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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二章 “顾公子管的好严。”(1 / 1)

黑暗中树藤盘根错节,绿意黏稠,恍若能滴下水来。

  顾长云在合得严严实实的石壁后静站片刻,慢慢转身,望向更为幽暗潮湿的洞穴深处。

  云儿她练功,喜欢闭着眼睛练么。

  顾长云低头绕过一方水潭,轻轻笑了一声。

  想和她的过去更为贴近的急切心情冲淡了对未知的紧张,他侧耳听着石壁上、头顶上滴滴答答的漏水声,警惕着,一面抱了“云奕当真喜欢这种地方?”

的想法,一面又好笑自己居然被晏剡用三言两语哄了过来。

  两侧石壁上陶瓷挂灯里的灯油早已干涸,蒙着层淡淡的水气。

  他没带火折子。

  顾长云心中有些遗憾,漫不经心蹭去指尖的一点点灯油碎屑,继续往里去。

  洞穴虽是潮湿阴暗,但并没有爬行动物的鳞片冰冷冷滑过石面的痕迹。

  眸色一沉,高高提起的心总算是放下来几分。

  出乎意料的是这处洞穴并没有很深,只是因过于黑暗而显得过分地长,顾长云诧异地停下脚步,目光仔细勾勒一遍面前明显已是尽头的深坑,再回头看了看身后,神情渐渐变得复杂。

  那么大点的地方……云儿竟喜欢打坐?

  潺潺的流水声掠过脚边,偶尔碰上碎石,“叮咚”着打个旋儿,乐颠颠地奔向深坑。

  他往前走了一步,眸光陡然锐利,发觉这幽静的洞穴中多出另一种细微水声。

  从山洞顶上溢出来,挂着石壁缓缓流下,空气中弥散开油脂的味道。

  顾长云的确是有些惊讶,不用走近去看,便知它们沿着石壁上的沟壑最终流入了瓷灯中。

  危险悄然滋生,在他还未发觉时飞快蔓延整间密室。

  眨眼间一盏盏油灯齐齐亮起,空气瞬间升温,他下意识闭眼,却敏觉捕捉到有一道灼热气息疾速破空而来。

  顾长云略侧了侧身,轻巧躲过一支挂火的飞矛。

  后知后觉身形僵硬一瞬,脸色陡然冷凝,双眸内尽是翻滚的漆黑深沉。

  这种地方。

  似是感受到了某种吸引,他就这么暗暗咬着牙,一步一步地走到深坑边缘。

  火舌顺着石壁上的沟壑蔓延,伴随着那支消失得无影无踪的飞矛,编织成一张巨大的火网,墙壁上接二连三被点亮的油灯和火把将这洞穴,亦或能成为密室的地方照得如同白昼。

  自此,顾长云才完完整整窥见这里的全貌。

  他脚下的溪流随势而落,十余丈的深度使得它成为一挂略小些的瀑布,注入坑底环绕一周的青砖水池,而深坑底部十分宽敞,中心乃是一巨大高台,高台周围点着密密麻麻的青铜莲花灯,再往外,三圈铜制支架零散错落,细铜柱上顶着一片堪堪容得下脚尖站立的圆片,像是某种灯台。

  坑壁满当当刻着古文和字符,青砖水池里波纹晃动,晃碎了倒映在里面的火光,站在高处看的话像是一池火海,张牙舞爪地扭曲水面上的空气。

  “轰”的一声,头顶四面八方的火线在中心汇聚,生出一朵巨大的火花。

  他抬头,一方色彩斑斓精巧华丽的藻井势不可挡地闯入视野。

  顶心乃一面明镜,周围描金绘了莲花花瓣和祥云,下方缀十二盏琉璃莲花灯,以楚石编排二十八星宿,纳日月星河。

  非王公之居,不得施重拱藻井,饶是顾长云二十余年来见多识广,泰山崩于前而色不改,但见到如此这般,仍是不由得感慨叹息一句,鬼斧神工,震撼人心。

  他目光往旁侧偏了些,同坑底青铜支架相似的器具深深扎入石壁,像是专门用来替代楼梯一般环绕依次而下。

  指尖微微一动,心中不免有些痒痒想要下去一探究竟。

  整面石壁突然颤动,在他探究的目光中打开二十来个巴掌大小的暗格,铜制的、泛着寒光的蛇头悄然探出,精准无比地在托盘上转动到他的方向。

  顾长云似是了然地抬了下眉。

  ……蛇窟?

  锋利的獠牙开合些许,像是某种预兆,在轻轻几声错杂的“咔”后,细细地喷出淡紫色的烟雾。

  “!”

