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天,我们俩是在桥洞底下度过的。”
“那天的雨,那么大,像极了今天的暴雨。河面涨潮,我们的脚泡在冰冷的喝水里,互相拥抱取暖。第二天,我就发了高烧。我妈说,我差点没救过来。好在阎王爷不收,昏迷了几天之后,慢慢退烧了。不过,这次治病,也花掉了我妈最后的一笔钱。这笔钱,还是她典当了自己的首饰换来的。”
“出院之后,我们就搬去了贫民窟。那边都是准备拆迁的老房子,四十多年的棚户区,可想而知条件有多差。Q市可是北方啊,夏天闷热,蚊虫多。冬天贼冷,海风呼啸。”
“那个时候,我们俩一个是没有生存能力的贵妇人,一个是五岁的小孩子,差点没能熬过那个冬天。后来,我妈运气好,终于找到了一份画画的工作。哦,我妈也是艺术生,我算是继承了她的绘画设计天赋。”
“靠着这份工作,我们才抗了过来。为了贴补生活,妈妈会接一些手工活儿回家做。我在旁边看着,然后学会了就上手跟着一起做。后来,居然发现我做的比妈妈做的还好,妈妈这才发现,我的天赋点在了这里。”
“后来,妈妈接到的手工活都是我来做的,我做的又快又好,残次品率低,那些放活儿的老板,也愿意交给我做。”
“就这样,我们的日子一天天的熬了过来。到我小学三年级的时候,我们手里已经有一笔小小的存款了。然后我们就看中了那个老房子,老房子虽然老,但是是学区房,我们咬咬牙付了首付,总算是有了自己的家。”
“再后来,我慢慢长大了,我的手工做的越来越多,赚的钱也越来越多。但是不幸的是,因为我忙着做手工,偏科严重,中考的时候,发挥的不是很好,距离重点高中还差了一分。当时我就做了个决定,我准备走艺术生路线,放弃普通生。”
“还好,我的天赋不算差,高考的时候成绩很不错,顺利的考上了A大。但是你知道的,学艺术很费钱,我们家也就没攒下什么钱,都花在我的身上了。”
“为了赚钱,我整个大学真的是每天都笼罩在金钱的阴影之下。然而大三的时候,我妈失业了,她就职的那个公司,破产了。我妈岁数大了,去别的公司应聘,都以年龄不合适给拒绝了。”
“于是我承担起了养家的全部责任。家里的房贷、生活费、妈妈的药费、我的学费、生活费等等等,每天睁开眼就在算计,我今天要花多少钱,要赚多少钱。”
“所以毕设的时候,别人都是去北海道去西疆去爱尔兰去意大利写生创作,而我只能钻进深山老林寻找灵感。因为便宜啊!我住在山里四个月,才花了五百块!除了油盐酱醋和房租,其他都是我自给自足。”
“现在回想起来,还是会觉得心有余悸。不过,好在我们都熬过来了。”
宋粟粟感慨的说道:“岁月的苦难,让我学会了珍惜。”
战勋情不自禁的抱住了宋粟粟,将她扣在自己的怀里。宋粟粟刚要挣扎,就听见战勋温柔的说道:“我想安慰安慰你,但是想不到别的办法,所以就抱抱你吧。”
宋粟粟轻笑了起来,倒也没有再挣扎,而是顺势抱住了战勋:“嗯,你的安慰,我已经收到了。”
两个人在黑暗中相视一笑。一股名叫亲情的温暖,在他们之间反复流淌。宋粟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睡着的。等她醒过来的时候,她还在战勋的怀里。她不好意思的动了动,战勋的手臂又再次收紧。抬头看看,他还没醒。显然是下意识的动作。宋粟粟眼神复杂的看着战勋,她都不知道该用什么心态面对战勋了。他明明有个心上人,他明明念念不忘,却又对自己呵护备至,强势维护。他明明是高不可攀的太子爷,却又对自己纡尊降贵,平等相交。他到底是怎么想的?明明看起来,不像是滥情的样子,可为什么——“咚咚咚!”
外面响起了急促的敲门声:“战总,少奶奶,快点醒醒!”
战勋的眼睛刷的睁开。宋粟粟借机躲了出去,快速穿好了衣服:“出什么事儿了?”
“山脚下洪水暴涨,快到院子了!”
秋盛说道:“越老通知我们,快速转移,去山顶上避灾!”