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刚刚那一下,洞内气氛忽然变得怪异起来。 昏黄的烛光下,林婉婉轻呼了口气,一本正经道:“表兄,你我可是表兄妹!何况我又是医工,在医工的眼里,患者是不分男女老幼、妍媸贵贱的,你堂堂一个八尺男儿,还这么放不开吗?”
萧翀:“……” 林婉婉抬眸,认真地看着萧翀,说道:“表兄,你的左手现在没法用力了吧?我看你一直曲着,不处理一下,明日怎么办呢?”
萧翀苦笑道:“表妹言至于此,萧某岂能不识好歹,便有劳表妹了。”
说完,席地而坐,又恢复成潇潇洒洒的模样。 林婉婉走近萧翀,动手去解他衣衫。 原本第一次扒他衣服时只心急看他的伤势,内心毫无绮念,倒不觉得如何。 此时此刻再去解他衣服,难免有些扭捏。只见其外衣之后是一件素白的交领内衬,刚刚已被她扯破了系带。 林婉婉俏脸微微一红,后知后觉自己刚刚的鲁莽——有时候一着急就控制不住力气。 接着再解开他的内衬,露出了里面一身因常年练气而变得亮泽无比的精壮肌肉,以及几处擦伤。 距离如此之近,属于男子的独特气味钻入鼻间,引得林婉婉一阵心跳加速。 萧翀始终都把目光投向不知名的深处,完全不与林婉婉对视,就好像放弃了抵抗的小白羊一样。 林婉婉心神略定,将萧翀衣服完全扒拉开,真正的伤处顿时一目了然。 只见萧翀左臂关节处肿胀凸起,有别于正常关节,显然是脱臼了。 关于接骨正骨,赤脚医生手册里有相关知识,孙老也带着林婉婉接过好几个,她勉强算有经验。 此时只能放手一试,若是不给萧翀把胳膊安好,这半废的手臂可怎么爬出洞口啊。 林婉婉连接生都能硬着头皮上,接骨自然没有什么心里障碍。 当下默默回忆了一遍人体骨架和骨骼图,双手微微用劲一拉一放,再拉再放,萧翀的手臂关节便复原如初了。 这么顺利,林婉婉自己都有点不敢相信,在萧翀的肩膀上摸来摸去感受了片刻才敢确定。 “好……好了。”
林婉婉收手,萧翀立刻一把拉起自己的衣襟,轻咳一声,暗呼了口气,道:“多谢,果然不疼了。表妹医术高明,在下佩服。”
林婉婉这才瞧见萧翀额头的几滴冷汗,想到刚刚正骨时对方硬是忍住了一声未哼,不由佩服。 “表兄客气。”
不知为何,回想起萧翀那副眉头微蹙的隐忍小表情,林婉婉的脑海里冒出了一个自己化身女战士而萧翀则成了个娇弱无力任她摆布的美男子的场景。 哎呀!画面太美,不敢再想了。 “表妹笑什么?”
穿好衣服的萧翀又恢复成好整以暇的模样,仿佛刚刚那个僵硬紧绷的人并不是他。 林婉婉收起笑容,透过烛光看向萧翀,反将一军道:“想到表兄竟然讳疾忌医,就不免好笑啊。”
萧翀摸了摸鼻子,摇头失笑。 “这山洞真小,哎,今晚要受罪了。”
林婉婉感叹了一句,现在手里的东西就一个装满了脏污医疗废弃物的布袋,和一只赤脚医生行医箱,别无他物,晚上睡觉都是个大难题。 忽然,林婉婉又想到了一件事:“表兄,我这布袋味有点重,应该不会引来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吧?”
萧翀在自己的怀里掏了掏,掏出一包药粉,洒在洞口,说道:“这是驱虫粉,寻常毒虫和蛇蚁闻到这味都会退开。至于大野兽倒是不必担心,就这山洞的位置,野兽便闻到了味也爬不进来,何况还有火光。”
林婉婉一想也是,不由点头道:“表兄言之有理。”
接下来的时间里,两人偶尔说一两句话,大部分时间都是沉默。 林婉婉本身并不是个擅长找话题的人,显然萧翀与她一样。 大家各怀心事地坐在山洞里,安静地看着烛火。 夜不知不觉深了,五月的天,夜里还是有点凉意的,山上尤甚。但山洞里清醒着的两人,一个脸颊绯红,一个耳朵通红,显然是不觉得冷了。 明明是三个人的山洞,因为有一个昏迷了,就忽然有一种孤男寡女的暧昧。 初时因为事情多,又是救人又是接骨又是观察环境的,倒还没闲暇多想。 如今安静下来,加上夜色下幽幽散发着香味的气氛香薰烛,两人渐渐都有些心跳紊乱。 林婉婉开始后悔把华浓安置在山洞的角落里了,现在她的身旁不远处就是萧翀,山洞这般小,简直避无可避。 林婉婉盯着香薰烛,感觉越熏越无法呼吸了,尤其是加了桉树精油的那两个。 她现在都不敢看着萧翀的脸,夜晚跟男人共处一室的感觉真要命,脑子里莫名其妙就会冒出许多言情画面。 情窦初开的年纪,被异性朦胧地吸引,好像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林婉婉此前一直觉得自己这辈子都不可能会喜欢上什么人的,她要做个不婚族,现在流行“不婚不育保平安”的说法。 但是此时此刻此地,面对此人,林婉婉的观念却有些动摇了。 终于,她伸出手,吹灭了两盏香薰烛,只留下驱蚊烛:“留两盏驱蚊的也够了哈,感觉味道有点浓。”
萧翀自然没有二话,事实上他也被熏得晕晕的,内心很躁动。 灯下看美人,本就是越看越美,偏偏又还是在这种狭小紧凑的地方,仿佛世间的一切道德束缚都远去了。 他的鼻间全是女儿家独有的体香,远超香薰烛。 他的脑海里亦冒出了许多君子不耻的想法,又回想起刚刚林婉婉给他解衣的行为,感觉更热了。 就在萧翀打算说些什么打破这叫人心猿意马的静谧时,他的肚子先响起了一阵“咕噜噜”的叫声。 虽然这很失礼、很不雅,但萧翀却反而松了口气。 林婉婉也终于找到了个轻松的话题,忍不住乐道:“表兄,你的肚子在叫。”
萧翀轻松地道:“啊,是,表妹见笑了。为了快点把医工送来救人,某晚膳都未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