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早膳,林婉婉拿上大木桶,里面再塞着一只大麻袋,带着侍女鸿雁以及昆仑走出家门。 一起出来的还有萧翀和他的侍卫书棋,然后就是小青玉带着猞猁、哑女阿菁、昆仑奴阿里、宋素兰,缀在最后头的是孙锄药和一个叫吴万庆的男仆。 吴万庆跟孙锄药一样,没跟林婉婉之前都是混在码头的,是个漂泊无依的浮浪人。 在县衙严抓乞丐浮浪人服劳役那阵子,自卖自身进了林婉婉家当小厮。 整个鄮县,对于向吴万庆这样的人来说,也就两个好去处了,一是入编县衙的不良人队伍,二就是进乐安乡君的府邸当差。 林府作为一个新崛起的新贵,没有家族底蕴的支撑,府上的仆人都靠从市场上买,而不是像别的贵族那般,多是家生子,这才给了这群浮浪人一个投靠过来的机会。 比起在小溪镇看家的那群仆人,留在林家庄宅子里自然要稍微枯燥些,毕竟乡下没什么娱乐之地。但是留在乡下宅子里的人,工钱高,伙食待遇好。 现在林婉婉养的人和动物多了,除了自己地里种的菜,望海镇好几个菜贩子、肉贩子都跟林宅建立了长期的合作契约,每天天蒙蒙亮,就拖着板车来林宅送货。 偶尔孙锄药也会亲自出去采购补充一些物资,这位吴万庆就是孙锄药办事的得力助手之一了。 像现在林婉婉母女去赶海,作为码头海边混大的孙锄药和吴万庆,自然也要跟上。 他们的任务不是赶海淘海货,而是保护两位主子的安全。 虽然说一起赶海的林家庄族人个个水性都很强,但他们到底不是全神贯注盯着主子的安全员。靠他们是有危险的,肯定还得有自己人时刻盯着。 萧以熏最终还是没有来赶海,她是既厌恶阳光又厌恶人群,赶海这种一大堆人的事情,她肯定不要一起来凑热闹。 林婉婉和小青玉还有鸿雁脑袋上都带着斗笠,算是遮阳帽,其余的侍女没跟来,在家里做事。 那么大的房子每天要打扫,庭院花草要养护,家里的事情也是很多的,离不开人。 现在小青玉已经有了贴身的女护卫阿菁,云裳就不用时时跟着了,正好留在家里做事,她还总管着内院和库房呢。 一路朝海边走来,不时有族人停下来跟林婉婉和萧翀打招呼。 今日海边赶海的人不多,也就一些老弱残兵。比起赶海的收获,工坊里的活更要紧,而壮丁们则大部分都上了船出海捕鱼去了。 林婉婉问萧翀:“表兄,你会泅水吗?”
萧翀一边卷着袖子一边回:“略会。”
“那书棋呢?会水吗?”
拎着木桶的书棋听问到他了,忙回:“回乡君,某也会一点水。”
“那就好,要不然我得去工坊里面把孟津和孟行两位兄长请来给你们保驾护航。”
“那倒是不必。”
萧翀望着面前的海滩,露出一丝自信的笑容。 他说会略会只是谦虚,实际上儿时他经常在自家院子的荷塘里泅水,水性很好,再加上有内力加持,如今一口气在水底潜游个百米都不成问题。 这会儿海面太阳初升,不过卯时,潮水还没完全退,海浪还在一波又一波地拍打着海边礁石。 不是所有的海滩,在初一十五大退潮的时候,海水都会退到下面露出整片的。鄮县海边大部分的海滩,就不会完全露出来。 林家庄适合赶海淘海货的海滩,不是纯粹的沙滩,而是石子比沙子多的石头滩。 水位要再继续往下退,才会露出完整的沙滩,不过这里的潮水从来就没有退到那么下过。 即便如此,赶海淘货也没问题了。现在潮水才刚开始退,水位沒过脚裸,要脱鞋赤脚下水,用手涝网捞。 鄮县的海水一直很黄很浑浊,可见度不高,哪怕千年以前的大唐也是一样。 这不是因为污染严重,而是因为长江和其他河流流失的泥沙量巨大,在入海口这沉积着,海水的含沙量很高,所有才呈现出黄褐色。 所以这一片有很多沧海变桑田之事,许多陆地面积就是靠泥沙堆积出来的。 不止鄮县如此,海城更如是,后世的海城现在有很多面积还沉在海里呢。 “表兄,我们去礁石那边挖蛎黄,现在十一月,正是吃蛎黄的好时候哩!”
林婉婉抬头观察了一下,然后一指礁石区说道。 “好,听表妹的。”
萧翀没有赶过海,自然林婉婉说什么就是什么了。 “阿菁、阿里、孙锄药,你们护着小娘子在浅滩这边捞虾,不要再往下走了,知道吗?”
林婉婉怕又遇到鬼浪,不让小青玉跟着。 “喏!”
孙锄药弯腰行礼,“娘子放心,我会牢牢护着小娘子的。”
“那就好。”
小青玉知道赶海的时候必须听娘亲的话,不然分分钟就会被送到岸上去,自然不会反对。 反正她已经在脚边发现好几只虾姑了,用手捞网捞也很开心。 安排好小青玉,林婉婉带着鸿雁、吴万庆、昆仑和萧翀主仆俩很快就爬到了礁石区。 林婉婉动手挖下了一个个头大的,用带来的工具撬开一看,喜道:“好肥的生蚝啊!”
生蚝就是牡蛎,也就是蛎黄,同一种东西的不同叫法,鄮县海边的人多称它做蛎黄。 这样东西在鄮县是被林婉婉炒作起来的,原本除了海边人,鄮县其余人是不爱吃的。 林婉婉用孙老传人的名头,从医学的角度对外宣传这东西补肾壮阳,再加上它也确实肉质鲜美,特别符合爱吃鱼脍的大唐人口味,一下子就打开了市场。 “呵!郎君郎君,你瞧这里有一大片的鲍鱼!”
书棋也发现了好东西。 “那还等什么呀,快挖吧!”
林婉婉手上不停,对着萧翀催促。 “唔。”
萧翀第一次赶海,还没进入状态,学着林婉婉一样对着凸起的石头撬了几下,最终成功撬到蛎黄后,他的情绪起来了。 因为初次撬蛎黄,不知轻重,萧翀不小心就把一个蛎黄直接撬开了,里面滑溜溜的液体顿时流在了他的手心上,有一种异样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