这是意料之外了,顾长云一怔,下意识掩盖口鼻,不可置信的同时,心口的软肉像是被一把钝刀反复磋磨,层层叠叠地涌上来心疼和无力。

  而这只是开始。

  还有上百种不用的机关隐藏在石壁下或是角落里,飞刀、暗箭,或是其他的一些,将会在人防不胜防时陡然开启,排列间变幻莫测。

  在这种日复一日的练习下,躲避危险必然能成为本能。

  顾长云眉头紧皱,只觉得胸口沉闷,颈侧青筋浮现,双手紧攥成骨节用力到发白却无法舒缓半分郁气。

  果然,晏家人绝不会做无用功,从刚开始那群少年人的戏弄,到雨落台上的切磋,随时随地的偷袭和磨练,不仅是属于“娘家人”的试探和检验,更是在一一昭告着云奕的过去究竟吃了多少苦、付出了多少心血和努力。

  身后顶上沉默着出现一排小蛇头,缓缓张开獠牙,疾如雷电地射出数排细如牛毛的针刺,避无可避,显然是为了逼他下去。

  一触即发,顾长云猛然抬眸,毫不犹豫地往前几个跨步,直接纵身一跃。

  石壁上的火舌恍若凝固,铜制蛇头冷漠地俯视这一个不知好歹的陌生来客。

  药庐中,沉睡着的云奕若有所感,眉头轻轻蹙起,十指忽而蜷起,指甲划过身下蒲席,细微声响引得桌边守着她的晏澄侧目。

  拨弄手串的动作一停,晏澄瞥了眼窗外,无奈地叹一口气,玩笑地想,好么,这两人还真是心有灵犀,天造地设的一对。

  他拖来椅子坐到床边,凝神静气,再一次捻转她小臂上的金针。

  日暮西沉,绚烂的晚霞被框在窗子里,将房间的地上安静地染红一小块。

  守在外间的晏澄耳尖微动,抬头往外看去,静默良久,轻轻笑了下起身走出房门。

  云奕正在慢慢醒来,她的意识仿佛在温泉里浮浮沉沉,耳边的声音全都模糊成温吞一片。

  但还是能在第一时间敏锐觉察到有人走了进来。

  一抹阴影笼罩下来。

  熟悉的松香夹杂了极淡的水气,空气中多出一丝似有若无的腥甜气味。

  云奕茫然地嗅了嗅。

  顾长云半跪在床边,发觉她的小动作后眸色变得更为温软,将她冰冷的指尖拢入掌心,轻轻呵气暖着,又心疼地去吹她小臂上针灸留下的痕迹。

  若是这时晏澄从窗外看见他眉头紧锁的神色,怕不是要怀疑自己医术不精拧针时没控制好力道给人弄出血点了。

  萦绕在鼻尖前的血味渐渐浓重到清晰可闻的地步,云奕眼皮微颤,不安地抬了抬指尖。

  “云儿?”

顾长云连忙低头亲了亲她的手,“是我。”

  还在迷糊中的云奕唇边露出一抹笑意,艰难地虚虚勾住一截修长手指,“唔。”

  顾长云一双眼睛又黑又沉,像幽深寂静的潭水,平静的表面下暗流汹涌,他压制住一些蠢蠢欲动的情绪,爱怜地笑笑,“嗯,认出来我了?”

  帷幔柔柔垂下,这一小片天地里是令人心安的静默。

  幸好,幸好这个人就在眼前,他就那么轻而易举地抓住了。

  顾长云专注地看着云奕的脸,看她唇边微动,耐心地等一个回复。

  “……你……身上,受伤了……”

  云奕闭着眼,仍是昏沉,但感觉他靠得更近了些,就在自己脸前。

  额上轻轻落了个吻,顾长云面上闪过一丝懊恼。

  刚才应该等晏澄拿来伤药,包扎好再进来的。

  他安慰地亲了亲她的脸,“没想着瞒你,小伤。”

  云奕虽不大信,却像是被他的话宽慰到了一般,主动嘟了下唇。

  顾长云一怔,甜蜜地再次俯身。

  云奕在他时不时落下的吻中逐渐恢复意识,撑了撑发沉的眼皮,笑着往下一缩,翻身去搂他的脖子。

  顾长云以一个别扭的姿势依偎进她的怀里。

  两人亲密地咬着耳朵,云奕小声问他,“你从蛇窟回来了?”

  “嗯,大开眼界。”

  顾长云学了她的样子小声道,“我本来以为会有很多千奇百怪的蛇。”

  “蛇喜欢阴暗潮湿的地方,却不会喜欢暗无天日的洞穴,”云奕闷闷地笑,“晏家庄不会禁锢任何生灵,仅与此为邻。”

  她睁开眼,眼底滑过不自然的暗光,像是打定主意不再提及此事,指尖点了点他的肩膀,轻声道,“我们回院子罢。”

  “好。”

顾长云温和地握住她的手,咽下诸多疑问,起身将她打横抱起,小心托着后颈让人靠在自己肩头,忽然一顿。

  云奕软绵绵地问他怎么了。

  少年人面上流露出一丝少有的窘迫,“忘了给你穿鞋。”

  他说着,把她重新放下,仔仔细细给人收拾好。

  云奕歪在枕上懒洋洋睁开一只眼看他,悠悠叹气,“顾公子管的好严。”

  “哪里哪里,”顾长云抬头,顺便帮她拢了拢衣襟,顿了下,颇有自知之明地正色道,“也就一般般严罢。”

  云奕“扑哧”乐出声,抬臂环住他的脖颈,很是依恋的样子。

  顾长云亲了亲她的发顶,衣服下几道刀伤受动作牵扯泛起疼痛,他恍若不觉,稳稳抱着人走出门。

  外面夕阳似火,在天边烧出一抹潋滟的红痕。

  顾长云忽而觉得刺眼。

  云奕察觉到他短暂的停顿,问他,“怎么了?”

  大概是今日火看的太多。

  顾长云冷静地低下头,微凉的唇落在她眼皮上,“没事,只是觉得你太瘦了,以后需得多吃点儿。”

  云奕懵了一会,慢吞吞反应过来,“……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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