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坐马车,没有那种颠簸,更没有牛车那种倒着的感觉,不用担心屁股会往下滑。她担忧的看向了陈悦娘,“岳琉璃肯定恨死你了。”
那个小肚鸡肠的女人,不用说也知道记恨上了。陈悦娘无所谓的说:“恨就恨吧!反正他又不是今天在聚会上我,在知道岳影寒娶了我之后,她心里就已经记恨上我了,不差这一次。”
她不喜欢跟白莲打交道,很累人。“也是,不过还是要谢谢你邀请我跟你一起坐马车,说实话,这是我找这么大来第一次坐马车。”
以前一直觉得马车和牛车没什么区别,不过就是轮子大一点儿,车厢有车顶而已,现在坐上才知道,马车不愧是马车,比牛车不知道好了多少倍。“不客气,反正我一个人坐着也是无聊,有你陪着我聊天这路上才不会太过无聊。”
她看岳九黎顺眼才邀请人家的,如果像岳琉璃那样的,上赶着都不让她坐。队伍缓缓的进行,陈悦娘的车里有干果解馋,还有水随便喝,可外面的牛车上却有着许多小孩哭天喊地。他们是热的,也有些是饿的,一路都在缓慢的进行,大家根本就没有要停下来弄炖热的吃。他们虽然把能带的干粮都带上了,但带的水有限,就是人喝都要省着点,又哪里有多余的水让他们浪费。两三岁的小孩饿了还好点,他们可以吃点干粮充饥,可几个月大的孩子就不行了,他们要喝奶,吃迷糊。大人没东西吃到,又哪里有奶给孩子吃,迷糊也得架锅才能做,即使愿意落后一些队伍去做米糊,可水又去哪里找?陈悦娘听着后面牛车的哭声和哄声,探出头去看,一个妇人背着几个月大的孩子带着草帽跟在队伍中,孩子哭的撕心裂肺她也只是哦哦的哄,没有要解下来的意思。岳九黎看着她皱着眉给她解说:“那是岳琉璃她嫂子,别村嫁进来的,她为人还不错,岳琉璃她哥也挺好,这是他们第一个孩子,很可怜,几个月大的孩子还被岳琉璃这个小姑子给欺负过。”
陈悦娘心软,那孩子已经哭的声音沙哑了,如果再这么哭下去,嗓子肯定是要不得了,最重要的是哭坏孩子。“后边那个嫂子,孩子哭的这么厉害,你要不上来坐会,给孩子喂喂奶?”
那妇人不知陈悦娘在喊她,还在手向后排着孩子的屁屁,男人虽然听到了,但不确定是在叫他们,所以也没有应声。岳琉璃听到了,还看到了她们看向自己嫂子的方向,但是她并没有去提醒自己的嫂子,毕竟她这个小姑子都只能坐牛车,凭什么一个嫁过来的可以坐马车。岳九黎看向陈悦娘,“你确定你要叫她上来给孩子喂奶吗?”
陈悦娘点头,“确定,你没听到那孩子哭的声音都沙哑了吗?再这么哭下去会出人命的,天气又热。让他们上来坐一会不碍事。”
岳九黎确定了她的意思之后就叫了人,而女人这次知道她在叫自己之后很是不可思议,“我真的可以上去给孩子喂奶吗?”
其实他也很想停下来给孩子喂了再走,可一旦停下来了,他们就跟不上大部队了,掉队的,他们想要自己存活下去,那是不可能的,所以她心里无比的希望队伍能够因为他们停一下。可队伍已经走了大半天了,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而她的孩子也大半天没有吃奶喝水了,此刻正饿的哇哇哭。陈悦娘点点头,“上来吧!车上只有我们两个女子,方便一些。”
“谢谢,阿影媳妇,真的太谢谢你了。”
同样都是外嫁女,人家过得有滋有味,而她过的艰苦朴素,还被小姑子磋磨。陈悦娘让赶车的人停了一下,等人上来了之后马车才继续走动,而女人上来之后就解开了孩子,没有任何脸红的把衣服撩开给哭闹的孩子喂奶。孩子在放下来之后就不哭了,因为他也知道自己要有吃的了,可哭了这么久,猛的停下还是有哭嗝。咕噜咕噜的和谐奶,女人也在孩子停下来哭泣之后看着陈悦娘自我介绍,“我叫春娘,这孩子是我好不容易才生下的,又遇到了今年这样的事,真是可怜的孩子。”
陈悦娘对于自己的名字已经无力吐槽了,只是没想到,竟然还有人叫春娘,挺好,终于有人跟自己作伴了。春娘的孩子肥嘟嘟的,很可爱,特别是努力吸奶的模样,额头都汗如雨下了,他竟然还不放开。突然,他松开了这边,春娘很是明白的把另外一边也给他喝,“让你们见笑了,这孩子能吃的很,今天饿狠了。”
陈悦娘伸手捏了捏他的小肥手,“他才这么小,就要跟我们一样受这颠沛流离之苦,穷人家的孩子还真是没几个是命好的。”
旱灾无情,无论大小,全都不放过。春娘怜爱的摸了摸孩子满是汗水的额头,“是啊!我嫁到这边之后,听这里的老人说,这样的旱灾每十二年都会出现一次,往后要受的苦还长着呢!”
突然,孩子又哭了起来,吓的捏着小肥手的陈悦娘缩了回来,“我……我没用力。”
春娘见吓着她,冲她不好意思的笑,“我家小子没吃饱也会哭,我的奶水不多了,不够他吃。”
听了这话,陈悦娘松了一口气,就怕人家胡搅蛮缠的说她捏哭的,那就真的好心办坏事了。可奶水不多,孩子吃不饱会哭,那该怎么办?又转换了一只,依旧没吃饱,哇哇哭个不停,尿湿了换好还是哭,陈悦娘心里过意不去,“他吃不吃蛋羹?我这里有一碗早上没吃的蛋羹,你要是不嫌弃,我拿给你喂?”
岳九黎瞪着眼睛,这马车空空的,什么时候有蛋羹放着?只见陈悦娘起身从马车的凳子底下拿出一个篮子,里面还真的有蛋羹个一些干果,她把蛋羹递了过去,“干净的。”
才刚拿出来,怎么可能不干净?春娘傻傻的看着她,她没想到,人家竟然真的拿出来给她的孩子,蛋羹如此珍贵,她竟然舍得拿出来。陈悦娘疑惑的问,“怎么,几个月的孩子吃不了蛋羹?”
这个她是真不知道,毕竟没养过孩子。春娘摆摆手,“不是,不是,是这蛋羹太珍贵了,我们家一年到头都没有吃,你这一出手就是蛋羹,让我怎么好意思拿。”
一听是因为这个,陈悦娘就把蛋羹放在她手里,“没事,孩子要紧。”
他们家怎么可能一年到头没有蛋羹吃,应该是全都进了岳琉璃的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