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过树梢,落于琉璃瓦片间。一滴雨水落砸在了刚刚一只脚踏出殿门的战天宏身上。战天宏退后一步。雨顿时瓢泼而下。“皇上,奴才去拿伞。”
宫人忙要再进去。“不必,朕在这里待上片刻。”
战天宏站在了房檐下。他凝视着瞬间倾泻而下的雨幕,有些失神。不远处,撑着油伞跑过来的宫人,身上已经被浇透了,刚才的雨下的太急了,急急忙忙的跑到了战天宏面前,“皇上,宁王求见。”
“四哥来了?”
战天宏收回若有所思的神色。原本还有心里还有几分犹豫不决,但现在又肯定了几分。他看着依旧很大的雨,说道:“让宁王过来吧。”
宫人又冒着雨跑走。战天宏声音沉沉的道:“五哥的外祖父被人暗杀,他这两日必定过于伤心,派人前去夜王府,帮朕转达关心之意。”
站在战天宏身后弓着腰的宫人,这段时间眼睁睁的看着皇上改变。变得任何人都看不出来皇上在想什么了。揣摩不透。但是有一点能看出来,皇上已经不想依靠夜王,对夜王有了防备,反而开始与宁王等人交好。不知道这是好事还是坏事。前段时间皇上还不想充盈后宫。昨天晚上竟然宠幸了一名宫女。那女子……怎么说呢,容貌上和云二小姐竟然有些相似,当然,不及云二小姐十分之三。只是看着某一些神态有些像。也会一些小医术。推拿按摩。今天一早,就被封了娇美人。“云二小姐是不是有些日子没有进宫了?”
战天宏问。宫人仔细想了一下,“回皇上的话,应该有一段时日了。”
“这几日朕有些身子不适,等明日宣云二小姐进宫吧。”
战天宏沉声吩咐道。宫人立即称是。只不过,宫人心里有些嘀咕,这两日也有御医进宫给皇上诊脉,他天天跟在皇上身边,没见到皇上身体有何不适,自从云二小姐为皇上医治后,皇上如今的身体已经不可同日而语。皇上这段时间身量也高了。完全没了几个月前那清瘦的少年模样。所以,为什么要让云二小姐进宫?想到了今日刚刚得宠的娇美人,宫人心里原本就有的猜测更深了。如果真是那样的话。皇上和夜王……这事难办了!……江洛溪朝着窗外看去。雨声惊扰了她,让她难以安心。天快黑了,却有如此大的雨。片刻之后,雨停了。一只信鸽飞了进来。经过训练的信鸽,直接飞落在她的掌心上。江洛溪皱眉,怎么这个时间送来消息?是京城的消息?展开密信,看到内容后,她的脸色隐透出几分暗色。这么点儿小事竟然都做不好!区区一个易子行竟然拿不下?那个易子行她暗中了解过,很清楚什么样的女子能让他再动心,将钱乐儿打造了一番,竟然还能生出岔子来!真是个废物!大概是因为下雨的关系,又因为得知战天夜和云舒到现在为止都没有生出嫌隙来,所以整个心情都有些阴郁,甚至是隐隐的想要将云舒亲手杀了。已经很久很久遇到让她久久心情不快的事情了。……一辆朝着城里行驶的马车。乘坐在马车上的云舒和战天夜静静的听着雨水浇打在马车上的声响。云舒手中有一块令牌。很小的令牌。上面只是刻画了一个牡丹花的图案。那五个杀手身上都有这样的令牌。想到从那杀手口中得知的消息,云舒美眸微微闪动。“牡丹,听名字就知道只是个代号,他们竟然不知道自己主子的真名,又或者有人用牡丹二字刻画在了他们的骨子里,让他们忘记了主子的真实姓名?指使钱乐儿的人是一名女子,这群杀手的主子是一名女子,他说他的主子就在他们身边,与他们同在。夜王,你觉得这个人是谁?”
这些杀手被洗脑洗的很彻底,让她都很惊叹。这种洗脑的厉害之处,就在于是一种类似催眠的东西,让人在不知不觉间,将这些刻入骨子里,成为了他人怎么挽救都挽救不了的执念。如果不是她给杀手用了一些药物,应该盘问不出来什么想要的。“会不会是皇太后?我曾听人说过,皇太后前些年去过西夏国。”
云舒脑海中灵光一现,猜测道。战天夜半眯起眼,遮住了眼里的锋芒,“皇太后没那个本事,也掀不起这些风浪,和摄政王二人偷鸡摸狗可以,但镇不住这些杀手。”
云舒嘴角扯了扯。他的嘴比之前又毒了。将摄政王和皇太后的感情描绘成了偷鸡摸狗。“不是皇太后,倒有可能是江洛溪。”
战天夜忽然眸光更为锐利。云舒也想到了这个可能,“江洛溪曾经用迷蛊术对待过秦老太爷。”
能将人洗脑到欺骗自己,忽视一切真相的程度,迷蛊术可以做到。战天夜点头,“江洛溪通过皇太后回到京城,住在皇宫,绝对不是想要有一个正大光明的宰相府千金的身份。”
云舒也点了点头。马车外的雨声停了下来。战天夜又道:“去查江洛溪的探子这两日会有回信。”
云舒有些意外,“什么时候派人去查的?”
“从她出现在王府开始。”
战天夜回道。云舒不得不朝着战天夜举起大拇指。换成旁人是不是已经被温柔乡给迷惑了?而他将美人拒之门外不说,还要将此人的身世查个清楚。的确要查清楚。最近发生的事情,仔细想起来都和江洛溪扯上了一些关系。有一张隐秘的网,在京城撑开了。忽然,她想到了一事,“到了京城我们分为两路,我要去见一个人,或许能确定这些杀手背后的人是不是江洛溪。”
那些杀手说的话,她可都记着呢!想要将秦老太爷挖出来挫骨扬灰?秦老太爷没有被江洛溪的迷蛊术牵着鼻子走,极有可能也是因为这一点惹怒了江洛溪。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顿时在心里蔓延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