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庭之上。思绪回转,华修文不由得又想起了当年的事。这件事,他没有跟任何人说。但是却在他回到科研院后,邓春芝疯了的消息便一传十,十传百。很快,许多人都知道了这件事。也正是因此,没有人再敢踏进林家半步。甚至连拜访的人都没有了。从那以后到现在,已经不知道过去了多少年。邓春芝,仍旧一个人守着这么一间空房。“你觉得,当年的她是真疯,还是假疯?”
徐阳正不由得开口问道。他没见过邓春芝,但是却听说过这件事。华修文,算是林荣光死后,最后一个见过邓春芝的人之一。华修文听到这话,缓缓转过头来:“这……重要吗?”
徐阳正点点头:“重要!”
“起码,对于他……很重要。”
一边说着,徐阳正不由得看向林牧野的方向。华修文深吸一口气,缓缓开口道:“没疯。”
“她……不可能会疯的。”
“只是不想让我们靠近林家而已。”
“如今看来,她是在守护着什么。”
“或许,是荣光号航空母舰的秘密,或许还有别的。”
“谁知道呢……”徐阳正眉头一皱,沉声道:“你怎么会这么断定?”
“林荣光将军鞠躬尽瘁,隐疾身亡,这……说不准吧?”
华修文一脸正色的看向徐阳正,沉声道:“你……知道邓春芝是谁吗?”
徐阳正摇了摇头。他……真的不知道。华修文眯起眼睛,沉声道:“能嫁给林荣光将军的,怎会是个普通人?”
“别的不说,仅仅是邓家,就是京城非常大的家族。”
“常年经商,当年的邓家商会无人不知,现在应该叫邓氏集团了。”
“她只有一个弟弟,接管着家族企业。”
“身为一个大家族的千金,你觉得她的心胸,会是普通人能比拟的?”
“即便伤心过度,恐怕也绝不可能会因为这种事而失去了心智。”
“而且……这还只不过是其一。”
听到这里,徐阳正顿时正了正色,表情变得很是严肃。他对这件事的真相,对邓春芝很是好奇。这个传奇一般的女人……还有,航空母舰的图纸,可是她给自己寄过来的。华修文沉声道:“其二,她……是当年七四计划的参与者。”
七四计划!这四个字一出现,直接让徐阳正愣住了。他怔怔的看着眼前的华修文,脸色变得尤为凝重。七四计划……是在上世纪的一个秘密计划!是大国当年为了铸造一代核弹的计划!所有人隐姓埋名,为了能让大国拥有核弹而为之努力着。当年参与者,有三百人。最终研发出来后,仅剩二十四个人……这三百人中,无一不是大国的精英,无一不是大国的先驱和骄傲。他们为了大国,放弃了自身的前途。甚至,连名字都没留下。即便是幸存的二十四人,也没有留下名字。“你的意思是,当年的二十四人之一,就是邓春芝……吗?”
徐阳正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忍不住再次确认道。这个消息,实在是太令人震惊了。华修文点了点头,不置可否。他没再多说什么。这件事,还是他后来才知道的。但邓春芝从来没有和任何人提起过。听到这个消息,徐阳正不由得对邓春芝更加敬重了起来。原本,是因为林荣光的原因敬重这个女人。而现在,是为了大国,是身为一个大国公民的敬重!“有其父,有其母,必有其子啊!”
徐阳正忍不住感慨道。两人的对话,声音很小。小到只有他们两人能听到。他们很清楚,这个消息一旦传播开来,势必会引来全大国的轰动。但他们不会这么做,也决不允许自己这么做。……此时,台上的女法官继续读信道:“妈,爸离开的事我已经知道了……”“儿不孝,没能前去尽孝。”
“甚至这封信,都是相隔了这么久才给您写。”
“儿没能做到一个作为儿子该尽到的义务。”
“若有朝一日能回到大国,儿定当在爸墓前忏悔。”
“但现在……儿还不能回去,这份思念与痛苦,只能压在心中。”
“或许,只有面对您的时候,儿才能说出口。”
“道不尽的乡愁,念不尽的亲情。”
“但儿只能将这份情埋在心中。”
“勿念,勿念……”念到这里,女法官已经有些哽咽了。现在她终于明白了,为什么袁正已经读不下去这些书信了。这种书信,他读了四封。分明都是普通的词藻,没有什么华丽的话。但却句句都仿佛扎在人心中一般。或许是结合了前面的书信,才让人心中有这种刺痛的感觉。全场的人寂静无比,他们都在静静的听着这封信。然而就在这时,女法官愣住了。她看向手上的书信,愣住了。信,就写到了这里……后面的字,已经有些模糊。仿佛被水泡了一样。经过时间的沉甸,这些字已经有些看不真切了。“念啊,怎么不接着念了?”
就在这时,华修文眉头微皱,沉声道。女法官将书信的下方翻过来,展现在众人的面前。顿时,所有人都有一股窒息感。“这……这是泪痕啊!”
华修文鼻头不由得一酸,声音有些颤抖的道。这下面的几行字,模糊的痕迹。是泪痕!“很难想象,当时林院士写下这封信的时候,心中有多么的痛苦。”
“对啊,可他不能回去,他没法回去……”“具体什么原因,虽然不知道,但是,他一直都在为大国做事!”
“可,这封信是副件才对,怎么会这样?”
众人顿时你一言我一语。这封信前面尽数表达了思念之情。后半段,便是他要嘱托林母的重要事情了。这也是所有人都想知道的。可是……偏偏就是这部分,已经被泪痕打湿了。“或许就是因为是副件吧……”“谁能知道,林院士再看到这封书信的时候,心里到底在想着什么。”
“思乡的泪水啊……”就在这时,一个年轻的记者唏嘘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