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玉萍不这么说还好，她这么一说金玲压在心里的怒气再也控制不住了。她快速地挥动着掸子使劲往金心月身上招呼“没挨过是吧？那就让她尝尝这个滋味儿！小时候她犯了错推到我身上，你们打我；她偷拿家里的钱，诬赖是我干的，你们还打我；她偷了家里吃的，你们骂我馋也要打我。长这么大，我替她背了多少次黑锅，挨了多少次打？就因为她怕吃苦不想去北大荒，你们把不到十四岁的我给扔了过去，这几年我是怎么活过来的？她可倒好，在家里大小姐似的养尊处优，还四处胡说八道败坏我的名声。这些事你们都眼瞎看不着，还是故意纵容她这么干的，今天我就要给她个教训，让她知道知道我金玲也不是好欺负的。”

金玲手上的鸡毛掸子雨点般落到金心月身上，李桂金和马玉萍左拦右挡，也挨了几下子，手上火辣辣的疼。“造反了，你个丧门星咋不死到那边，这是要气死我老太婆哟！”

李桂金拉架累得气喘吁吁，她就不明白了金玲看上去单薄瘦小，发起疯来怎么这么大的劲儿。她越骂，金玲抽打金心月的速度越快。马玉萍眼看着拦不住，只好拉着金心月抱头逃了出去。李桂金一屁股跌坐在沙发上，手背上是几道血红的印记，她一边大口喘气一边拍着大腿骂“金玲你个不孝的东西，打爹骂娘，这要是你爹还活着我非让他找个人家把你远远的嫁出去，一辈子别回来丢人现眼！”

“妈你够了，看看心月被你们惯成什么样子了？她是姐姐不知道让着妹妹，你们反而替她说话，我早就说过，这么下去早晚要出事情，让金玲给她个教训也好。”

金林对偏心的娘也很是无奈，弟弟金木活着的时候，他就已经深受其害。那时候因为他小儿麻痹症的事，李桂金觉得他拖累得一家人连日子都过不好，就对他横竖看不上眼。后来金木死了，李桂金才不再说那些嫌弃的话，大概她想着身边总要有个人给她送终吧。李桂金被儿子给数落心里不服，“她和心月能比吗？心月是咱们金家的子孙，又是个争气的。谁知道她是不是野……”李桂金把说了一半的话咽了回去。金玲却听明白了“野种是吧？奶奶你记着，早晚有一天你会后悔，到那时候可别哭哭啼啼来求我。”

金玲还不想这么快揭开谜底，李桂金这样的人就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她认定的事别人是改变不了的。李桂金没理她，揉着手回屋歇着去了。金林这才朝金玲招了招手，从兜里掏出半个馒头塞给她“赶紧吃了，别让他们看见。”

“大伯，你又把自己的饭省下来给我吃，我刚才吃饱了。”

金玲把馒头推回去“你身体不好得多吃点东西，以后还要做大事呢。”

金林苦笑“我这个样子还真能做什么大事，你可别哄大伯开心了。再说我整天坐在这里糊火柴盒，也不耗费什么体力，吃多了反而不舒服。”

上辈子大伯就是因为营养不良得了严重的肺病，直到她死，他都没治好。现在他还没得病，这是让金玲到目前为止最开心的一件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