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你醒醒啊!”
“娘娘!”
慕容明珠只觉得头昏沉沉的,似乎有人一直在耳边叫她。她不是死了吗?为何还会听到有人叫她?她缓缓睁开眼,就见侍女云秋一脸欣喜道:“娘娘,你终于醒了,吓死奴婢了!”
慕容明珠缓缓打量着四周,这....这是她的明月宫?她不是一把火给烧了吗?为何还保持的如此完好?阿羌从外面进来,见她醒了忍不住埋怨:“公主,那贱人不就是仗着陛下的宠爱,才会在你面前蹬鼻子上脸吗?”
“要我说,公主你若是气不过的话,属下晚上潜入她的宫里,把她杀了就是,何必这般忍让!”
她呆呆看着眼前的阿羌,三十出头的样子,头发还是乌鸦鸦的,不见一丝花白,脸上肌肤还是健康蜜色,没有斑驳交错如沟壑的疤痕。她艰难开口,才发现自己声音嘶哑难听至极。“阿羌,今年你多大了?”
阿羌一怔,随即笑道;“公主,你今儿是怎么了?”
“上个月龙抬头,你才给属下过了三十五的生辰日,怎么一转眼就给忘记了?”
阿羌三十五岁?“阿瑜?”
慕容明珠恍惚记起,这好像是八年前,阿瑜和慕君成婚那一年?云秋替她绞了帕子过来,“公主,太子陪太子妃今日回娘家了,估计赶不上过来陪你一道用膳了!”
“奴婢让厨房做了些燕窝,你多少吃一些吧,你已经一天一夜没进食了!”
慕容明珠脑子一片空白,这是怎么回事?她死在大雍十四年,死后灵魂四处游荡不得解脱,眼睁睁看着那个她携手到高处的男人,将儿子刘瑜给圈禁,儿媳慕君逃回娘家,最后破腹取子而亡。外甥薛故带着两个孩子东躲西藏,日子过得极其艰难。她看着那人站在高处睥睨天下,左拥右抱又对着她的画像深情缅怀。她痛的整个灵魂都在颤抖,又被他那深情模样恶心不已,一直到宸元帝闭眼那一刻,她整个灵魂才得以解脱。没想到,一睁眼,却是回到了八年前,儿子儿媳刚成婚的时候。这个时候,慕容家正是鲜花簇锦烈火烹油的时候,而宸元帝对慕容家的忌惮已经抵达了顶点。可笑,她前世居然还沉浸在他编织的美梦之中,丝毫没察觉到他藏着袖子里的利刃,已经寒气逼人。果然,沉浸在爱情之中的女人都是眼瞎心盲,才会对身边种种迹象视而不见,可笑她经历了那么多的算计,最后竟是被最亲密之人暗算。她想到此,下意识伸手去枕头下,摸出一把泛着寒光的利刃。她摸着玄黑冰冷的短刃,突然划过掌心,一阵刺痛传来,血水瞬间涌出。“公主!”
“娘娘!”
云秋赶忙拿了帕子过来,替她捂住伤口。慕容明珠却是笑了,疼痛才能代表活着,她不是在做梦,她是真的重生了。定是老天看不过眼,让她回到了一切还未发生的时候。“阿羌,你替我去办一件事!”
阿羌有些不满:“公主你身子不大好,我若是离开了,这宫里的牛鬼蛇神,你一个人要怎么应付?”
阿羌一直不喜欢宸元帝,也从来不认可这大雍朝的皇帝,便是阿瑜都成婚了,她依然称她为公主,从未称过皇后娘娘。这也成了后来,潘贵妃等人攻讦慕容家包藏祸心的证据之一。“阿羌,这事只有你才能办,你去南越找到谨之,这事只有交给你二人,我才能放心!”
阿羌见她神色严肃,倒也不再争辩,只是眼里还是放心不下。“去吧,只要你将那头事办好,慕容家和我定能安然无恙!”
慕容明珠笑着送阿羌出门。看阿羌的身影渐渐远去,她的眼眶才开始犯红。前世,她身亡之后,阿羌被潘怜儿打断四肢,划伤了脸,丢进了最腌臜的乞丐窝,日复一日受着折磨。可怜她的阿羌,一心想要为她报仇,生生被折磨了几个月,头发花白如老妇一般被人丢进了乱葬岗,野狗分尸何等凄惨。云秋有些不安道:“娘娘,你怎么了?”
她觉得皇后娘娘自打昨夜生病,今早醒来后,整个人就不大对劲了。“我没事!”
慕容皇后拍拍她的手:“你去园子里,摘些香椿芽过来,陛下最近胃口不好,我给他做个小菜开开胃!”
云秋替她觉得委屈:“娘娘,陛下最近偏宠潘贵妃,分明就是在打你的脸,你何必......”“嘘!”
慕容皇后笑着打断她:“傻孩子去吧,那事确实是我不对,害潘贵妃差点落了胎,陛下生气也是应该的!”
云秋心里很不舒服,娘娘如此大度,潘贵妃却步步紧逼,陛下像是看不见的瞎子,还成日维护潘贵妃,真是叫人气的很。云秋退了出去。慕容皇后这才开始慢慢整理思绪。前世这个时候,因为怀孕的潘贵妃吃食发现有红花汁液。宸元帝震怒之下,处死了几个宫人,牵连到了她的身上。后来,潘怜儿借着这一胎,栽赃陷害江太医一家,害得江家满门灭绝。宸元帝也借着这个由头,将整个慕容家拉下水,搜出慕容家谋反的证据,诛杀慕容一族。今世,她不但要保住潘怜儿这一胎,还要让宸元帝无路可走。她想得出神,没留意指甲掐进掌心,将抱扎好的伤口弄伤,再次渗出血迹。“皇后!”
宸元帝怒气冲冲进来,当看到神色苍白,手心滴血的慕容皇后。他脸上怒气霎时褪去,上前拉起她的手;“你这是怎么弄的?”
“怎么这么不小心?底下人是怎么伺候的,居然让你划伤了手!”
“传太医!快传太医!”
慕容皇后看他关切的样子怔怔出神,他对她的爱毋庸置疑,他对她的忌惮明明白白。他想要天下尽在掌握的野心,也是清清楚楚。人啊,有时候就是这么奇怪,什么都想得到,又什么都想兼顾,可真是贪心啊!“不必了,不过是些许小伤口,不值当如此大费周张!”
她笑着抽回手,对上宸元帝关切眼神:“陛下,你吃过午食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