳上山的人,目光转了一圈,仍没看见那个男人。

  这就奇怪了。

  顾长云忍下心头怪异悸动,镇静收回视线,微微一笑,“陈姑娘出来的好早,”他略偏一下头,看向她身后孤零零躺在地上的竹篓,好奇问,“姑娘这是要去挖笋?”

  热度刚降下去又腾地升了起来,少女支支吾吾,小声说要去竹林看看有没有新笋露头。

  顾长云噙着笑,目光中那几个上山打柴的男子已经快消失不见。

  “大家真勤快啊,一大早就上山打柴,”顾长云笑笑,假装没察觉到偷看自己的视线,感慨,“我那天还是跟着一个背着柴火的小哥才找到这的,要不然可就没命了。”

  少女认真听他说话,脸色微微变了变,犹豫了下才小声说,“村子里日日都有出去打柴的人,打来柴火不仅能自家用,还能下山卖钱……”

  顾长云微笑看她一眼,继续沿着水边慢慢走,随口回了一句,“是吗?”

  少女神色不大自然地咬了咬唇,含糊嗯了声,向他道别后回去捡起背篓匆匆走入竹林。

  顾长云若有所思盯着她背影消失的方向看了一小会,百无聊赖继续慢悠悠沿着河边走。

  总觉得这些人在遮掩什么。

  算了,若今日再找不到丝毫线索,就……

  在他身后,少女的裙摆从青翠林中显露出一角。

  陈秀秀脸上惊慌之色还未褪去,咬唇神色挣扎地望着他慢慢走远,本想马上回家,但想了想还是一步三回头地进了林子。

  曲兰镇内,驿站中。

  汪习无论什么时候都能睡好觉,清早饥肠辘辘起床第一件事就是去厨房找些吃的,今日一推门被外面挺直的人影吓了一跳,捂着胸口愣道,“头儿你专门吓人呢?哎不是,你起来那么早,站这干啥?”

  凌肖侧了点脸,声音有些哑,问他,“这是第几日了?”

  汪习莫名其妙掰着手指头给他认真数了一遍,不解,“咋了?是咱在这待的太久,京都里的人开始催了?”

  凌肖喉结攒动,沉默着摇了摇头,双手撑在栏杆上静静凝视前面一片宽阔的湖泊。

  早市开始,湖边铺开一块块不同颜色的垫布摆卖东西,湖面的水气一点点被日光吞没,热闹烟火气传到这边来。

  他们兄弟几个在这个景色秀丽的小镇待着只当度假,刚开始还好奇他们头儿到底在等什么时机,后来啥也不问了,整日舒舒服服睡到太阳晒屁股,然后去街上转悠着找吃的填饱肚子,接着再回来躺着休息。

  汪习摸摸鼻尖,心里那个凌肖此趟是专门带他们出来避风头的念头愈发坚定。

  他脑子虽然笨了些,但好歹当年是凭自己考入南衙的,自然能看出京都风雨欲来,特别是刚结了拐卖人口的案子,南衙中诸人皆是在风口浪尖,特别是头儿,现得了上面的青睐,日后若是需人冲锋陷阵第一想到的一定是他。

  当年开朝皇帝为平衡京都各种势力将禁军一分为二,北衙为皇城内军,受皇帝驱使,南衙守卫京都,朝代更迭,暗地里渐渐为各朝丞相所用……

  汪习细思极恐,愣愣地望着凌肖沉着镇静的侧脸。

  头儿夹在这几波暗流汹涌中,周旋成现在这样,真挺厉害的。

  凌肖不知道他的思绪跑马似的飞到了天边,只觉得这目光实在是别扭,他不动声色往旁边走了走,背对着他往外看。

  汪习打个哈欠,毫不在意地凑过去问他早点想吃什么他好去买。

  兄弟们陆陆续续起来在走廊里打着招呼,打算结伴去吃早饭,凌肖从他们口中听见几个名字,随意点了两个,汪习记在心里,一行人勾肩搭背地出了门。

  虽早早换上便装,但一行身材高大长相俊美的少年一齐出行仍是惹眼,凌肖双手环着靠在栏杆边,看见街边好几个少女妇人或偷偷摸摸或光明正大地看他们。

  汪习广超他们,每个人脸上的笑都是如此放松而真实,这种情形在京都是见不到的。

  宁儿可能也在这个镇子里。

  思及此处,紧绷多日的唇角终于松下来些许,凌肖回到房中,从床下拎出一只装着信鸽的笼子。

  信鸽是昨晚到的,但他脑子里一片空白,没心思看它送了什么信回来,随手关进了笼子。

  凌肖把信鸽放出来,那茶杯盖盛了点水,又掰了半块糕点给它,展开那一小卷宣纸。

  片刻后,房间窗户被人推开,悄无声息散出几缕若有似无的烟气。

  果然是催他回去的。

  凌肖长舒一口气,站在窗前出神地往外看。

  窗下是一条砖石砌成的小巷,偶尔有买花的姑娘提着花篓走过,他在小巷里喂过两只黄白色的野猫。

  凌肖自觉心底的窟窿又大了些,眼神一暗,垂眸将窗子关上。

  两扇糊了竹纸的窗户将要关严的前一刻,巷中有细微脚步声远远传来。

  凌肖动作一顿,下意识侧身靠在墙边,锐利的目光从那条窄窄的缝隙中穿过投到斜下方巷子里。

  一秀丽少女拿着一大把茉莉快步走过,留下一阵淡淡的清香。

  凌肖微微敛眸,目光凝在她背着的木箱子上。

  那个图案,有些似曾相识。

  ……唐门的人?

  唐门的总舵不在这里,怎么会来这么小一个镇子。

  凌肖轻轻关紧窗户,静默片刻,脸色忽而一变,飞快将鸽子塞回笼子里藏回床下,匆忙出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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